“浸猪笼啰——”
浸猪笼就是把犯人放进猪笼,在开口处困以绳索,吊起来,放到江河里淹浸,轻罪者让其头部露出水面,浸若干时候;重罪者可使之没顶,淹浸至死,在那个时代的南方小镇,人们观念相对封建,如果发现女子与其他男子关系不正当,或者女子背着自己的丈夫在外面与其他男人调情,就可以报给有威望的长老,一旦被确认成为事实,就会被放进猪笼扔入河中淹死。
像落花这样虽然不是与其它男子偷情,但被土匪掳去多年,一般的女子如何能保住清白?所以,大多被土匪掳去的女子,若是性格刚烈的早已自杀,而大多女子则是嫁给土匪,那些土匪长年在山上,极少看到女人,总是处于饥渴的状态,有人愿意嫁给自己,自是欢喜万分,当然,这些都是那些土匪窝里当家的有这个福分,那些个小喽啰只好自己下山抢民女或逛窑子了。
“李寒山的三太太被土匪掳去多年回来了大太太要浸她猪笼。”这个消息对于南方小镇的人们来说不谛于晴天霹雳,好奇的男女怀揣着各种猜想纷纷往小城的河边跑去,生怕错过这精彩的部分,所以小河边已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们。
落花已被装进猪笼,拉到了小河边,尽管她极力挣扎,哪里敌得过李家护院身强力壮的打手们。
看热闹的人们离得远远的,生怕被她的晦气沾上。
“一梅,你要为你今天的行为后悔的。”落花咬牙切齿的说。
“落花,你也别怨恨我,这是老祖宗的规矩,要怪就怪老祖宗,要怪就怪你命不好。”一梅稳如泰山,得意的说道。
“我知道你毒,但想不到你真的心如蛇蝎,我落花今天栽在你的手里,就是到了阎王那里,我也要爬出来把你拉下去。”落花的愤怒已经到了极限。
一梅慢慢走到落花身边,落花从猪笼里看上去,背着光,一梅的脸在阴影的衬托下,忽明忽暗,双眼发出怨恨的光。她躬下身对着猪笼里的落花说:“你要死了,我也让你死个明白,你知道吗,你错就错在你生了个男孩,哦,不是一个是两个,如果你的孩子长大了,李家就是你的了,那我一梅怎么办,我和他是原配,他就是我的天,这个天塌了,我的世界也没有了。”一梅停了停又说“你知道吗,那些土匪也是我叫来的,哈哈!”说完,要梅哈哈大笑起来。
“你你你,真是毒妇啊!”
一梅站了起来,用手弹了弹身上的衣服,仿佛要把多年的压抑弹走,然后正色高声对管家说“春阳,浸猪笼。”
“大太太,真要浸猪笼么?还是等老爷回来再说吧,要不,给老太爷说一声。”春阳小心翼翼地说。
“春阳,我看你是不想再做这个管家了。”一梅狠狠的看了一眼他,春阳心一抖,感觉到了她眼神中的寒意。他不再说话,走到猪笼的旁边,高声喊到“抬!”
四个大汉抬起了猪笼,朝着河里走去。落花在猪笼里极力挣扎,抬猪笼的四个汉子也摇晃起来。
“你这个疯子。”落花朝着一梅的背影大骂,心里绝望极了。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高叫:“等等!”那抬猪笼的几个停了下来,人们顺声看去,却是刘家三太太冰儿。来的正是落花原来的小丫头冰儿,她走到一梅跟前说“请大太太给我一个面子,放了落花姐姐。”
“冰儿,念你现在是刘家三太太,我不跟你计较,我这是李家在执行家法。”一梅毫不留情的说。
“李家大太太,一点都不给我面子么?”冰儿意味深长的说。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任你是谁,违规就按家规处罚。”一梅并不理会冰儿的威胁。
“可她并没有违规,是有人陷害的。”冰儿生气的大声说。
“冰儿,说话是要有根据的,没有根据,仅评一知半解诬陷人,我可以到官府去告你。”一梅已不耐烦。
“你——!”冰儿又气又无奈。
“春阳,执行家法。”一梅不想再与她纠缠,斩钉截铁的对春阳说。
四个大汉抬起了猪笼继续朝河里走去,围观的人群慢慢围了上来。
突然,冰儿高声问:“各位乡亲父老,大家知道三太太为何被浸猪笼么。”
人群开始有人哄笑,有的人干脆回答:“从土匪那里回来了呗。”
“你们知道她为何被土匪掳走么?”冰儿又问。
“真是疯了,把她绑起来,捂着她的嘴,免得影响我李家声誉。”那一梅又气又恨。“春阳,赶快浸猪笼。”立即上来几个李家家丁把冰儿绑了,还把她的嘴巴给捂住。
“住手,冰儿怎么说也是我刘家三太太,如此放肆,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来人正是刘一郎。
“一朗,你不看好你的媳妇,我在执行家法,她却在这捣乱。”一梅也正色道。
“岳母大人,三太太与你平起平坐,不管她犯了那条家法,应该由岳父大人来公断,再说了,岳父大人不在家,也该由老太爷来主持公道,而不是由你,岳母大人,三思啊。”一郎意味深长的说。
一梅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可是,这时的一梅开弓已没有回头箭了。
“一朗,她就是让土匪绑架三太太的人。”那冰儿受此辱,竟一不做二不休起来。
“住口。”一朗喝住冰儿。
“岳母大人,一朗建议,处罚三太太还是等岳父大人回来再说,有点东西失去了就拿不回来的,而有点东西则可以补救,你说呢,岳母大人?”一朗望着一梅,一字一顿、不卑不亢的说。
“一朗,你姓什么?”一梅问。
“一朗自然姓刘,岳母大人。”一朗答道。
“知道就好,我这是李家在执行家法,我是李家女主人,有何不可?”一梅怒气冲冲的说。
“我姓李,我可以让你停止么。”大家回头一看,正是老太爷李竹林,他的旁边站着九月姑娘,正束手无策的看着一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