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打开了包,里边除去小刀还有一把枪,落花拿出小刀刚想递给他突然又收了回来:“你不会要自杀吧?”
红叶笑了笑,说:“哪里,怎么会,你帮我按着这个手,使劲,千万别放手,然后把脸转过一边去。”落花照他的吩咐做了,只是并没把脸转过去,而是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生怕他做什么事来。
那红叶又笑了,把落花带来的酒喝了一口,然后朝刀喷去,这一动,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停了一下,又让落花把衣服递给他,他放到口里咬住,然后用另一支手拿起小刀朝伤口划去,血流了下来,落花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好一会,只听他说“行了”,落花这才睁开眼睛,红叶已把一颗子弹放到了一边。待落花帮他包扎好伤口,他已睡着了。落花心想,他一定是痛昏了。
这样过了几天,红叶的伤竟慢慢的好了起来。落花不得不佩服他的毅力。心想,这男人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竟这样的强。还有他失去的同伴。唉,这世上什么人都有。
这天,落花像往常一样又给红叶送来了鸡汤,正要递给他,门口传来了“别动”的喝声。
落花回头一看,是西北狼,赶紧用身子挡住红叶,而红叶早已把枪握在手中。
“你别胡来。”落花大声道。
“我说嘛,这几天学做鸡汤,又不见人影,原来遇上野男人了。”西北狼手上握着枪对着红叶,阴阳怪气的说。
“你别胡说,你以为个个像你一样?”
“来者一定是西北狼,久闻大名,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红叶收起了手枪,大声说。
听红叶这样问,西北狼有点奇怪的看着他,可是在他的记忆中却没有这个人。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西北狼问道,又马上说:“无论是谁,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落花骂道:“你财迷心巧了,怎么一开口就想要钱?”
“人为财死,鸟为食忙。不为财,一大帮弟兄吃什么?”西北狼说道
“我叫红叶,如今借你地盘经过,并无它意,只是手上有伤,才在此地久留。”
“好吧,那你也算是并肩子(土匪黑话:是朋友)了,说说,为何落到这地步。”西北狼收起了枪。
“说来话长,一言难尽,在此不言。”红叶用手抱了抱拳说。
“我虽说是占山为王的土匪,可是我们也有我们的道行,这样吧”西北狼停了停,走到落花的旁边,用手揽过她的肩头,用力捏了捏,继续说:“看在我女人的份上,你走你的阳关大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走吧,我不为难你。”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落花一下从西北狼腰间夺下他别在那里的刀,跳过一边,对西北狼说:“你要为难他,我就死给你看,他现在身上有伤,你让他上哪去。”又说:“我照顾他也是受人之托,我不能失信于人。”
两个大男人看着她,一会红叶说道“大姐,你刚才说的受托于人,是什么意思。”
于是,落花把那晚的情况大致说了,然后对西北狼说:“你刚才说了,你们匪有匪的道义,我被你掳到山上也有半年了,也算是半个匪了,我也不能失信于人。”
西北狼,这个纵橫九头山半个江湖的土匪,看惯了男人间的打打杀杀,却从没看到过一个小女子如此仗义,而且还是个被自己掳来的太太,心下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嘴上却戏谑道:“你们游击队我也是听说过的,虽说不知你们为了什么,可也是一大帮穷苦兄弟的队伍,放过他可以,可是你得做我的女人。”
“要杀要刮随意,大姐,别理他。”红叶也算个不怕死的人。
这时的落花仿佛另外一个人,她绕着西北狼转了一圈,斜着眼,用刀在他的两边脸上一边拍一下“嗯,条子还行,高大魁梧,盘子也不错,天庭饱满,标准的国字脸,不过,有个条件,你得听我的,如果不听,小心我半夜三更把你的弟弟斩断了喂狗。”那落花说着,竟用刀在他身下比划。
“哎,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别玩真的,好好好,我听你的,这总行了吧。”
看落花用刀在自己身下比划,倒让西北狼有点惊心,于是身子向后靠去,结果踩到一块石头,脚下一滑,四脚朝天的倒了下去。
“跟女人斗,吃苦在前。”他自嘲的说,一边滑稽的爬了起来。
“我倒觉得跟女人斗,其乐无穷。”红叶跟着说。
三人坐下,西北狼认真的对红叶说:“早就听说游击队了,都是一帮穷苦人拉起的队伍,与我这支队伍也算是同根了,我们是杀富济贫,这样吧,你到我们山上去养伤,我那条件不是很好,但有药有吃的,至少落花。”他停了停又说:“至少我女人不用跑来跑去的侍候你,但不能白吃白住,你给我讲讲你们游击队的事,如何?”
“好,一言为定。”那红叶高兴得心里都想笑,他极力控制内心的狂喜,但眼睛还是控制不住的笑成了一条缝,几乎看不见眼珠。
你道红叶是谁?他是广南省地下党组织的负责人。这次跟另一位同志到南柳市,有二个任务:一个打击日军企图掌握广南省经济命脉,把广南省变成为日军侵略南方的大前方的阴谋;另一个任务就是迅速组建一支抗日队伍。可是,不幸的很,进入南柳市就被日军秘密组织发现,只好往九头山上撤退,要不是利用九头山的天然屏障且战且退,两人早已没命了。
如今,机遇巧合,他遇到这么两个人,他觉得这就是他要找的人,他已看到了希望,他怎么能不高兴!
“对了,跟你一起的那叫什么名字。”西北狼问道。
“他怎么了。”红叶的心提了起来。
“他到城里去买药,被捕后已被枪杀了,挂在广场示众,我敬他是条汉子,悄悄给他收了尸,那个惨啊,双臂双腿已被夹断,10个指头也被钉得伤痕累累。可见,那些人为了找到你,对他使用了酷刑,看那样子他还是个孩子。”
“血债一定要用血来偿的,这些狗强盗。”红叶咬牙切齿的说,旁边的落花已泪流满面,她忘不了他那双期待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