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苍狼印唤起了师傅太多的回忆,所以才太过激动。
在我好生安慰下,师傅才慢慢平静下来。说:“叫人进来收拾吧!”
“师傅,连日来劳神劳心,您也太辛苦了。您先去侧殿睡个觉,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好。”
师傅抬起头,先是诧异地看着我,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见我目光如此坚定,欣慰地笑了笑。
送走师傅,我吩咐门中弟子认真收拾。
文义一直候在屋外,见我出来,终于松了一口气。急忙禀报:“少主,苍狼印的事情怎么处理?”
“这个苍狼印交给我,休要再对其他弟子说起此事。门中事务一如往昔,不能让外人察觉我们清风门有异,但要外松内紧,多放些眼线出去,有任何发现切不可轻举妄动”我冷静地铺排,冷静地连自己都有几分害怕。
文义有些不解,还欲再问。我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便知晓了不敢再问,自觉地退下了。
走出清风门大殿,站在大殿高高的台阶上,我看着殿下练武场上正在摔打练习的门人们,心中突然非常感慨,想多看看他们,生怕下一次想看就看不到了。
我再次将象征我兰氏家族的玉指环送到嘴边,对着长空轻轻一吹。
不多时,竟然有二三十只苍鹰聚集盘旋在大殿上空,而且还有苍鹰陆续飞来。
练武场上的门人还是十多年前,见过我祖父驾驭过这么多的苍鹰。
练武场上的弟子们早已经被眼前这一幕惊呆,纷纷放下手中刀剑,虔诚跪拜在地。
如果说之前我是为请师傅出山才接受门人的参拜,那么现在我是自己想要接受门人们的参拜。因为我突然发现我承载了祖父,外祖父,叔伯还有姑姑他们太多的希望。
我驱散了苍鹰,命它们守护在山谷的每一个角落。理了理衣袖,冷冷地一个转身,直接走进了大殿。
大殿里很安静,静的只能听到我的脚步声。我走到大殿尽头的石椅前,然后认真地坐了上去,然后细细品味作为一个少主该如何坐在这个位置上。
“一颦一笑,你也懂得杀伐决断了!”一个铿锵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整个清风门还能如此张狂地与我说话的,也只有赵佐一人了。
我头也不抬,只是轻轻把玩我的玉指环。“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我冷冷地说。
“只是片刻,怎么感觉变了一个人?”佐殿下边走过来边说到。
“我还是我,只是我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而已。”我也不去解释,也不想解释太多,我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
好奇的是佐殿下竟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沿阶而上,走到我面前,伸出右手:“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我轻轻抬起头,看到佐殿下坚定的眼神,一个让我无法拒绝的眼神。
“生死与共,不离不弃!”我将自己的手交给佐殿下,佐紧紧握着我的手,这算是你我之间的生死契约吗?
按照师傅的部署,清风门的事务也安排处理的差不多了。佐殿下的伤口愈合的也很理想,师傅已经用了最好的金疮药,但还是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疤痕。
佐殿下背对着我坐着,我轻轻拆下绷带,看着佐殿下袒露在外的半个肩膀,雄浑苍劲,尽显男儿本色。有那么一刻,我有种冲动想静静的靠在这个伟岸的肩膀上,只是静静的靠在。
我小心翼翼地用指尖划过殿下的肩膀,落在三寸来长的刀疤上。
佐殿下右手一个反手,绕过自己的肩膀,直接抓住我的手。“不要内疚,我做这一切都是我想为你做的。”
我突然脸红了,感觉两个脸蛋火烧一样的发热。赶紧挣脱殿下的手,地下头去。
佐殿下转过身来,看着羞答答的我,竟然笑的像一朵花。
我一把推开佐殿下。“明天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说完,我头也不回的逃走了。
再见时,大家已经整整待发。
我换上一身青衣,戴上一顶斗笠,罩上一层极薄的白纱。
师傅执意赠我一柄斩风古剑,可我天生不会用剑,我一口谢绝了。
想起小时候听祖父说我周岁的时候,郑老太爷曾特意送了一支翠绿玉竹长萧,听说是郑老太爷的得意之作,内含机关,进可攻,退可守,闲时还可以附庸风雅。
祖父说此物需要谨慎把玩,所以一直不让我碰,只说等我长大了才准我用。想到这里,我找师傅要了玉竹萧,给它取名魅影。
师傅一脸无奈,堂堂名震江湖的孟眨眼竟然收了一个不会用剑的徒弟。
师傅带了二十几位弟子同行。出了山谷,我与师傅合力才启动了入山谷的迷宫阵。有此阵在,无人能擅闯清风门了。如此可保谷中老弱妇孺安全。
行了半日路程,又遇到了佐的三个随从,上次一战下来,就剩下了这三个人了。我细看时,发现小六竟然还活着。后来得知混战中他躲在马车下装死才避过了一劫。众人骑着高头骏马,空中还有两只仓鹰随行,唯有我乘了一辆精致马车,在众人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开进烟雨谷。
烟雨谷离清风门就两三日路程,但师傅命我们只走一些偏僻隐蔽的道路。竟然走了五日路程才到了烟雨谷。
越接近烟雨谷,越来越觉得诡异。时节已至深秋。谷中树木萧瑟,原本葱绿的园林,除了火红的枫叶,苍劲的松柏,很多树木都换上了金装。
此番时节烟雨谷应该是秋高气爽,可是我远远看去烟雨谷却似乎在云雾之中,雾气妖娆,鬼魅从生,山谷若影若现。所有人都屏气凝神,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入迷雾之中,不时听见树叶撕裂落地的声音,毛骨悚然。
行走不多时,有门人来报,前面发现了几具尸体,着黑衣蒙面裹白头巾。师傅忙上前勘察,回来了之说:“安排人把尸体埋了,大家继续前进!”
文义哥哥带着几兄弟,护在我的车架旁。
听见他们议论:“上次和父亲来烟雨谷不是这样,怎么感觉周围有杀气。”
陈礼也附和“是呀,我感觉这雾起的有点蹊跷。我怎么觉得我只是在这林中转来转去的。”
王智偷偷地说:“我刚去看了那几具尸体,是被活活饿死的。”
刘信倒吸一口凉气,“有少主在,咱们应该会没事。”
走了不多时,又有人来报,发现了死尸体。师傅照例上前勘察,回来只是吩咐埋了。
王智好奇,又跑去看了,回来说:“惨不忍睹,这次是自相残杀而死的,有的被吃的只剩一堆白骨了。”
刘信本来憨厚,听见王智这么说,顿时觉得恶心,一阵呕吐。
原本我是不以为然的,但听见他们这般议论,我突然灵光一闪,急切命令道:“文义哥哥,命大家先行停下,今天就地扎营”
文义听了百思不得其解,只是也不好说什么,即刻便传了我的命令下去。众人只好停了下来。我也下了马车,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
师傅闻讯也立刻赶来,急切问我:“我们都已经到了山谷了,为何不直接进去?”
“师傅,烟雨谷中其实没有得力护卫,这个你是知道的。这些黑衣人肯定是探查到了什么消息冲着爹爹去的。爹爹放出这迷雾就是要将这些黑衣影卫困死在森林之中。如果不是有所顾忌,爹爹只需要在迷雾中再加点毒药就可以了。但爹爹却没有这样做,肯定有他的考虑。”
师傅听我说了这番话,只是觉得有道理,但又不得解,急脾气上了,就直接开骂了。“这个兰恃才,玩什么花样,也不提前说清楚。”
佐在一旁听的认真,刘信傻头傻脑地说:“咱们直接进去兰老爷不就可以了吗?都到家门口了,还要住这荒山野岭。”刘信说着双手抱着自己肩膀,猥琐地向四周看看,生怕被什么鬼魅听到了。
我淡定地笑了笑,“刘信哥哥快人快语,只是迷雾一出,谷里的人不得出,外面的人不得进,除非收了这迷雾。我虽然能够带众人即刻进了山谷,只是这林中这么多饥肠辘辘的鬼魅,如果不先超度了他们,恐怕我们进了山谷也不得安宁。”
师傅,还有众人见我如此说道,明白了几分。
师傅厉声命令:“来人。”一个干练的小生立刻来领命。
“传我命令,今晚我们就在这里安营扎寨。吩咐门人没有命令,不得离开营地半步。”师傅命令到。
“师傅,您还需要让这林中的鬼魅知道只有我能带着大家走出这森林。”我自信地对师傅说。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一直在旁默默观察的佐突然说话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我相信我不会有事的,再说还有大家在。”我轻松地说到,希望能够缓解一下大家紧张的气氛。
“少主,虽然你是少主,但我不赞成这样做,我是不会下这样的命令的。这样太危险了。如果有人狗急跳墙,对你极为不利。”师傅也不赞同。
“师傅,这迷雾是专门保护烟雨谷设立的,整个迷雾将烟雨谷团团围住,烟雨谷是安全的。这个时候的迷雾森林只能进,不能出。林中剩下的不过是些奄奄一息的小鬼,让他们知道我的存在就是给他们希望。他们一定会想办法用他们的方式通知迷雾外的大鬼进来,我们只需要以逸待劳。再说了还有爹爹在,就算有什么不测,到了紧要关头,爹爹会出手相救的。师傅就不想.。?”我说着做出一个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