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志远目光忽然变得坚毅起来:“不瞒你说,我喜欢上林韶了!”
“啊?你说什么?”诧异之余,我觉得非常滑稽:“你喜欢上林韶了?”
“是!”区志远决然地说。
“因性而爱?”我哭笑不得。多么具有讽刺意味呀!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想当初我和温月是这样,现如今,区志远和林韶又是如此!看来,那句话说得还是很有道理的:“很多男人的爱,都是从下半身开始的。”
“也许吧!反正,我现在对她是日思夜想。”区志远似乎又觉得这样说不太妥当,忙说:“我,我这样说,你不会介意吧?”
我介意又能怎样?我苦笑着轻轻摇头,说:“所以,你才一次又一次地去医院?可是,你为什么不敢进去见她呢?”
区志远满脸悲戚:“因为,因为我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她……那天晚上,林韶醒来以后,痛哭不止,跑了出去,结果还出了车祸……唉!”
“你上次说,她是自己开车?”
“是。”
“可是,她当时不是喝醉了吗?怎么可能还开车跟你去宾馆呢?”
“不是的,车停放在酒吧外面,她是醒来后才回去取的。我当时由于不放心,所以打了一辆车跟在她后面。”区志远说:“说实话,看到她出车祸的时候我吓惨了,多亏了那个出租车司机,及时将她从车里拉出来……后来,120来了,我就悄悄走了。哦,我不是想逃避责任,我当时只是很害怕,所以……我心里很不安,尤其是在她醒过来之前的那几天,我每天都在自责,我一趟一趟地往医院跑。可是我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很尴尬,我不敢进去,只能偷偷地躲在病房外……被你逮住后,我也曾想过不再去,可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我一回到家,就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想起林韶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所以我又忍不住再去……为此,我还和鲁文剑闹僵了,他不让我去医院,因为当时林韶还没有醒,他害怕万一有什么好歹,会牵连到他,他还把电话卡都换了……当然,我是后来才知道鲁文剑为了报复你才这么做的……那家伙……没人性,真不是东西!今天傍晚的时候,他来找我,他说他到你们公司打听过,知道你已经离开公司,他非常兴奋,还想让我一起去看你的笑话。他说他要告诉你那天晚上的真相,想看看你痛不欲生的样子!我没答应,和他吵了一架……”
“这个小人!”我捏紧拳头:“下次再看到他,我一定给他点颜色瞧瞧!”
再看区志远,此刻他目光深邃,满脸伤感。我看着这个将我和林韶的感情推向深渊的男人,忽然之间,满腹的怨恨全都化成了悲悯之情。也许,走到了这一步,我已经没有必要再指责他了。毕竟就算我把他打一顿,也不能改变我和林韶已经结束的事实。
我慢慢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区志远旁边,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说:“你好自为之吧!”
走在寒冷的街道上,回想区志远说过的那些话,我悲从心生。我想这一次区志远的话应该是真实的,但是这真相,却锋利如刀,穿过我的心窝。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林韶醒来之后对我说的只有那一句:“你给我滚,我永远不想再看到你!”,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从那以后林韶再也不见我。我不仅使她的身体受到了伤害,更无情地伤透了她的心。我想,也许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原谅我。而我,也不能原谅自己。因为说到底,葬送我和林韶的感情的,不是区志远,也不是鲁文剑,而是我韩星星。
天空又开始下起了雨加雪。在路灯的映射下,簌簌而落的雨雪显得别样凄怆。我仰天长叹,就让这漫天雨雪将我的心覆盖起来吧,反正它已经僵如一条寒冬里的小蛇!
迷糊之中,我听到电话在响。我想伸出手去拿手机,却感觉头痛欲裂,而且全身软绵绵的,一点气力也没有。
电话铃声格外刺耳。我挣扎着,好半天才抓住手机。
“喂……”我听到瘟猪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可我还没有说出一句话,就眼前发黑,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医院里,而瘟猪就坐在我旁边。
“你终于醒了。”瘟猪吐出一口气。
“怎么啦?”我问瘟猪:“我怎么在这里?”
瘟猪说:“你还说!要不是我给你打电话,麻烦可就大了!”
我惊讶不已:“啊?”
“你发高烧呢,将近40度,而且一直高烧不退,已经在床上躺了两天,净说胡话,可把我们给吓惨了,黎水还琢磨着准备给你家里打电话呢!幸好你挺过来了!”瘟猪在我额头上探了一把,又说:“嗯,烧退了不少。”
我向瘟猪投过感激的目光,说:“谢谢你们!”
“谢什么谢!你还是早点好起来吧,我可不想再伺候你!”瘟猪说:“对了,温月也来看过你!”
“哦?”我甚感意外:“她怎么知道的?”
“还不是黎水打的电话!你烧糊涂的时候一会儿叫林韶的名字,一会儿又叫温月的名字。所以,黎水才翻你手机找她们的号码……”
“那……”我迟疑地问道:“你们给林韶打电话没有?”
“打了,可她一直没接。”
我叹了一声,沮丧地说:“她不会再接我的电话了……”
瘟猪安慰地说:“你别这样,也许等她气消了,就好了……”
我苦笑着,也无心再解释什么。
我又输了两天液,感觉好了许多,这才出院。这两天里,温月来看过我两次。每一次她都说一些慰藉的话,要我好好休息。我莫名感动,好几次差点情不自禁地想流泪。黎水也和秦孜米来探我几次,还大包小包地给我拎水果。看到他们小两口恩恩爱爱的样子,我心里很是欣慰。黎水向我打探我和林韶的情况,我没有如实告诉他,只含混地说,就那样。其实我不是不想告诉他,只是觉得既然事情已经成这样了,再提也没有什么意义。
我出院的时候,黎水正忙着上班,温月也有事没来,只有瘟猪一个人帮我拿东西。回家路上,我忽然很想林韶,想得心口发疼。我知道,其实这场病,是由林韶而起的。那天晚上从区志远那里出来后,我在雨雪中走了大半宿,我一边走一边想她,一边想她一边痛哭,回去后就感觉有点不舒服了,只是当时没怎么在意,反而倒床睡了,所以才会越来越严重。
到家后,瘟猪问我和林韶怎么样了?他说,我不是想在你伤口上撒盐,我只想知道你现在有什么打算?一边是林韶,一边是温月,请你考虑清楚。
我心里满是苦涩,我说:“我和林韶已经彻底没戏,至于温月,说实话,我都不知道,我现在也没心思去想这些……不过,要我说的话,我觉得……很难!”
瘟猪看着我,许久才说:“我在医院里和温月聊过,我觉得她心里还是有你的。但是,我也看得出来,她很为难。”
我叹息,道:“别说了,我好累,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