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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儿说:“是鲜血,是……许多人的鲜血。”
“到底发生什么事?和吴妈她们有关?”染绿轩下人都消失,秦明义心里的疑惑一波又一波,他知道,绿儿绝不会无缘无故遣散他们。
“就是这里,成了她们的葬身之地,吴妈、翡翠、雨竹……她们全都死在了这里。”
说话的时候,她一直握着秦明义的手,泪水欲落。
秦明义吃了一惊:“不过是几个下人而已,与人无扰,怎会命丧于此?难道和山匪有关?他们是被山匪劫杀!”
绿儿顿了一顿,回说:“是。当日,我见天气晴和,带着他们坐着马车,踏青游玩,不知觉就走到了这里,山深林密,时近傍晚,忽然就冲出几个山匪,跃到车上把我们劫了,当时情况危急,山匪凶悍异常,要带,带我回去做压寨夫人,还有翡翠她们,都要带回去……”
“后来怎么样?”秦明义焦急问:“我提醒你多次,不要私自出门,等我来陪你。”
“后来……后来……赶车的老吴,就是吴妈那个夫君,他为救我抱住一名山匪,直接滚落山崖,马车失去他的控制,受惊,也滚落下去了,翡翠在最后关头将我推下马车,我摔在草地上,起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连同马车全部掉进这深谷中了……我深夜自己走回去家去,惊惧到现在难消。”
绿儿语速很快,一口气说完,像一个受到了委屈的孩子,等待长辈的怜惜。
见秦明义沉默不语,绿儿又说:“悬崖深有百丈,刀削斧刻一般,纵有将军,也无力替他们收尸安葬,但这些人好歹跟我一场,尽心尽力,我想求将军一事,替他们在此处立碑造冢,也算他们死后,有个去处。”
秦明义点头:“他们护你有功,自然不能亏待,就按你所说,回去之后,我马上派人安置他们,就在这山脚,为他们修坟立碑,年年填土。”
绿儿躬身道:“多谢将军。”
秦明义扶起她:“我既来接你入府,我们之间,从此后便是荣辱与共,不分彼此。”说完,眼睛瞟向了悬崖处。
绿儿会意,引着秦明义来到断崖,用手一指:“就是这里。”秦明义仔细查看,见悬崖边的草木伏倒一片,有车辙和血迹,一处轻微坍塌,想必是车马狂冲下来所致,悬崖陡峭,崖边却有荒草,远远望去,看不出下面的百丈悬崖,何况马儿受惊,携着一车人直冲下去,也是有可能的。
查看了悬崖边,秦明义打算探着身子向下看,被绿儿惊呼拦住。他一摆手,说:“无妨,我自有分寸,你莫要害怕,先退后一步。”
绿儿弱弱道:“将军小心。”向后一退。
秦明义手扶一棵树干,探身向下望去,影影绰绰,云雾遮眼,可见碎裂车马,山崖深处,雾气弥漫,并不清晰,空气中回旋着血的腥味。
秦明义只向下瞧了一眼,忽然浑身颤抖,紧紧抓住绿儿的手,脸色如白纸:“幸好,幸好你脱险,若你有恙,我……也不知要怎么活下去。实在是……实在是太万幸了!”
绿儿突然被秦明义这一番脆弱惊住,心里泛起一抹柔情。被依恋的甜蜜,很快缓解了慌乱,她一拉秦明义的衣袖:“那么夫君,我们走吧。”
秦明义惊魂未定,答应一声:“好”踉跄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