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紧张和害怕,她的双手都在颤抖,尤其是右手,就算是牢牢的握住,都还抑制不住的在发抖,苏心漓更是慌张无措,苏心漓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越是这时候,就越是需要冷静。
苏心漓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她蓦地想到什么,蹲在地上,伸手将兰翊舒身上里里外外搜了个遍,最后分别在他的胸口还有左边的衣袖内找出了两个小瓶子,她将那瓶盖打开,放在鼻尖闻了闻,苍白又紧绷着的脸,有了丝丝的笑意,这两瓶,一瓶是外伤敷的药,另外一小瓶则是内伤服用的,瓶子的瓶塞用的是防水的黄色油纸,所以就算在水中被泡了那么久,药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坏,不过兰翊舒身上都是水,外敷的药上在身上效果必定事倍功半。
苏心漓倒了颗药丸到手上,然后送到兰翊舒的嘴边,不过昏迷中的兰翊舒根本就没反应,苏心漓四下看了一眼,找了片大大的叶子,勺了些水,将水一点一滴的送进了兰翊舒的嘴唇,水的话,兰翊舒倒是喝进去了,不过那指甲片大小的圆滚滚黑色药粒,还在他的唇边含着呢,苏心漓见兰翊舒这样,心里又是着急,又是难受,要不是因为自己,谁能将兰翊舒伤了这么重。
苏心漓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了,月光下的她,耳根微微的有些滚烫,她再次拿出了兰翊舒含在唇边的药丸,放到自己口中嚼烂了,然后低着身子,犹豫了片刻之后,她将最忌的嘴唇贴向了兰翊舒的嘴唇,用舌头撬开了兰翊舒的嘴巴,将那药物一点点送到他的喉咙处,然后又喝了口水含着,将水送到兰翊舒的口中,那些药物随着水一同进了兰翊舒的肚子。
苏心漓呆呆的,红着脸维持了这样的动作半晌,月光下,兰翊舒的眼睛紧闭着,他的睫毛很长,而且又很浓密,因为受伤,他的脸色苍白的很,此刻,上面沾着水珠,散发着一种让人脸红心跳的诱惑。
苏心漓惶然意识到什么,猛然起身,然后转身背对着兰翊舒,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还有残留着兰翊舒气息的嘴唇,不过这样的害羞只是维持了片刻,苏心漓很快就用自己的脑子盘算着自己该怎么做才好。
颜司明那变态,若是没看到她的尸体,必定是不肯罢休的,现在兰翊舒受了伤,他的人要追来的话,他们就都只有束手就擒的份,所以她必须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藏身,而且,兰翊舒现在发烧,让他躺在水上,很容易加重病情,放眼望去,这个地方似乎并没有人住,就算是有的话,苏心漓也担心颜宸玺会找来,根本就不敢藏身在普通农户家。
苏心漓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将兰翊舒扶着到了没有水的岸边,她有些庆幸,自己小时候学了点功夫,这段时间以来,也有刻意锻炼,到底是比那些手不能挑肩不能抗的小姐好一些。
河畔的一边,是一大片山林,苏心漓想了想,拿着兰翊舒的剑进了树林,以前,程立雪在白马寺吃斋念佛的时候,经常都是带着她和苏历仁一起的,她和哥哥还小,如何能整日在一个屋子里呆着,白马寺附近的几座山头,都被她玩遍了,所以对于这样的环境,苏心漓并不是特别的陌生,只是因为是在半夜,荒郊野岭的,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苏心漓一颗心都惴惴不安,但这时候就只能克服,像这样的地方,一般都是有山洞的,而且这个季节,应该会有不少果子。
苏心漓借着月光很快如愿在这个地方发现了一个山洞,就在山脚下,这倒省了她不少功夫,要在山腰的话,苏心漓想想就觉得要命。
苏心漓找着这地方之后,转身就回去接兰翊舒,将他搬到了山洞内,然后费尽千辛万苦点了火,原本黑黑的山洞,因为燃着的火苗,瞬间变的明亮起来,也温暖了许多,苏心漓将兰翊舒的外衣给脱了,放在火上烘烤,又将赤着上身的兰翊舒搬的靠火近一些,然后用熟练的动作替他处理伤口。
许是药物稍稍发挥了作用,兰翊舒的高烧退了一些,苏心漓却没闲下来,出去找吃的东西去了,除了一些酸甜解渴的果子,苏心漓还用兰翊舒的软剑挖了不少退烧和敷伤口的药,回去之后,给自己用了一些,明明已经累到上下眼皮打架,浑身酸痛恶心了,苏心漓却还是没有睡,几乎一整个晚上都守在兰翊舒的身边。
苏心漓觉得自己越来越不舒服,那种无力恶心的感觉越来越重,脑袋也是,就像灌了铅似的,眼皮根本就撑不开了,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头重脚轻,原先,她是坐在兰翊舒身边的,后来直接躺下了,她终究没能熬到兰翊舒醒过来,天蒙蒙亮的时候,终于闭上眼睛睡了过去,不过因为担心压到兰翊舒的胸口,她在他的脚边睡下了。
迷迷糊糊间,苏心漓觉得自己的身上,一会热一会冷的,热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放在火上烤似的,每个地方都烧得慌,闭着的眼睛,轻轻呼吸着的鼻子和嘴巴,仿佛都在喷火,冷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就好像只穿了一件单衫,大冷天的被人扔水里,浑身都瑟瑟发抖,在这样的冰火两重天下,昏睡中的苏心漓,极为的不安稳,到最后,身上湿哒哒的她直觉自己似乎被人扔进了水里,起起伏伏的,靠不了岸,身上疼的像是有虫蚁在咬。
兰翊舒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明媚的阳光透过山洞的洞口已经照射进来了,山洞内,苏心漓费了千辛万苦才点燃的火,已经差不多灭了,只剩下一堆黑色的灰烬,兰翊舒动了动身子,只觉得浑身都疼,那种疼,就好像有人拿着铁棍不停的捶在他身上,尤其是胸口的伤,就连呼吸,都觉得抽抽的疼,他拧着眉头,强忍着身上的不适,坐了起来,然后抚着胸口,这次的伤,恐怕得养一阵了,不要让他知道这次下手的人是谁,不然的话,他一定会让他死的很惨。
兰翊舒边这样想的时候,低头看向了紧抱着自己大腿,双手缠着他腰上的苏心漓,苍白的脸上,有了笑容,他人没死,那美人,就只能乖乖到他怀中去了,他虽然一直昏迷着,但是意识却是清醒的,他对苏心漓做了什么,苏心漓对他又做了什么,兰翊舒心里就和明镜似的,清楚的很,现在好了,他们两个,都要对彼此负责了,谁都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