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斗篷下的人唇角缓缓拉开。花未央,白夜,我可是特意为你们准备了好东西呐。
量身定做的呢。
夜,白夜看着手中的紫色花瓣发神。
这字迹真是沧邪的,可她总觉得古怪。沧邪要找她何必出动紫莲花瓣这样奢侈严重的东西。这可相当于皇帝的紧急召见令牌了。
不过,不管是不是既然紫莲花出动,她必定要去。
白夜想了想,花月教的事现在还不能告诉未央。毕竟在正常人眼里花月教都是邪门妖教,朝廷从来都是排斥的。虽然未央不一定会那样看,她也不会给沧邪惹不必要的麻烦。毕竟,没有沧邪也就没有她。
翌日,白夜照常大咧咧的骑着追风出门。
她知道未央这个人的性子,他自然不会整天黏着她。不过暗中有两个护卫跟上来了她是知道的。也没刻意甩开他们,慢悠悠的溜达。
今天的街上依旧不怎么太平,随处可见大批的侍卫在搜查民家。
白夜心下冷笑,真不知道他们这是想做什么。宁王府不都已经搜了么,还要做出如此大的动静。
好不容易出了城,一提缰绳,身下的追风快速朝前奔去。
囹圄谷,这个名字从来没有听过。事实上这个时候白夜已经可以肯定并非沧邪了,但那飞进来的花瓣的确是沧邪才有的东西。不管如何,她都要去看看。
她直觉认为,只要解开这个谜团,血魅樱的出处也就找到了。
而且,既然这个人知道紫莲花的功用,必定也知晓她的身份。这样一个人,无论如何都应该去见见。
寻着紫莲花瓣上的指示,白夜越走越偏,四周寂静得可怕,树枝奇怪蔓延着,以诡异的姿态。
白夜皱眉,不动声色的让追风停下来。
风吹起枯叶沙沙作响,黄叶纷飞后一个戴着黑斗笠的人突兀的出现在前方。
“呵,终于出现了么。既然叫我出来何不敢用真面目示人。”白夜冷冷的嘲讽。
那人慢慢的转身,在白夜的目光中揭下黑斗笠。
白夜目光中闪过一丝讶异,居然是……正准备开口,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感觉袭来,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倒栽下马。
那人漂亮的脸上露出阴测测的笑意,一扬手一股劲道向追风而去。追风破天荒的扔下白夜,刨刨蹄子飞速狂奔起来。有时候动物有比人对危险更强的感知力。
那人撇撇唇,“再有灵性也不过是只畜生而已。”也没去追,任由追风在林子里乱窜。这地方可不是那么容易出去的,有瘴气呢……
而且为了她那普通毒药没法侵入的身子,她可是废了不少心思。
白夜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移动的马车里,手脚没被绑住,不过全身上下乏力异常,半点内力也没有了。并没有惊慌,反倒是沉静下来,淡道,“呵,斩草不除根当真是祸害。”
那人的脸在几缕光线的照耀下清晰开来,居然是上次逃走的欧阳诗诗。
见白夜醒了又用这般语气说话,欧阳诗诗平静的面容突然狰狞得异常,这瞬间她居然看到她身上有未央那般高雅淡定的气韵。这让她很不高兴。
手中的匕首泛着森冷的寒光,步步逼过去,模样疯狂。“就是这张脸吧,这张脸迷惑了世人。呵,男人都是肤浅的东西,我就不相信,没了这张脸,他们还能那样在乎你。”
她自认为美貌比她过之而无不及,未央这般天人样的男子不多看她一眼也就罢了,可连利用她的那人也不被她美色所惑。
利用她?真是笑话。他却是不知道她欧阳诗诗才是利用他的那个人。
白夜目光一寒,“你敢。”
欧阳诗诗疯狂的笑了起来,没说多余的话,手起刀落,白夜没来得及避开,脸上多了两道纵横交错的深深血痕!血珠瞬间冒出来,被伤的那半边脸腥红一片……
“你在厉害啊?我的好姐姐。你不是挺能耐的么,这张小脸蛋已经花了。那你要怎么办呢?还想回到他身边?你觉得你配么?”欧阳诗诗舔着匕首上的血迹,眼中尽是恶毒的笑意。
白夜伸手摸了一下受伤的脸,看了看手上鲜红的血,反倒是笑了。她想看她崩溃,她偏偏不如她的意。她不是没受过伤,上辈子身上的伤痕无数。她的要强和自尊不允许她在这个女人面前示弱。即便,她还是在乎滴,毕竟,她也是一个女人。
“你笑什么!”
欧阳诗诗的匕首抵着白夜的胸口,“我告诉你,虽然那个人不准我伤了你,可他已经没了利用价值。呵呵……”
“你想知道他是谁么?等他赶到时我会送你们一起归西的。你们在地狱里去卿卿我我吧,至于花未央,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疯子。
脸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白夜索性闭上眼睛不去看欧阳诗诗已经陷入癫狂状态的脸。
那个人到底是谁,居然有血魅樱,有沧邪的紫莲花瓣,还会模仿沧邪的字……
欧阳诗诗见白夜闭上眼,瞬间怒火中烧,一把揪起她,一巴掌下去,“贱人!”
白夜的头软软的垂下,脸上的伤口一股一股揪痛,嘴里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欧阳诗诗扯出一张手帕,仔细擦拭手上的血迹,干净了扔掉手帕万分嫌恶道,“真脏。”
“嗤嗤”冷笑一声,白夜连哼都没哼一声。在敌人面前,她从来不示弱。
欧阳诗诗一脚踹向白夜,“我要你哭!不准笑!”
白夜一声闷哼,撞在马车壁上,又缓缓落下来。慢吞吞的爬起来,缓缓擦去嘴角和脸上不断冒出的殷红,不说话也不反驳。
她要保住性命,只要熬到追风送出消息给梵音天绝,她自然可以得救。
迷迷糊糊中,她听见欧阳诗诗刺耳的笑声,“破相挨打都不在乎么。呵呵,如果你这具鲜血流淌的身子被男人压了呢,你会在乎么……”
白夜微僵,却即刻表现得很自然。
“哈哈,原来如此。”欧阳诗诗阴毒的眼扫视着白夜,“你知道赶车的人是谁么,是那个鼎鼎大名的采花大盗向雀呢……”
一想到白夜在向雀身下的样子,欧阳诗诗没由来的兴奋,恨不得立刻毁了她。
白夜面上很是镇定,微嘲讽道,“你可真是有面子,连向雀都请到了。”
欧阳诗诗媚笑得扭曲,“对于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大家闺秀,这种招待是最好不过的了。为了你,我可是很辛苦呢。不过你放心,那向雀保管让你欲仙欲死,说不准你自己就粘着人家不放了。”
呵,白夜心下冷笑。尽管她还是在乎,可也没傻到为了一层膜要死要活的地步。
欧阳诗诗见她那般平静,心里怨恨更甚。她倒要看看,当她被一个陌生男人玷污之时是否还能这般洒脱!“向雀。”
没回声,欧阳诗诗又喊了一声,“向雀!”
意外地是,车外明显是与欧阳诗诗一伙的,负责驾车的向雀,却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一般,丝毫没有停下车立刻进来饿狼扑羊。
欧阳诗诗心中闪过不妙的预感。白夜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向雀在江湖上是淫名远播的人,要是他平素的作风听见马车里欧阳诗诗的话早就进来了。
欧阳诗诗上前一些准备掀帘子,白夜眼角的余光也瞟向她车帘方向。
突兀的,车前的帘子被掀开,出现在二人面前的,却是一张绝绝完美的雅致脸容。
未央的面色苍白到了极点,眼眸却漆黑得宛如可吞噬一切光泽,他一只手扶在车厢入口边缘,另外一只手提着一柄长剑,他神情慵懒倦怠,好像极为的虚弱,但是他手中的长剑却以顺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挥,欧阳诗诗一声闷哼,胸口瞬间冒出血花。
欧阳诗诗看见未央的兴奋在他无情绝决的剑下破碎开来,她的第一个反应不是杀了未央而是要回头杀了后面的白夜。却是发现一动也动不了,话也没法说出口,未央用剑尖点了她的穴道!
未央手中的剑在刺了欧阳诗诗的穴道后再也拿不稳,砰地落在马车中。他也没有去理会那剑,只靠在车厢入口边上,雪衣乌发,凌乱却风采沛然,他漆黑眼瞳中氤氲的倦意丝一般地化开,朝里面的白夜微微一笑,温柔道,“夜儿,过来。”
白夜在未央出现的那一刻条件反射撇开头,任由被欧阳诗诗打散下来的发丝遮住自己的脸。
原来,不是她不介意……
她如此不想他看见自己这幅样子……
纵然没有镜子,她也感觉得到。那半边脸有着恐怖的伤口,毁了……
未央见她的动作,微颦眉,在看了一眼欧阳诗诗眼中光亮的神采心中闪过一抹什么。“夜儿?”这声喊很是轻慢。
白夜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蓦地回头,任由那张脸暴露在未央眼前。那是一种很矛盾的心态,一方面害怕他看到,被他嫌弃;一方面希望他看到,她也是个女人,她也希望他能抱着她告诉她没事,怎么都会陪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