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鱼安彤平息怒火,低眼看了看尉迟盛远腿边的那只,“深更半夜的,小孩子家家该老实呆在家里。”
果然是教育家附身了。
“是小孩子家家帮警察叔叔找到你的!”鱼小雨一脸的不服气,反驳道,“该老实在家的是妈咪!”
“好了好了,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鱼安彤被这么一堵,脸上的神情有些僵硬,目光落在尉迟盛远身上,语气低了几分:“总裁,你怎么来了?”
“熊小姐,你还好吧?”尉迟盛远看着鱼安彤有些凌乱的头发和脖颈处开了一颗扣子的上衣,低声问。
鱼安彤偃息旗鼓,身上的气焰消散。鱼小雨这才发现自家妈咪实在狼狈至极,小眉头皱成一团,忍不住担心了起来。
只不过,他担心的是……喔!妈咪,在未来老公面前,好歹要保留一点形象嘛。
鱼小雨不经意的瞥了一眼一直深锁眉头,凝着深绿的眸子站在一旁的黑面神。
“梁队,借一步说话。”尉迟盛远淡然出声,转身走了出去。
“好,好。”梁队微笑着跟着尉迟盛远走出了审讯室,屋内只剩下鱼小雨母子和墙角那只倒霉蛋。
“好了,妈咪,现在没有其他人,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屋里没人了,鱼小雨似乎是不需要再给面子般,迈开小短腿儿便坐到了椅子上,一副等待着下属汇报工作的架势,抱着小胳膊,盯着慢慢低下头的鱼安彤问。
鱼安彤白了一眼鱼小雨,又扫了一眼墙角蹲着的人,嘴角抽了抽,咬牙切齿瞪着鱼小雨。
邋里邋遢、伤痕累累的黑车司机瑟缩了一下。我不是人……我不是……
鱼小雨瞥见那人受惊过度的模样,不禁捂脸,妈咪,就算不给机会爹地英雄救美,你也不至于表现得……这么彪悍嘛!
鱼安彤自然明白鱼小雨眼底的意思,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忍不住囧了囧。可想到自己的自保的行为被儿子这么鄙视,登时有些气结,毫不客气上前拧着他的耳朵,没好气道:“你这个魂淡,妈咪如果不是这么英勇无畏,就真被他圈圈叉叉掉了!”
鱼小雨不屑的看了一眼墙角的男人,“妈咪,你想多了,他哪里能是你的对手。”
黑车司机掩脸,飙泪,呜呜……他发誓真的没有想过圈圈叉叉她,就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想着,黑车司机就不禁觉得淡淡的疼了起来。
圆眼睛转了转,鱼小雨撑着小脸蛋,满脸问号:“妈咪,我怎么不记得你有学过?”
鱼安彤瞠目,脸上的神情缓缓敛下,耳根莫名染上了一丝绯色。
鱼小雨见状,脸色沉了沉。
“妈咪,你……你不会是……”
鱼安彤惊慌的闪躲着鱼小雨的目光,垂眸,讷讷道:“你别胡思乱想。”
“那是怎么把他撂倒的。”鱼小雨步步紧逼。
鱼安彤顾左右而言他:“好了,你还没跟我说,怎么就跟尉迟盛远一起了?”
鱼小雨满脸严肃,“妈咪,你不会是……”
鱼安彤脸蛋垂得低低的,耳根烧的火辣辣的。她怎么能够跟儿子说,她是差点把人给踢爆了。
“熊小姐怎么了?”一道低沉有磁性的嗓音传来,尉迟盛远眯了眯眼,满目冰寒盯着瑟缩在角落的黑车司机。
鱼安彤猛地抬头,正欲开口。
鱼小雨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应道:“色、诱他!”
鱼安彤额上黑线刷刷下坠。
冰寒的目光陡然一变,黑车司机抬起被拷着的双手,捂脸,悲愤道:“熊小姐,您快说啊!”
鱼安彤舔了舔嘴唇,看了看鱼小雨,这才慢吞吞道:“我就是……就是把那个……那个……”
见鱼安彤欲言又止的模样,尉迟盛远和鱼小雨如出一辙的绿瞳闪过一丝杀意,直直往黑车司机射去。
黑车司机泪目,这实在是太虐心了!颤抖着伸手往下,牢牢捂住裆部,凄凉道:“把我的重要部位给踹了。”
鱼小雨眨了眨眼,忍不住侧目,妈咪,你再这样下去会吓跑爹地的。
尉迟盛远嘴角抽了抽,目光轻浅地扫了一眼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的鱼安彤,挑了挑眉,朝尾随而入的梁队道:“接下来的事,就麻烦你了。”
“应该的,应该的。”梁队点头如捣蒜,殷勤道。
鱼小雨小手拉着鱼安彤,唉声叹气:“妈咪,我们回家吧。”
握着鱼小雨的手紧了紧,鱼安彤倏地抬头,与尉迟盛远含笑的双目对视,小心肝微微跳了跳,鱼安彤深吸了口气,脸上扬起一抹得体有礼的笑容,客气道:“总裁,今天的事情,十分感谢。”
鱼小雨和尉迟盛远莫名的亲昵感,让鱼安彤一颗心提起。
轻飘飘的一句话,无形中将尉迟盛远的距离拉远。
尉迟盛远薄唇勾起一抹笑容,却不达眼底,深深地看着鱼安彤,一字一顿道:“熊小姐,真是太客气了。”
鱼小雨再天才,也到底是个小孩,看不出鱼安彤和尉迟盛远话里的弯弯曲曲,只觉得鱼安彤太过啰嗦,扬了扬眉,提醒道:“妈咪,他是应该的嘛。”
尉迟盛远双眸微缩,紧紧盯着鱼安彤。
心脏漏跳了几拍,鱼安彤移开视线,回头瞪了鱼小雨一眼,板起脸道:“没礼貌,人家和我们非亲非故,帮我们怎么会是应该的呢?”
鱼小雨恍然,却对鱼安彤的态度感到一丝丝的抗拒,低着头,闷闷道:“我知道了。”
鱼安彤满意了,可看到鱼小雨这副模样,不禁有些气闷,近乎迁怒地对上了尉迟盛远,语气有些不好:“我们先走了。”
一门心思想着躲得远远的,完全没想到这三更半夜,该怎么回去。
“我送你们回去吧。”尉迟盛远冷不丁喊住了他们。
鱼安彤挑眉,正要拒绝。
鱼小雨已经松开了鱼安彤的手,飞快跑到尉迟盛远身边,仰着脸瞅着尉迟盛远依然红通通的脸庞,嘟囔道:“妈咪,现在半夜三更的,大叔在比较安全。”
尉迟盛远丝毫不以为意,眼神淡淡地看着她。
倒是鱼小雨紧紧握住尉迟盛远的手,小脸蛋尽是坚定。
见大势已去,鱼安彤忍不住磨牙,小魂淡,短短一个晚上就被收买了。太没良心了!
“那还不快走。”鱼安彤气结,率先往外走去。
“不行,我要告你!”
就在几个人刚刚迈出门口时,一声咆哮撞入了几人的耳膜,显然说话的人正是身心受创的黑车司机。
“什么?”鱼安彤定住脚步,转身直勾勾看向黑车司机,双眸含怒,显然是余怒未消的模样,“你是说,要告我吗?”
鱼安彤边说着,转过身,抬脚……
黑车司机瞪大双眼,双手猛地捂住重要部位。
鱼安彤抬脚迈进来,站定,秀眉紧蹙,牢牢盯着对方。
“你刚刚是说要告我?”
黑车司机瑟缩了一下,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抹了一把脸,讷讷地张了张嘴,却未置一语。
鱼小雨看着黑车司机,啼笑皆非道:“同为男人,我忍不住怀疑,你的狗胆是不是忘在了娘胎没生出来。”
身心俱创,尊严受到蔑视,黑车司机心底的那根叫做理智的弦瞬间崩断了,怒不可遏瞪了鱼小雨一眼,随即死死盯着鱼安彤,龇牙:“对!疯婆娘!就是告你!告死你!”
尉迟盛远转过身,脸上神色清清淡淡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颇觉有趣。
见状,梁队心脏抖了抖,面带悲悯看着浑然不知在老虎头上搔痒的黑车司机,“你别忘了,你是劫犯。熊小姐都没说要告你,你要告她什么?”
“告她……告她防卫过当!”黑车司机垂泪,声音凄然。
告妈咪?
怒火腾腾腾往上冒,鱼小雨挑着眉,瞪他。
目光扫过他满脸的淤青和被扯得破破烂烂的衣衫,最后落在鱼安彤干净清爽的身上,嘴角抽了抽……心里暗暗为妈咪的彪悍感到无力,他脑子是够灵活,可法律到底没背过,只能求助地看着尉迟盛远。
瞧见鱼小雨的小动作,鱼安彤心下一沉。
“你告,我让你告——”鱼安彤撸胳膊挽袖子直奔吸着鼻子抽噎的黑车司机走去,俨然忘了自己能将人给制服也不过误打误撞罢了。
索性扁爽了你!让你告个够!
“你你你……你干什么?”黑车司机吓得立即捂着裆部往梁队身后躲,在梁队耳边呼救:“警察同志,让个女疯子在警察局打人,这可是你们失职!”
梁队扶额,对仍然看不清形势的黑车司机深感无奈,只是求助似的看着尉迟盛远。
只见尉迟盛远只当没看到一般,只是薄唇微勾,静静地看着发飙的女人,尽是纵容。
形势比人强,粗犷的黑车司机见鱼安彤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朝自己走来,灰败着脸,拔腿就闪。
鱼安彤紧追不舍。
两人瞬间围着桌子转着跑。
对着这迥异的一幕,鱼小雨忍不住叹了口气,小手揪住尉迟盛远的裤管,眉毛皱成一团。
尉迟盛远挑眉,垂眸睇着他。
鱼小雨抿了抿唇,这才悄悄问道:“他不会真的要告妈咪吧?”过分晶莹透亮的双眸闪过一丝忧虑。
绿色的瞳孔转深,尉迟盛远揉了揉鱼小雨的小脑袋,薄唇弯了弯,“交给我就好。”话落,阔步上前,伸手准确无误地提起鱼安彤,挑眉道:“先带小雨回家吧。”
鱼安彤瞠目,忿忿道:“凭什么听你的。”
“熊小姐。”语气里微微透着几丝不耐。
鱼安彤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竟然给尉迟盛远脸色看,瞬间蔫了,领着鱼小雨就往外走。
鱼小雨一步三回头,目光灼灼盯着尉迟盛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