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典】
王天下有三重焉,其寡过矣乎!上焉者虽善,无征。无征,不信。不信,民弗从。下焉者虽善,不尊。不尊,不信。不信,民弗从。
故君子之道,本诸身,征诸庶民。考诸三王而不缪,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而无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质诸鬼神而无疑,知天也。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感,知人也。是故君子动而世为天下道,行而世为天下法,言而世为天下则。远之,则有望;近之,则不厌。
诗曰:“在彼无恶,在此无射;庶几夙夜,以永终誉。”君子未有不如此,而蚤有誉于天下者也。
【译释】
统治天下的人如果能做好议订礼仪,制定法度,考订文字规范这三件重要的事,大概就很少有过失的了吧!居上位的人,虽然德行美好,但如果没有验证的话,就不能使人信服,不能使人信服,老百姓就不会服从。居下位的人,虽然德行美好,但由于没有尊贵的地位,也不能使人信服,不能使人信服,老百姓就不会服从。
所以君子治理天下应该以自身的德行为根本,并从老百姓那里得到验证。考查夏、商、周三代先王的做法而没有悖谬,立于天地之间而没有悖乱,向鬼神卜问而鬼神不疑,百世以后等到圣人出现也不疑惑。向鬼神卜问而鬼神不疑,这是知道天理;百世以后等到圣人出现也不疑惑,这是了解人意啊。所以君子的举止能世世代代成为天下的先导,行为能世世代代成为天下的规范,语言能世世代代成为天下的准则。在远处能让人敬仰,在近处也不使人厌恶。
《诗经》说:“在那里无人厌恶,在这里无人厌烦,几乎日夜劳作,永远保持名誉。”君子没有不这样做而能够早早在天下获得名望的。
1把王道推行到天下
本章开头说:“王天下有三重焉,其寡过矣乎。”这个“王”读去声,王者要把王道实行到天下叫“王天下”。把王道推行到天下的时候,有三种重要的事情,这三种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呢?
前一章讲,有德无位不能制礼乐,有位无德不能制礼乐。“非天子不议礼,不制度,不考文。”这里讲:王天下有三重事情,指的就是“议礼”、“制度”、“考文”这三种重大的事情。
那么把握了这三种重大的事情,“其寡过矣乎”。把握了这三种事情,那么天下人来往,办事情,就节省了很多时间,有一个准则存在,人人可以遵守,就提高了办事的效率。所以这里说,这三种重要的事情,都能做得很好了,那么就是可以“寡过”,就很少有过失了。
王者能够把“王道”推行天下,必须把这三种重要的事情做好。“王道”指的是什么呢?就是仁义之道。
帝王虽居上位、尊位,虽自己有善德,但不能施行仁义之道,不能施善德于百姓,就不能感化百姓成为有善有德之人。不能以善德感化百姓,百姓对朝廷就不能信服,信服不够而身体服从,不过是迫于权势,表面上不得不服从,而心里不会服从。所以,作为帝王、大臣,仅自己有德善还不够,只是具有能够治国平天下的基础,还须大善及天下百姓、大德及国家人民,才能树大信于百姓,才能大化天下人民,才能算是“治国平天下”。
据史书载,古时有一宰相经过乡间一座破烂不堪的小桥,随用自己的俸禄修好了这座破桥。这个宰相虽然得到了当地百姓的赞誉,却也引来了天下有识之士的非议:这件事若是一般平民所为应大加赞赏,而作为宰相就应另当别论——宰相自己经过、看到的破桥才修,天下的破桥他都能经过、都能看到吗?用自己的俸禄修破桥,他的俸禄能修天下多少座桥?桥坏到不堪入目、难以安全通过的地步而当地官吏不去修,说明他没有能力管理好官吏;桥坏到这样,过路的百姓没有人自己掏钱来做此善事,说明天下百姓当时未被朝廷善化、德化、仁化。
这与《论语·颜渊》中所载的孔子的话是同一道理。孔子说:“足食,足兵,民信之矣。”意思是说,一个国家的强大,就在于“足食、足兵、民信之矣”这三项,经济、社会的安定,人民丰衣足食,安居乐业,以及国防力量的充足和老百姓的信任。细究所有这些问题,当然也就是老百姓对统治者的信任问题。因为也只有老百姓对统治者有了充分的信任,才有可能建立充足的军事装备,国防力量才能强大;只有老百姓对统治者有了充分的信任,经济建设才能建立起来,人民才能丰衣足食、安居乐业。倘若失去了人民的信任,统治者指挥不动人民,企业家指挥不动员工,整个国家、整个社会、整个企业就是一盘散沙,那也就谈不上什么军事装备和经济基础了。而这个信任问题也就是统治者与人民之间的相互关系问题,只有统治者推行“王道”,也就是仁义之道,才能建立互相信任的关系。互相信任的关系建立起来,才会有力量,生产力也才能得到发展,国家也才能强大。
透过这些,我们可以看到,人民的信任对国家的建立和巩固是多么重要。
2民信是最强的凝聚力
“民信”,是令行禁止,上下同心同德,克服一切困难,是建设国家的可靠保证,是战胜一切灾祸,抵御外来侵略,保卫国家独立和人民安全取之不尽的力量源泉。得民信,就是得民心,无往而不胜利;失民信,亦即失民心,就处处碰壁、受挫折、遭灾难。
《论语·颜渊》中,子贡问政孔子怎样治理政事。孔子说:“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子贡说:“如果万不得已,一定要去掉一项,那么,在这三项中,哪项为先?”孔子说:“去掉军备。”子贡说:“如果又万不得已,一定要再去掉一项,那么,在这两项中,又哪项为先?”孔子说:“去掉粮食。自古以来,人哪有不死?但,如果无信,人民不信任政府,那么,国家也站立不住,其群体也不存在了。”
“民无信不立。”一个得不到人民信任的统治者,是不可能长治久安而不被人民所推翻的。历史上,纵然像秦始皇在“六王毕,四海一”那样一统天下时的显赫声势和鼎盛不可一世,最终还是难逃覆灭的命运,由于暴虐无道,得不到人民的信任,亦即失民心,因而仅仅十余年,就被人民的起义埋葬了!
春秋时期,齐国将要攻打鲁国,在举国上下没有良好对策时,鲁庄公手下大臣施伯举荐了一文武全才之人——曹刿。
鲁庄公见面就问曹刿怎样才能打退齐国人,曹刿说打仗没有一定之规,要看具体的情况行事。曹刿反倒问鲁庄公准备依靠什么打退敌人,鲁庄公说:“我经常把自己吃不完的食物、用不完的东西分一部分给百姓,我相信百姓会感恩戴德,能够跟着我去同齐人作战。”
曹刿说:“那只是些小恩小惠,不是大的政策法令,也不是国家的施政纲领和施政措施,因此,不能从根本上取得百姓的信任,再说,得到小恩小惠的毕竟是极少数人,百姓怎么愿意替您卖命呢?”庄公又说:“我祭祀神灵祖先的牛羊宝石,从来都是按规定奉献,从不敢有所欺诈,我的诚实一定能取得百姓的信任。”曹刿又说:“这只是对待神灵祖先,是个人品行的一个很小的方面,怎能获得百姓的信任拥护呢?”庄公最后说:“国内大小诉讼案件,我虽不能每件都亲自办理,但我总是根据实际情况来做决断,我想这会有点用处。”曹刿这回点头道:“这才是根本的方面,说明您关心人民的疾苦,愿意明察是非,施政明正廉洁,肯定会得到广大百姓的信赖和支持。我看凭这条可以跟齐国打上一仗。”
齐、鲁两军在长勺会战,以鲁国大获全胜而告终。长勺之战的胜利,主要靠两条,一是曹刿能够正确地掌握和利用战士的心理和情绪,把握住了作战的规律,再加上他的谨慎和果断,处处不失时机,就在具体的战略战术上掌握了主动权。其二是鲁国有民信,人心可用,长勺之战一方面是鲁国的保卫战,带有一定的正义色彩,更重要的是鲁国统治者较为廉明,有一定的威望,人们愿意替国君打仗。这两方面的因素共同作用,鲁人才获得了长勺之战的胜利。其实前一方面是具体的战术运用,后一方面才是根本,如果民心不可用,无论怎样巧妙的战术也是无济于事的。
同样的反面事例发生在鲁国和邹国的一次大规模冲突中。在两国的交战中,邹国的官吏死了三十三个人,而士兵百姓却没死一个,邹穆公十分不理解,向孟子问道:“这些人不为上司去拼死,如果杀他们,实在是人太多,法不责众,杀不胜杀;如果不杀他们,他们仇恨地看着上司被杀而不去拼死解救,实是罪不容诛。这该怎么办才好呢?”孟子回答说:“每逢凶年饥岁,您的百姓是什么样子呢?年纪大的饿死后被埋在沟里坑里,年轻的逃散到别的国家去,这样的有几千人。而您的仓库十分充实,府库里也堆满了钱财,您的官吏都不禀告您,这是欺骗国君,残害百姓。这样的官吏还不该死吗?”这就是孟子说过的“出乎尔者,反乎尔者也”,意思是说,你怎样对待别人,你就会得到怎样的回报。在这里,邹国与鲁国,可谓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当然,不战而胜无非指的是富国强兵,做好各方面的准备,尤其是取得民众的信赖和支持,掌握战争的主动权。
从长远观点看,“信”比“食”更为重要,更具战略意义,应该十分重视取信于民——不仅施政纲领、大政方针要符合人民利益,而且说一不二,一切政策、措施都应是能够兑现的,对人民有惠,让人民看得见的。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取得人民的信任;也只有真正取得人民的信任,才能赢得民心,立于不败之地。
3要成为良好的榜样
《中庸》认为,治理天下,为上者应该从自身的德行着手,“考诸三王而不缪,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而无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这样,他的行为作风就是天下人的法则或榜样;说的话就是天下的道理或规则。
注重自身修养,在言行中以身作则,以自身的“正”影响部属,以此让人信服,是推行“王道”的必然选择。
施行“文景之治”的西汉文、景两帝,在他们统治期间励精图治,并以身垂范,为百姓做出了榜样。他们反复强调以农为本,号召臣民重农,同时文、景两帝自己亲自动手,身体力行,为天下先。文帝诏开籍田,亲自耕作,景帝“朕亲耕,后亲桑”。文帝在全国提倡节俭,反对浪费,注意先从自己做起。一次,文帝想盖一座露台,和工匠一计算,需花费黄金百斤,相当于中等人家十家的财产,就取消了这个计划。
史载,文帝在位二十三年,“宫室、苑圃、车骑、服饰,无所增益”。他身穿用“戈绨”做的袍子,“戈绨”为当时普通的衣料。他所宠爱的慎夫人,“衣不曳地”,即穿着短裙。他们的帷帐,连花纹也没有,十分简朴。就连死后造陵,他也反复叮咛,建陵要因地制宜,从简办事,不许劳民伤财。下诏说:“治霸陵皆瓦器,不得以金银铜锡为饰,因其山,不起坟。”临终前,文帝还下遗诏,说:“厚葬以破业,重服以伤生,我甚不取。”主张薄葬,反对浪费。
君主为百姓作了表率,上下同心,终达到物阜民丰,国泰民安的治世。司马光曾生动描绘如下:“国家太平无事,非遇到水旱灾害,老百姓家家富裕,人人有充足粮食,库府中货物堆积如山,用之不竭,京师府库中的钱多达数百亿,穿钱的绳子都腐烂了,散钱多得无法计算,国家仓库里的新粮压着陈粮,流出仓库堆积于外,以至于烂掉不可食用。广阔田野马骡成群,人们以乘母马为耻。人人自爱以犯法为耻,以行义为先,以愧辱为绌。”
唐王李世民不仅说“若要安定天下,必须使自身合于正道”,而且自身也努力做到清正廉明。他教育群臣不能损害百姓来满足自己的奢欲,如这样做,恰如割下大腿肉以饱口腹,肚子饱了,身也死了。贞观初年,关中大旱,他命令抚恤灾民,不使饥寒而亡,又用大量赎金赎回流离外邦或被外族掠去的百万难民,使其安家生产。他把高祖选进皇宫的美女,释放三千余人出宫,任其择偶出嫁。他对王公贵族的衣、食、住、行、婚、葬等都有明确规定,不允许铺张浪费。太子举行“加冠礼”,原选在二月,太宗知道后说:“二月是春耕时节,应改在十月为好。”时刻不忘“存百姓”。贞观十二年,李世民出巡山西,蒲州太史赵元楷为阿谀奉承,不惜人力财力,大修楼宇殿堂,并备下上等羊百只,鱼千条,借此讨好皇上。不想太宗大为不满,训斥道:“我出巡由官府供应,你此举纯是‘亡隋弊俗’。”吓得赵元楷“数日不食而卒”。据说贞观二年,长安蝗虫为害。一天太宗在上林苑见到许多蝗虫蚕食植物,他顺手拣起几只视之曰:“民以谷为命,你们却断送了百姓的活路,宁可让你们吃我的五脏六腑吧。”说毕就把几只蝗虫生吞下去。随员劝他不要吃,以免生病。他说:“朕为民受灾,何疾之避!”
孔子曾经说:“政者,正也,君为正,则百姓从政矣。君子所为,百姓之所从也,君所不为,百姓何从?”意思是说:为政就是正。君主端正自己,那么百姓就会服从于政令了。君主怎么做,百姓就跟着怎么做,君主不做的,叫百姓怎么跟着做?唐太宗也知道:“若安天下,必须先正其身,未有身正而影曲,上治而不乱者。”
领导者只有先正己,才能取信于民,才能正人,而后治天下!
开创清代盛世的康熙帝,八岁即位,十四岁亲政,在位六十一年,创造皇帝掌权时间最长的纪录,在位期间数十次挂帅亲征。一次率军远征漠北,在荒漠上驰骋数千里,正遇上大风雪。他想到的不是个人的休息,而是伫立在大风雪之中,看到部队结营完毕,自己才进入行幄;部队食毕,他才进膳。
他在生活上的要求也极为简朴,据史书载,他穿的龙袍上必须有补丁,圣履上也要打着包头,满朝文武也竞相仿效,一时间,京城里出现了不少专卖旧官袍带履的商店,买卖很是兴隆。再有康熙在饮食方面也很节省。据说有一天,康熙与当朝陈老丞相谈论一阵天下事后,忽然问道:“不知爱卿每日午宴用什么?”当听说只有价值两个小钱的炸豆腐一碗,窝窝头两个为午膳时,康熙很高兴,立即传旨:“自即日起,朕每日午膳只用炸豆腐一碗,窝窝头两个,不许再备别的食物。”吃了三天后,御膳房总管怕皇上常年吃窝窝头,御膳房没事可干了,骗皇上说三天伙食费高于往日,要求恢复往日标准,康熙又不能下去亲自核实,只得同意改回原来的吃法。不过皇上也吃过三天窝窝头,却传遍了民间。
这个故事虽带有传奇色彩,但却反映出广大民众对康熙帝自身履行节俭,不铺张浪费行为的敬佩之情。据统计,康熙在位的六十余年间,他北巡五十一次,六下江南,一生中不断东巡西察,大部分时间在马上、民间度过。他的这种深入下层,廉洁政事,体察民情的作风,对民众有很大的鼓舞作用,短时间内他就使全国人心归顺,经几十年就建起一个庞大王朝,不能不说明康熙是个高明的统御者。
4身体力行,为不言之教
生于隋唐之际的杨上善,集医家和哲人于一身。其所撰的《黄帝内经太素》是流传至今的最早的《内经》注本。他曾说:“古圣人使人行者,身先行之,为不言之教。不言之教,胜有言之教,故下百姓仿行者众,故曰下皆为之。”事实的确如此,精辟的言论固然难得,身体力行更可贵。欲人行之,身先行之。
要做好一件事情,就一定要亲身体验和努力实行。仅仅用语言表达自己做某件事的决心是不够的,决心还需要靠具体的行动体现出来。光说不练,没有真功夫。良好的品格表现在言行的一致上,没有行动的表白是空话,是谎言,是“无征,不信”。
古时候,楚国曾有一个渔夫向楚王献鱼,并想利用这种方式说服其仁政爱民,楚王原来就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在渔夫的提醒下才身体力行地去做了。
打鱼人说:“今日捕得的鱼,吃不了,卖不掉,扔了又可惜,所以拿来献给大王。”
楚王的侍臣说:“你这样说对大王太不尊敬了。”
楚王不同意侍臣的意见,他说:“你不知道,这打鱼人是个仁德的人。听说王家仓库粮食丰余,国有饥民;后宫多怨女,民间多鳏夫;王府库聚财多,国内多贫民,这都是因国君无道的缘故。所以厨房有肥肉,马棚有肥马,百姓有饥色,这是因亡国之君搜括财物藏于府库。这个道理,我早就懂得,却不能实行。渔人知我的缺点,便以献鱼来开导我。我要为民做好事。”
于是楚王派人抚恤鳏寡孤独的人,从粮仓拿出粮食,从府库取出钱财布帛,用以救济生活困难的人,释放后宫多余的宫女,让她们嫁给无妻的男人。楚国人民为之欢欣鼓舞,邻国居民也争相归附楚国。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是仁君应该做的事,这样人民得以安居乐业,社会也繁荣稳定,国家日益富强发达;刮民脂民膏以自肥,这是昏君做的事,致使民不聊生,活不下去只有铤而走险,社会也就动乱,国家因之衰亡。两种做法,两种结果,这是国家兴亡的规律。
楚王虽然早就懂得这些道理,但他却效昏君之所为,搜刮人民财物堆满府库,使民有饥色,后宫幽禁许多怨女,使民间多鳏夫。可见知和行是两码事,知了未必能行,楚王正在步着昏君亡国的后尘。楚人以献鱼的方式劝谏楚王,而楚王也能非常难得地身体力行去施行,不仅使楚国鳏寡孤独得到抚恤,也挽救了楚国。
以身作则、为人师表是施教者必备的德行。通常我们把以身作则解释为以自己的行为给别人做出榜样,这实际上就是指身体力行、以身教人。它的关键不在于是否以身做出榜样,而在于做出什么样的榜样。施教者的“身”和“则”就是他的人格,人格客观地呈现在受教者面前,它就是榜样,是存在的事实,而不因施教者主观愿望的“做”与“不做”为转移。
家喻户晓的智者诸葛亮就非常注重身体力行,为儿孙做榜样。他对自己严格要求,虽贵为丞相,也绝不搞特殊化,坚持“行不言之教”。他一生廉洁奉公,生活俭朴。他在给蜀后主(刘禅)的上表中写道:“成都有桑八百株,薄田十五顷,子弟衣食自有余饶。至于臣在外任,无别高度,随身衣食悉仰于官,不别治生,以长尺寸。”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诸葛亮这种廉洁的作风,对子孙是无形的教育,为后人树立了很好的榜样。
孔子说:“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即深刻地说明了施教者以身作则是教育有效性的重要保证。
顾觊之,字伟仁,南朝宋吴郡人。他一生为官,清廉爱民。
他的儿子顾绰家道极为殷实。顾绰的一项事业就是放高利贷,乡里不论士子平民,好多都欠着他的债。顾觊之对儿子的这种行为十分不满,曾多次劝阻,而顾绰总是不听。
后来,朝廷任命他为吴郡太守,他便回到家乡来做官了。顾觊之对儿子放高利贷之事一直耿耿于怀,便想出了一个办法,来帮助被顾绰剥削的乡邻。
一天,他对顾绰说:“以前我常常禁止你在乡里放高利贷,现在仔细想一想,如果不是有这项收入,咱们家的生活肯定不会这么富足。你平时放的债,一定有些人没有及时偿还,趁我现在回到家乡来做官,我设法代你催讨。不然的话,等到我以后不在家乡当官了,你讨那些债就不容易了!”
顾绰正为有些欠款难以讨回而大伤脑筋,听父亲说要为他撑腰,帮他讨债,真是大喜过望。他想凭着父亲在地方上的权力,讨债自然易如反掌。于是,他急忙将别人欠债所写的文书全都拿了出来,竟然有满满一大柜子。
顾觊之见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点起一把火,将顾绰的所有放高利贷文书烧了个精光。烧完文书,他郑重其事地向远近乡人宣布道:“你们欠顾绰的所有债务,今后都不必再还了。所有的借债文书,都已经被我一把火烧掉了。”
面对父亲的突然举动,顾绰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眼睁睁看着自己多年的心血,全都化为灰烬,一下子受到沉重打击,以至于整天都十分懊丧,不停地唉声叹气。心里难过,却也不得不接受既成事实。
顾觊之的做法,对儿子来说不免有些残酷,但他一片爱民悯农的心意,却是真情可鉴,赢得了百姓们的拥戴和信任。与此同时,他也用实际行动教育了儿子:做人要仁爱为本,盘剥乡邻是可耻的行为。
5以品格魅力感召天下
本章的最后,子思又举出《诗经·周颂·振鹭》的例子来说明为上者自身的德行对治理国家的重要作用。君子没有不这样却老早就有美名传遍天下的。这就是说,只有这样,没有人憎恶,没有人猜度,才会有美名传遍天下,如果不如此,有人憎恶,有人猜度,哪里会有美名传天下呢?恐怕只有恶名传天下而已,如何能治理好国家呢?所以,要以品格魅力来感召天下。
四千多年前,在中国大地上,出现了一位“舍己忘家治洪水,劳心焦思画九州”的英雄人物。这位英雄人物就是大禹。大禹之所以能取得治水的巨大成功,除了他的聪明才智、充沛精力、勤谨办事等因素外,最为重要的,是他具有身先士卒、吃大苦、耐大劳的艰苦奋斗精神,尤其是有为天下公益而不惜牺牲私利的奉献精神。大禹自身的品格魅力,老早就有美名传遍天下,最终使他能率领和组织民众整治水患,造福社会。
相传,在尧、舜为部落联盟首领的时代,滔天的洪水淹没了平原,为了解除水患,尧帝任用鲧(禹的父亲)去负责治水。鲧采用修堤筑防的办法,非但未能奏效,反而越堵水位涨得越高,结果水势迅猛,为害更甚。舜继承尧的职位后,便免去了鲧治水的职务,并把他放逐到羽山(今山东郯城),派鲧的儿子禹继续治水。
大禹对于舜贬斥他父亲不但毫不记恨,而且愉快地接受了委派,开始了艰辛的治水工程。
大禹和涂山氏女结婚后的第四天就毅然离家去治水。他的儿子启出生后,也顾不上回去看一看。他一心扑在治水事业上,在外面整整苦干了八年。他亲自参加劳动,手不离耒锸,总是打赤脚,栉风沐雨,脸孔变黑了,小腿上的汗毛被耒锸磨光了。因为治水土,涉山川,走路太多,脚都变形了,以至于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尤其是禹在外治水八年,曾经三次路过自己的家门,竟一次也没有顺便进去看一看。
对很多领导者来说,良好的品格魅力所带来的最大好处是它能让你与别人拥有更亲近、更真诚的关系,从而获得影响力。用现代的理念来说,品格魅力实际上是非权力领导力的升华,品格魅力作用在各方面都增强了非权力领导力。
非权力领导力或者感召力的发挥,需要通过以身作则、分享和帮助等方式进行。所以领导者要讲人品和风范,用自己高尚的人格来影响身边的人,从而树立权威,顺利地实施领导工作。
一个领导者必须学会利用身边的资源,这样他就能拥有迷人的魅力,而迷人的魅力则通过他的一言一行表现出来,并能够传达到身边的每一个人的意识里,在他们的心目中树立起威信。房玄龄就是通过自己的言行影响着他身边的人们,并让这些人乐意地与他合作。
贞观元年(公元627),唐太宗任命房玄龄为中书令。这一年的九月,唐太宗对朝中官员论功行赏,并让陈叔达在殿下唱名示之。结果,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尉迟敬德、侯君集功列第一,房玄龄封爵邗国公,食邑一千三百户。
不久,房玄龄进位尚书左仆射,监修国史,更爵魏国公。一天,唐太宗与房玄龄议论为政之道,房玄龄说:“为政之道,应当用法宽平,早晚尽心,恐一物失其所。闻人有善行,如己有之。不以求全而责于人,不以己之所长衡量他人之短。”
唐太宗说:“公言甚是,朕以为政莫若至公。昔诸葛亮流放廖立、李严于南夷之地,诸葛亮卒后,廖立、李严悲哭不已,非至公能如此乎?朕非常仰慕前世之明君,公不可不效法前世之贤相也。”
贞观三年(公元629),房玄龄、王珪以宰相身份主持评议百官政绩,治书侍御史权万纪觉得不公,便上奏唐太宗,要求治房玄龄、王珪之罪,唐太宗派侯君集推问此事。魏征上奏为房玄龄、王珪辩护说:“玄龄、王珪皆朝廷旧臣,素以忠直为陛下看重,多所委任。其所考评之人,数以百计,岂能没有一二人不当者?察其情形,非为阿私所致。若推问出确有其事,陛下还能委之以重任吗?且权万纪自身也在考堂之上,其身不得考,便有如此陈论。此正欲激陛下之怒,非竭诚为江山社稷计耳。”唐太宗乃释而不问。
相传,当时京畿一带大旱数十天,唐太宗载房玄龄回宫之后,便下了一场大雨,解了旱情。老百姓欢呼雀跃,说:“此乃陛下优待房玄龄之故也。”由此可见房玄龄在当时百姓的心目中,堪称贤相,深受人们的爱戴。
房玄龄虽身居相位,名贯天下,却从不居功自傲,更不贪权图利。唐太宗曾经召集大臣,议论世袭之事,并封房玄龄为宋州刺史,更爵梁国公。唐太宗之所以要封房玄龄为宋州刺史,目的是为了让房玄龄的子弟世袭。但房玄龄觉得自己身为宰相,应为众大臣做出榜样,不可贪图功名,便上奏唐太宗说:“陛下,臣已身居相位,又封宋州刺史,这样恐使大臣们追逐名利,惑乱朝政,臣以为不妥,请陛下先罢臣的刺史职位,以正大臣视听。”
唐太宗深以为然,便依了房玄龄的奏折,只封其爵梁国公。房玄龄辞谢了宋州刺史之后,朝中大臣纷纷仿效,辞去能世袭的官职。唐太宗非常感慨地说:“上行下效,朝中大臣今日能如此行动,皆玄龄之功也!”
贞观十六年(公元642),房玄龄进位司空,仍旧总理朝政。房玄龄觉得自己居相位日久,极宠隆极,累次上表辞位。唐太宗派人对房玄龄说:“辞让,固然是一种美德。然而国家赖公已久,一日而去良佐之臣,朕犹如亡去左右手一般。公筋力犹健,精力未衰,再勿辞让。”
后来,房玄龄加太子少师,当他初至东宫见皇太子时,皇太子欲拜之。房玄龄慌忙躲避一旁,坚辞不受。东宫的诸色人等,见当朝宰相如此谦虚恭谨,不由得暗中称赞,都说他是亘古未有的贤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