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上,敬王府总管求见。”
皇上一怔,总管?
“何事?”
“王妃今天午膳之后就小产了,总管……”
杨林还没说完,皇上就打断了他的话,“怎么会小产,敬王妃怎么样了?快宣!”
秦伯进了御书房,跪倒在地,颤声道:“奴才秦虎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超,起来回话。王妃那儿是怎么回事?”
“启禀皇上,今天午膳之后,王妃睡醒一觉,便说肚子疼,榴莲忙命人请郎中来看,怎奈郎中来的时候,王妃已经小产,郎中诊脉,断出王妃可能是吃了滑胎的食物,小世子已经成形,只可惜……”
皇上勃然大怒,一拍桌子,怒吼道:“杨林,宣刑部尚书范进,让他派人查一下,是谁如此歹毒,让林贵妃带着御医亲去探望一下。”
杨林小心翼翼的回答:“皇上,您忘了,刑部尚书范进刚刚被您罢免了入狱了?”
皇上这才想起,前两天在御书房的桌上,看到一张字条,刑部尚书范进贪赃枉法的证据一一列举的详详细细。
早朝之时,他派御林军包围了尚书府,搜出了大量证据,面对如山铁证,朝堂上的范进供认不讳,并牵出一串蛀虫,是以,他才发愁有谁去平阳赈灾,幸好,有琉菲这么一个好侄媳,当时他就听出来了,去平阳赈灾,根本不是赵慎的想法。
思及此,皇上沉声道:“派侍郎罗道去。”
杨林领命离去。
皇上看了一眼秦伯,叹息道:“秦超,你先回去,好生照料你们王妃,不得再有半分闪失,否则,朕将你一并治罪!”
秦伯应声答应,颤栗着退出御书房,曾经何时,那个温文尔雅的二皇子,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天威赫赫的皇上,或许,太子殿下将皇位让给皇上,是对的。
出了皇宫,秦伯快马加鞭,回到王府。
自从王妃当家,他这个总管又有了实权,女儿的境遇大有改善,从心里,他已经接受了王妃。
“快快把王府上下打扫一遍,林贵妃的凤驾一会儿过来。”秦伯边走边吩咐道。
婢女,家丁们一听,赶紧着收拾起来。
林贵妃到的很快,还没有进琉菲的房间,就听到了琉菲伤心欲绝的哭泣声。
林贵妃紧走两步,挥手示意让太监不必高声呼喊她的到来,由珍姑搀扶着走进内室。
床上的琉菲,早已哭红了眼睛,榴莲的劝告,她根本听不进去。
林贵妃心疼的甩开珍姑,抱住琉菲温声安慰道:“菲儿,不要哭了,这样哭,会把眼睛哭坏的,你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娘娘!”琉菲趁势在林贵妃的怀里大哭起来,“我的命好苦,等了王爷十年他才肯来娶我,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又被人害了。娘娘若是真心疼菲儿,就让王爷写上一纸休书,还琉菲一个自由之身吧,琉菲愿意去道观清修一世,告慰我逝去的孩儿。”
林贵妃一边拍着琉菲的后被轻声安慰,一边命令榴莲,“去把各房夫人请来,就说本宫要见他们!”
榴莲领命离去,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想笑,可又怕别人看见,只好用锦帕捂住脸,不知情的家丁丫鬟们,还以为榴莲姐姐伤心过度,边走边哭呢。
御医伸手搭脉,王妃脉象的确有些弱,可是,不像滑胎所致,刚刚已经见过那个胎儿,的确是五六个月大的样子,王妃的思维异于常人,脉象也已与常人。
开了一些补药,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御医禀报林贵妃,“启禀娘娘,敬王妃刚刚小产,除了身体有些虚弱,并无其他病症,只是敬王妃还需放开胸怀,不要总是哭泣,以免伤了身子。下官已经开了药,这就回宫配药,并亲自送来。”
众人进了厅堂,给林贵妃跪拜行礼,并不见林贵妃唤他们起身,心中忐忑,悄悄抬起头,见坐在椅子上的林贵妃面沉似水,愈加惶恐不安,一种不安的气息凝滞在空中,偌大的厅堂,寂静无声。
良久,审视他们良久的林贵妃缓缓道:“起身吧。”
只说了起身,并未让他们坐下,众人只好站在堂上,等待林贵妃发话。
林贵妃清了清喉咙,榴莲赶紧递上一杯凉茶,林贵妃优雅的喝着凉茶,并未有说话的意思。
田侧妃大着胆子问道:“贵妃娘娘,您唤臣妾们前来,有何吩咐?”
“你们知道王妃小产了吗?”
众人点点头,知道,这么大动静,怎么能不知道。
“既是知道,为何无人前来侍候,你们是不是都盼着这一天呢!”林贵妃幽幽的道出一举石破天惊的话来,“皇家最忌讳什么?你们应当知晓,如果本宫查出这件事与你们相关,怎么处置,你们心里有数吧。”
林贵妃的话,明显是在说这件事,他们其中有人逃脱不了干系。
众人皆是心中一颤,心中祈祷,这件事千万不要沾到自己身上,皇上和贵妃娘娘对王妃的宠爱,似乎已经超过了王爷。
恰巧,刑部侍郎罗道求见。
林贵妃命他在前面厅堂侯见。
林贵妃进了厅堂,端坐在椅子上,淡淡道:“罗爱卿,可查出原因了吗?”
“启禀娘娘,下官已经查出敬王妃堕胎的原因,是吃了螃蟹所致,今天王府的午膳,有三道菜都是用清水湖的螃蟹所做,而且,其中一道蟹肉丸子,用得全是蟹腿肉。下官已经问过御医,蟹腿肉最易滑胎。故而下官认为,敬王妃小产,是食蟹腿肉所致。”
“传唤厨子了吗?”
“下官已经问过了,厨子们说,这是杨侧妃吩咐做的。”
林贵妃有些愕然,杨乐儿一向谨守礼仪,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或许,她是无心的吧?
罗道又道出一句话,彻底打消了林贵妃刚才的疑虑,“下官听说,杨侧妃小产过两次,杨侧妃应该知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或许林贵妃不知道一件事,罗道,原来是杨乐儿的未婚夫,罗道的父亲早亡,寡母带着他艰难度日,在罗道十七岁的时候,寡母也撒手人寰,奄然而逝。
在母亲去世之前,罗道的母亲便已经把两家的定亲信物交给了罗道,并告诉他,如果自己离开了,就让他去投奔岳父家。
守孝一年后,罗道变卖了田产,进京城投奔岳父。
奈何,杨乐儿的父亲见他家道中落,心中便存了悔婚之意,想他的女儿,花容月貌,岂能下嫁给一个穷书生。
杨尚书那时候只是一个小小的侍郎,正愁没有升迁之道,恰逢敬王爷要纳侧妃,杨尚书就把自己女儿的画像递了上去。
敬王爷果然选中了杨乐儿,从此,杨尚书平步青云,两年不到,就做了礼部侍郎。
罗道拿着杨尚书退的五百两银子聘礼,返回家乡,寒窗苦读,终于一举成名,殿试后名列三甲,进了刑部。
因为范进的压制,罗道在刑部一直做刑狱,直到今天,被皇上钦点查案。
这真是风水轮流转,上天开眼。
林贵妃点点头,眼底掠过一抹冷冽的寒意,沉声道:“来人,去把杨侧妃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