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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回到王府

突然,我觉得怀里有东西在动,一睁开眼就看到一个乞丐正在拽我怀里我包袱,见我醒来也不畏惧,反而更用力了。我终究抵不过他力气大,包袱被他抢了走,他拿着包袱跑回了自己的位子上。我正想起来去要回来,却见其他人正目光炯炯地看着我,仿佛在说,如果我敢做什么他们就会群起围攻我。寡不敌众,我心里骇然,包里虽然没有太多值钱东西,可是却能支撑我这几天,以免饿肚子。谁料竟然被乞丐抢了去,我心里又怕又气,愤愤跑出了破庙。

天才蒙蒙亮,我一路走到了城门口,蹲在城门下等着开门放行。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工作,不然就真的要饿肚子了!

进城之后,我就去了皇城最热闹的街道,此刻尚早,开门的店铺还不多,空荡荡的街道上只听得到寥寥无几的叫卖声。我路过几家包子铺,好几次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肚子早已咕噜咕噜叫了好几遍。

我发现招工的店铺门口都会放一块牌子,招完就撤了牌子,牌子上写着招收要求,符合要求的人可以在门口排队等候,比如刚才遇到的绣坊招收女绣工。我心里一喜,原来这么巧,招工都在一大早,昨天我到的晚,已经别人都已经招完了。我一家一家地看着,斟酌着哪些是我可以做的,又挑选比对哪些工作更适合我。

可是,我运气比较背,排了很久的队伍,直到午时也没有轮到。饿着肚子继续排队,却在快轮到的时候招人的管事说招满了,不由分说就撤了木牌。就在我欲哭无泪,想放弃的时候,两个家仆模样的人问我要不要去他们府里当丫鬟。我特意问了要不要卖身,他们说只是契约工作,想走的时候直接结清工资就可以了。

真的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欢喜地跟着他们俩去了,可是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街道两旁人影越来越少,显得格外冷清,但不时有花枝招展的女人经过,我仔细辨认了那牌匾上的名字。清楚地看到了“怡红院”三个字,心里瞬间明白过来。可是,此刻两人都在我身旁,我若跑也跑不了几步就会被抓回来!

就在我心急如焚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团白色的身影从前方略过,动作矫健,是一只猫。我想起了陆远,那个温暖的男子,他说要为我养着那只白猫。此刻,身处险境,我分外想念他们,还有那个聪明伶俐的纸鸢,总是叽叽喳喳的小黄莺……

我突然急中生智,对那两个男人道:“两位大哥,我记起来我还有个包袱细软在我亲戚家里,能否先陪我去取了来?”

两人明显有些不耐烦,个子梢高的人直接拒绝:“不行,招工马上就截止了,你去晚了就没了!”

“可是……可是我的银钱全在那里,还有……还有我娘留给我的……”我故作扭捏地说着。

两人见有钱自然眼神一亮,我见有机会遂继续祈求道:“两位大哥行行好,我现在身无分文,东西全放在那包袱里了。”

当我带着两人来到王府门口的时候,他们也是微微一惊:“小姑娘,你家亲戚是什么来头啊?”

我摆了摆手假装谄笑道:“我亲戚哪有来头,他是在这边府里当差而已!呐,到了,我请门口的小哥叫一下我亲戚,两位大哥稍等啊!”

两人站在外面等着,我走近了门口问当值的家仆:“陆远可在府里?”

家仆在外庭当差,自然是不认识我的,可是他们肯定知道陆远,只要陆远来了我就可以获救了!我虽然故作镇定,可此刻手心里全都是汗水,万一不能在王府里找到熟人,我就完蛋了!

家仆盯着我上下扫了一眼,又看了看我身后不远处的两个男人,摆了摆手:“王府不是你们这些人随便能来的,快走远一些!”

果然被拒之门外了,我心里一急又问:“那谢泉谢管家呢?他在不在?”

听我提到管家家仆微微一愣,但还是一脸倨傲的表情看着我问:“哪里来的野丫头,我们谢管家怎么会认识你!”

身后两个男人见状不对,遂上前来询问:“这姑娘说她亲戚是你们府里当差的,还放了一个包袱在这的!”

家仆作势要赶人:“什么当差不当差的,王府里的人是你们想找就找的吗?快走开,我们王爷马上就要下朝了,别挡着道!”

“好啊,臭丫头,居然敢骗我们!”两个男人恶狠狠地看着我,作势就要拽我走。

我挣扎着,也不顾三七二十一就扯开了嗓门呼救:“陆远,我是扶桑啊!救命啊!纸鸢!陆远!救命啊!”

“何人在此喧哗?”一声不怒自威的怒喝声从身后传来,只见家仆赶紧迎了上去解释:“谢管家,是这丫头说要找您来着。”

听到谢泉的声音我就心里舒了一口气,挣脱了两个男人的手转过身去,恰好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慕容风!

他束发戴冠,穿着宽大的朝服,却依然挡不住他的英气逼人,动作潇洒,步伐矫健地走到我面前。俊朗的面容波澜不惊,双目依然无神却丝毫不差地看着我,轻启薄唇:“还知道回来?”

说完,也不等我回答就越过我进了王府,只听见他朗声吩咐:“谢泉,把她带到我书房等我。”

“是。”谢泉毕恭毕敬地应下。

再次见到慕容风并没有想象中的害怕,也没有原以为的那种厌恶感,反倒是有种亲切感。就像是这王府,这风园,这里的一草一木都那么熟悉,那么,有安全感!我忽然好喜欢这清王府!

书房中,他大步流星踏进来,转身坐下,看我一身褴褛,眼神像紫外线一样扫了一遍又一遍,语气里满是嘲讽:“扶桑,你怎得沦落到如此地步?”

我一口气憋在胸口,允许我收回刚才的想法,我不喜欢清王府里这个人。我性格也倔强,抬头正视他,一字一句道:“今日多谢王爷解围之恩,若有机会扶桑定当相报!”

“哦,报恩?你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准备怎么报?”

我一惊,他怎么知道那日酒楼掌柜和我说的话,难道当时他在场?那后来我去破庙的事情他也知道?我犹疑着问:“王爷何时知道我回来的?”

他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热茶,细长的手指轻轻拨动杯盏,动作优雅得仿佛一幅画:“你以为你可以逃出我的视线?”

我有些惊讶:“你去杭城的时候……”

他放下茶杯,颀长的身形缓缓靠近我,在我耳边吐出几个字:“玩得开心吗?”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我动向,就像猫捉老鼠一样,看着我自以为是,自娱自乐,看着我被人追赶,看着我差点被水鬼吃了,看着我差点被拐进青楼却不发一言。泪水缓缓溢满了我的眼眶,用力一推竟然把他推得退了几步,有些歇斯底里地冲他吼:“慕容风,你觉得这样戏弄我很开心吗?”

他眉心顿时皱了起来,却并未立刻发作,只是摒退了众人。书房的门被带上后,我才后知后觉地慌了起来,刚才歇斯底里瞬间被恐惧取代:“你……你想干什么?”

只见他并未动作,只是转了个身回到座位上,好整以暇地继续喝了扣茶,不急不缓地开口:“拐了我的王妃,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说到这个,我再次怒火中烧:“你与元彬本就相识,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怎么说是我拐跑的!”

“本王的王妃在秋猎回城的途中被劫匪劫走,至今未归,失踪的还有王妃的贴身侍婢扶桑。这是整个天下都知道的事情,如今侍婢安然无恙地回来了,那本王的王妃去哪儿了?难道不该问问你这个贴!身!侍!婢?”他说话声并不大,但一字一顿地强调“贴身侍婢”四字,无赖的模样恨得我想咬他几口!

“我不知道。”既然他无赖,那我也只有无赖了,且看他想耍什么花招。

慕容风也不再说话,整个书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我最怕这样的氛围,总觉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感觉自己特别被动,像一只挨宰的羔羊。我抿着唇想,该怎么样摆脱这样的困境!

“不然这样罢!”他再一次站了起来,口气仿佛在说天大的恩德,“你就来做我的贴身侍婢,直到把王妃找回来为止。”

什么?给慕容风做贴身侍婢?我第一反应就是通房丫头,一口回绝:“不行!”

“哦?”只见他唇角闪过一抹诡异的笑容,薄唇轻吐出一句让我差点吐血的话,“那你是想当我的侍妾?”

我真想一巴掌甩到他那英俊的脸上,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可是,这几天的遭遇让我心有余悸,在王府里虽然有慕容风这个无赖、风流成瘾,而且间歇性会发疯的男人,但好歹吃得饱、穿得暖,不用担心被骗啊!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退一步问:“王爷,奴婢笨手笨脚的,怕给王爷添麻烦,能否让奴婢回新园去?”

却不料这一句话说完,慕容风突然笑了起来,当头棒喝给我来了一句:“主子都不在了你还回去作甚?”

对啊,王语晴已经不在王府,那么新园里就没了主子,说不定此刻新园的人都早已被派到其他各院去了。想起那时候温暖如家的新园,还有一起生活的那些可爱的人,我心里一阵失落。

“我清王府不养没有用的人,你要么留在我身边,要么……”慕容风说到这里就不再说下去了,只是越过我大步流星离开了书房。

留在慕容风身边?他现在还怀疑我是奸细吗?或者,我对他还有别的用途?慕容风虽然生性风流,却城府极深,我实在猜不透他是何用意!

“扶桑姐姐!”门口传来陆远欣喜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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