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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宁曾不相识,不愿相思苦

阿瑾日夜兼程总算是赶到了长安。

进了城,阿瑾就将谢珣赠与她的玉佩藏进了衣衫里。这谢珣的信物倒是好用,在晋国一路无阻,但是前秦和晋国关系颇为紧张,估摸年后开春便会交战,若此时被秦人发现自己随身带着晋国谢大将军的信物必会将自己当成细作,搞不好小命难保。

此时,天还未亮透,街上人影寥寥,岽阳王府那漆红的大门紧闭,门上贴着一层层封条,也没见着护卫,偶有路过的行人也都是避而远之,生怕沾上什么晦气,哪里还有昔日的气派。

阿瑾牵着马,不由哀叹,想着应先去绘枝梅打听打听,却瞧见王府西边的巷子口有一道白影闪过,阿瑾想了下,还是抬脚追了上去。那白影轻功了得,却又似在故意引诱阿瑾,阿瑾不敢大意,摸出了袖中的骨扇,小心翼翼的保持距离。

约莫追出几条巷子,那白影翻身进了一座小农院,阿瑾生怕有诈,便从大门进了去,绕开绘着牡丹富贵图的迎门墙就瞧见有一白衣女子坐在庭院里,喝着茶,一旁的炭炉上,沸水腾腾。

那白衣女子不曾看阿瑾,悠然道,“数月不见,心眼儿倒是长了许多。”

这声音清冷得很,还稍带着些刻薄,不是凤雪歌又是何人。

阿瑾收了扇子,问,“池雲砚在哪儿?”

凤雪歌起身,进了屋,阿瑾跟在她身后,还未见到池雲砚就闻着浓浓的血腥味混着腐臭。阿瑾几步上前,就瞧见一脸惨白的池雲砚闭着眼躺在床榻上,不知是晕着还是睡着。

掀开被子,一股恶臭扑鼻而来,阿瑾急忙拆开那早已看不清颜色的绷带,几道深可见骨刀伤已经开始腐烂,而那刀痕却是容远那把沉水寒刀所致,刀刀狠毒,无一不是想置池雲砚于死地。

阿瑾写了副方子让凤雪歌去抓,为了以防万一每家药铺只抓一两味药。凤雪歌走后,阿瑾才颤颤巍巍地替池雲砚清理伤口,池雲砚昏睡不醒,阿瑾开始心慌了,轻轻地唤了几声,“雲砚.。。”

许是听到了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池雲砚睫毛微动,恍惚着,瞧见一袭青衫,却瞧不清面容,那一声雲砚,深情款款,让自己十分安心,是谁呢?究竟是谁?池雲砚无力去想,又陷入无尽的黑暗中。

待凤雪歌回来的时候,阿瑾早已趴在床边睡熟,一旁的池雲砚也呼吸平缓起来,原本乌青的唇有了些红润。凤雪歌竟有些酸涩,却不知又为哪般?叹了一长串的气,转身出去煎药去了。

也不知过了几时,直至外面飘来苦涩的药味,阿瑾才恍恍惚惚醒来,伸个懒腰却见着床榻上的池雲砚在看着自己,应该是醒了许久,阿瑾欣喜,连忙喊着,“雪凤凰快来,他醒了!”

凤雪歌端着药碗走了进来,还未靠近就听见池雲砚哑着嗓子,冷声道,“你走!”

凤雪歌一愣,站在原地低着头。阿瑾急忙接过话,化解此时的尴尬,“凤凰她这些日子一直守在你..”

话还未说完,却被池雲砚厉声打断,他冷冷地看着阿瑾,一字一顿说着,“你!走!”

阿瑾愣怔,原来那句‘你走’竟是说给自己的!

瞧着池雲砚扭着头不愿再多瞧自己一眼,心寒大于难堪,阿瑾却只得牵强着说,“你先吃药,好好休养。”

池雲砚依旧不理会,阿瑾慌忙离开,出了屋门,豆大的泪珠砸了下来,湿了大半张脸,她蹲在窗下,听见凤雪歌幽幽地哀叹,“你又何苦为难她..”

阿瑾甚是委屈,起身翻出了墙院,直奔绘枝梅。

待阿瑾回来已经是后半夜,池雲砚早已睡熟,凤雪歌坐在床畔,望着他出神,眼底皆是一片柔情,在听见开门声后,又立刻换上一贯冷冰冰的模样。

阿瑾手里拿着个包袱,里面是给池雲砚换洗的衣物,她问,“雪凤凰,你且告诉我,池雲砚与那欢音阁什么关系!你倒是好本事,能从容远手下救出人来。”

凤雪歌起了身,给阿瑾倒了杯热茶递给她,又给自己续了杯,依旧是那刻薄的语气,说着,“你倒看得起我,若不是楼住顾及你,故意放水,我怎会轻易救出他来。”

阿瑾冷哼,不再理会她,转身进了对面的屋子,将门关得死死的。

欢音阁明为江湖上一杀手帮派,暗里却是前秦皇朝一手建立起的,效命于皇室,尽干些前秦皇室不能出面的肮脏下作之事,而谁能想到,堂堂岽阳世子池雲砚竟是欢音阁的第二把交椅,明面掌管着官盐茶叶之类卖卖,实则暗地里收集大量晋国情报。

秦晋两国自百年来皆有姻亲,暗地里却早已布兵排阵。前秦皇帝嗜战,却又奈何晋国有战神之名的谢珣,遂想出了个下作的法子,给谢珣下了毒,这种毒无色无味,症状也不招摇,就是谢珣死了也会落下个荒淫无度的名声,不料却被阿瑾救了。

前秦皇帝恼怒,虽晓得阿瑾只是个名义上岽阳郡主却还是将岽阳王软禁在宫内,而乔装易容在晋国收集情报的池雲砚恰巧撞见与谢珣随行的阿瑾,又在回欢音阁的途中遭到画月楼伏击,池雲砚对阿瑾误会颇深,即便明知不是她,却也有几分怨愤。整个欢音阁死伤惨重,前秦皇帝龙颜大怒,下令抄了东阳王府,还安了个通敌的罪名把岽阳王关进了大牢。

这实则是皇权间惯有的纷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可怜阿瑾一个跑江湖的硬生生被牵扯进来,那晋国谢大将军有意无意的利用也罢,池雲砚信与不信的误会也罢,都让阿瑾觉得身不由己,再深想与池雲砚初逢时情景,方才晓得自己对池雲砚真真是陌生的很。哎!这一入江湖深似海!

阿瑾睡得不安稳,辗转反侧,梦中皆是繁乱,一觉醒来,却不记得都梦了些什么。

凤雪歌早已起来,熬了一锅清粥,温上了药,此时正浆洗着池雲砚换下来的衣物,阿瑾靠在门旁,看着凤雪歌揉搓衣物,极像那年的自己。

“凤凰?”阿瑾唤着一声,却不知道接下来说些什么,只是想喊喊她。

“嗯?”凤雪歌回头看她,等着阿瑾的下半句。

阿瑾心虚地望望头顶的天,又望望脚底的地面,支支吾吾地说着,“你莫使劲,免得搓出来几个洞..”

凤雪歌眉头微蹙,冷眼瞧着阿瑾,却见阿瑾晃着脑袋胡乱看着,一时没收住劲,刺啦一声,搓出了一条口子。

阿瑾讪笑,“你看,你看..”

凤雪歌,“..”

阿瑾帮着凤雪歌晾着衣物,冬日里难得的好日头,晴朗一片,几缕阳光映在凤雪歌的脸上,一片的温暖,阿瑾痴迷,靠得再近些,才发觉凤雪歌长得真真是好看。

凤雪歌发觉阿瑾再瞅自己,冷着脸,用那好看的凤眼瞪着阿瑾。阿瑾哼了一声,想来也是好笑,本是应该尴尬的三个人,却能这般相处在同一屋檐下,至少阿瑾觉得还能用融洽来形容。

凤雪歌端来熬好的药,递给阿瑾,说着,“我今日就回楼中,楼主已下了三道密令,我若再不回去,非得被抽掉一层皮,楼主虽翩翩似仙的,却不是个心软的,你留在此地照顾好他,我已打点完一切,岽阳王暂且没有性命之忧,你跟他说,小心行事。”

阿瑾捧着药碗,喃喃着,“你不进去再瞧他一眼。”

凤雪歌摇摇头,看了眼紧闭的窗子,说着,“不了。”话落,便推开门走了,也不曾回过头。

阿瑾皱着眉,心想,这女人真是够凉薄的。想罢,她端着药进了屋,瞧见躺在榻上的池雲砚睫毛微动,晓得他是装睡,凤雪歌说的那些他自然是全听见了,阿瑾将药碗放在床头,说着,“人都走了,还装个甚?”

池雲砚睁开了眼,艰难的往上靠了靠,接过阿瑾递来药,一口灌了下去,也不作声,任由阿瑾替他换药包扎。

阿瑾瞧着一脸阴沉的池雲砚,一时心酸,如月白凉所说,池雲砚与凤雪歌还真是越恨越爱,越爱越恨,纠纠缠缠,没个解脱,可是自己这般殷勤又算什么呢?

凤雪歌一走就是半月,竟也没个书信,阿瑾也不敢再去绘枝梅打听消息,池雲砚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时常在院子里打拳练功,只是多半是沉默着,每次都是阿瑾说了好几遍,才闷闷地嗯几声,时间一长,阿瑾自知无趣,也不再烦着池雲砚了。

两人相对,皆是无言。

一晃就到了年下,天气冷得要命,若是起得早还能看见地上结满了白茫茫的霜花,这日头也不是很足,雾蒙蒙的,怕是会有一场大雪。

阿瑾此时正在晾着衣物,池雲砚打完一套拳法,正盯着阿瑾红肿的手出神,原本漠然的眼神里竟有丝丝心疼。

阿瑾晾完衣物,就着自己的衣襟擦了擦手,池雲砚匆忙将视线转移到园子里的枯树上,下意识又觉得有些做作,便又抬起头盯着远处的天空,不知该看些什么。

阿瑾端起盆,瞧了眼有些忧郁的池雲砚,以为他应当是在思念凤凰,或者还在为身在牢中的岽阳王担忧。她觉得自己不便打扰,转身就往柴房走。

身后的池雲砚见着阿瑾没有理会自己,一时竟有些些失落,其实,他心里晓得阿瑾是不会冷落自己的,即使这其中误会颇深。眼瞧着阿瑾就要进屋了,池雲砚轻咳了一声,微微低下脸掩饰住不自在,说了句,“中午吃什么?”

阿瑾一愣,紧接着又听见身后传来声音,“中午吃些什么?”

这是近一个月来池雲砚第一次主动跟阿瑾说话,虽说这个问题饶是头疼,回想每次与月白凉出去执行任务,交流最多的就是,吃什么?从早饭乃至到夜宵,一句吃什么,都能让人苦想半天,若是两人意见不同往往免不了要有一番激烈的争执。

月白凉是个不正经的,常常打趣道,“这句吃什么,若是加以蛊香或者幻音什么的,都能杀人于无形了。”

池雲砚见阿瑾在发呆,于是小声问道,“炖个窝瓜可好?”

阿瑾回过神来,才瞧见一脸汗水的池雲砚正委屈着一张脸,随之又是响起一串咕噜声,想来是打完拳肚子饿了。

阿瑾轻道,“好!”说完抱着木盆进了柴房,接着是一阵丁零当啷的响动,烟囱里冒出几缕青烟,不一会那油炝葱花的香味儿飘在整个院子里,池雲砚闻着,心里着实踏实。

到了夜晚,阿瑾坐在昏黄的烛灯下缝补衣物,池雲砚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经过白天的事情,两个人的心结也解开了。

阿瑾咬断一个线头,说着,“等过年那天,你,我,还有凤凰就去劫狱,那时守卫松懈,凭我三人之力应该不成为题,然后,我们在找个世外桃源,隐居下来。”

池雲砚嗯了一声,思虑了会,又说,“然后呢?”

然后?阿瑾一愣,瞧见池雲砚满脸的认真,只当是池雲砚默许了自己的计划,可这‘然后’自己确实是没想过的,想来还是读书多的想的周全些,若是那凤凰在必定早想好了池雲砚所谓的‘然后’。

阿瑾沉思片刻,放下手中的活计酸酸溜溜地说着,“若是凤凰能安心退隐,你也能不执迷于权势,你们大可以成婚啊,这也是王爷爹爹的心愿。”

池雲砚先是一愣又瞧见阿瑾一脸的酸相只觉得好笑,倒了杯热茶推到阿瑾跟前,便问着,“那你呢?”

“我?”阿瑾握紧了杯子,低着头想着,其实关于池雲砚的那个‘然后’她早已在多年以前就想好了。

烛火昏黄,此情此景像极了数年前的那个夜晚,阿瑾心中感概万千,终是小心翼翼地问了句,“若是没有凤凰,你会不会喜欢上我?或是凤凰她不介意,你会不会..”后面的话饶是阿瑾脸皮厚也羞涩难书,男人嘛!谁没个三妻四妾的?阿瑾不在乎,她觉得凤凰也不会在乎的。想罢,又红着脸说道,“诚然我的嫁妆会比凤凰少很多,她在画月楼赏金是最高的,这点我比不过..。你可会嫌弃?”

池雲砚端着茶杯的手抖了抖,那英气的眉毛往上挑着,星子般的眸子看着阿瑾,突然惆怅起来,他叹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阿瑾心中一滞,正如月白凉所言,池雲砚是晓得自己对他的心思得,可他偏偏不为所动。气氛颇是尴尬,阿瑾有些哽咽,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却被烫的流眼泪,她笑得牵强,说着,“你莫当真,我与你说笑的,我一介江湖儿女,都是多愁善感的,当年若是救得月白凉,兴许也这般对他,你莫放心上..”

话还未说完,阿瑾又心虚的看了看池雲砚,干笑了两声,见其一脸铁青,收了笑脸,不再言语了。

良久,池雲砚才缓缓道,“我池雲砚,何德何能,能有幸得你垂青,你两次救我于危难,我若以身相许也是情理之中,可是,阿瑾!”池雲砚一顿,似乎有些不忍心,但终究还是说了,“你我终不是同一类人,我不想牵连到你,也不愿你深陷其中.。。”

面对阿瑾勉强的欢颜池雲砚惭愧的很,他连喝了几杯茶,想再说些什么,可自知多说无益,只得叹着气回了房里。

阿瑾缝补好衣衫,心里松了口气,把话说开了真是舒畅的很,只是那心头上空落落的感觉倒也不好受,她自知以后和池雲砚再难相处,但只要池雲砚不赶她走,她便赖着他,赖一辈子。

月上朦胧,夜风萧萧,阿瑾起身去关门,瞧见外面银白一片,原是下起了雪,这雪夜寒月静寂得很..

建康,一入冬,天黑得早,大街小巷几乎没了人影。

谢家的园子本就偏僻,此时,夕阳暮下,这僻壤的园子更显得静寂。暖阁早就烧热了炭炉,还熏着松香,炉子里的茶煮着滚开,冒着热气。

矮榻上有两人在下棋,谢珣一身紫衣立直着身子坐在榻上,指节分明的手执着一枚黑子放了下去,随后笑眯眯地望着对面一身青衫的男子。

那男子轻笑,懒散地半靠在榻上,胳膊下垫了两个软垫子,他捡了枚白子挨着谢珣的黑子旁稳稳地落下,说着,“你叔父说你沉稳,善守,善巧攻,果然不假,连下棋都不带让人的。”那男子连输三局,瞧着眼下将要输掉的第四局有些些委屈,说着,“你叔父都还让我三子。”

谢珣含笑,微微行了个礼,想说些什么却被那人挥手打断了,那人伸了个毫无形象的懒腰,说着,“罢了,你让我三子我还是会输的。”

此时,天已黑透,院内燃了灯笼,映着一院子枯黄的海棠树更显荒芜,一道黑影闪过,青衫男子揉揉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见着那黑影身后一串的草木轻摇,挑挑眉毛笑了笑。

谢严弓着身子进来,对着自己的主子说,“晚膳已备好,可以传膳了。”

谢珣点点头,一众仆人从端着食盒恭恭敬敬地弯着身子走了进来。那青衫男子净过手坐到桌前就开吃,净捡些肉吃,吃了几口就对立在一侧的谢珣说,“幼安也一起,今日免了那些礼俗。”

谢珣又行了礼,净了手坐在那人下首,还未吃上一口就又听见那人说,“或许是我眼花,刚才瞧见有一黑影闪过,那院南可是你的书房?”

谢珣一惊,却瞧见上座那人笑得狡猾。谢珣丢给谢严一个眼神,谢严就急忙领着下人急忙往书房赶去。

谢珣回之一笑,恭敬的回道,“臣的书房只怕是进得去出不来..”

话还未说完,外面就热闹起来,四处燃着的火把将园子照得通亮。谢严押着一捆得跟粽子似得黑衣人进了来,那黑衣人硬气得很,不肯跪下,谢严朝着那黑衣人的膝盖后弯处连踢了三脚,那人才闷着声跪了下来。

青衫男子瞧在眼里,只觉得肉疼。

谢珣上前一打量,说着,“是个女的。”

青衫男子吃完一块肉,抹了抹嘴,说着,“是来**孤的吗?”

黑衣人一愣,听见那青衫男子那一声‘孤’,再瞧见谢珣坐在下首位,才晓得那人的身份,这世上能称自己为‘孤’的除了君王还能有谁,这人自然是晋国国君——司马睿。

黑衣人细细打量着司马睿,随之轻哼了一声。

司马睿挑眉一笑,说,“虽说你一身黑很是妖娆,可包的跟个粽子似的,也实在瞧不出什么美感。”他起身走上前,蹲在那黑衣人跟前,单手托着腮扯下了那人的黑巾,黑巾下是一绝色风华的脸,狭长的凤眼满含怒气,那左眼尾下的红痣煞是好看。

司马睿一愣,眯起眼饶是一副风流相,故作惊讶,笑道,“哎呀呀!当真是来**的,长得真俊!”

谢珣也认出了那黑衣人,自然是凤雪歌,谢珣命人给她松绑,对着司马睿行了礼说着,“此人是画月楼的杀手,雪凤凰,人称千金一命。”

司马睿莞尔,“原是前秦凤大将军之女,可是为岽阳王之事而来?”

凤雪歌不作声,回之一白眼,心道,明知故问!

司马睿耸耸肩,重新坐回到桌子旁,夹了块鹿肉细细嚼着,叹息着,“可惜,你来错地方了,岽阳王之事与我东晋无关。”

凤雪歌眉头微皱,转脸看向谢珣,却见谢珣点了点头,便阴着一张桃花脸,那狭长的凤眼寒光凛凛。

司马睿呵呵一笑,拉着长音缓缓道,“不过..”

风雪歌抬头看着司马睿,等着他的下文,许久也没见那人有说话的意思,只顾着埋头吃肉,很明显对方是故意在激她,凤雪歌捏紧了拳头,咬着后槽牙说着,“不过什么!”

司马睿笑得得意,说着,“我能帮你解决岽阳王的事情,可你得给孤一些些好处,孤本就好色,若是有美人却不能入怀,孤会寝食难安的。”说完还一脸柔情,煞是秋水涟涟。

凤雪歌冷哼,眼底寒意更浓。

司马睿自知她会如此,喝了口热茶,又说着,“孤还能帮你找出陷害你父亲的幕后,你自是放心,那幕后自然不是我东晋。”司马睿再无食欲,索性放下了筷子,自顾喝着茶,抬眼瞧了瞧一脸阴沉的凤雪歌,笑了笑,“这前秦势头越大自然分歧越多,其朝堂之上的险恶你一介女子又懂多少,呵呵,话有些说得多了,许是深宫太过寂寞,难得今日热闹,一时没忍住。”

凤雪歌咬着后槽牙,细细打量着司马睿,许久才缓缓道,“你若真能助我,我自当心甘情愿。”

司马睿一笑,起了身招呼着要回宫,离去时吩咐谢珣给凤雪歌安排住处,谢珣俯身领旨,恭送司马睿。凤雪歌极不情愿地跟在众人之后。

司马睿上了马车,倒不着急离去,接过宫人递来暖炉往怀里一抱,蹲在车板上瞧着凤雪歌,说着,“孤要以岽阳王相安无事为礼聘你为夫人,可好?”

凤雪歌一愣,竟不知司马睿要娶她,她以为不过是做个风流一夜,哪知这东晋皇帝打着这个主意,她踌躇半天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此时北风忽来,落下簌簌雪花,司马睿探出手来,望了望漫天的飞雪,对着凤雪歌笑道,“呀!下雪了,你瞧老天都在为你我应景呢!”

凤雪歌抬头与司马睿隔着风雪相望,沉声道,“好,我且等你。”

司马睿闻言,回之一笑,弯身进了马车。

谢珣安排凤雪歌在客房住下,想着明日得给小画去封书信,转身见得凤雪歌依旧一脸的阴沉,开口道,“凤大小姐可有阿瑾姑娘信息,谢某劳阿瑾姑娘相救,心存感激。”

凤雪歌嘴角一撇,嘲讽道,“谢将军这一声阿瑾姑娘叫得可是格外亲切。”她只觉着谢珣笑得太过虚假,转而换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数落着阿瑾,“这阿瑾也是,怎能随便露了自己的真名,这跑江湖的哪能事事当真,虽说我们楼主护着她没让她有几个仇家,可若是碰上些心狠歹毒的必定要吃亏的,人在江湖走,还得多长几个心眼才是!本就读书少,再是个没心眼的,可真没的救了..”

见凤雪歌如此数落阿瑾,谢珣心中不快,可奈何不好发作,语气生硬得很,说道,“阿瑾生性单纯,没有江湖那些碎碎..”

凤雪歌解下了腰间的软鞭往一旁的矮桌上一扔,打断谢珣的话说着,“你且去长安,岽阳王府西面第四个胡同最里面有一处院子,她就在那里..不知谢将军找她作何?”

谢珣出了房门,对着凤雪歌微微行礼,客气道,“阿瑾姑娘有些东西落在谢某这,谢某理应送还才是。”

凤雪歌嘴角又一撇,谢珣这个理由当真是假的很。看着谢珣快要消失在拐角,才说道,“谢将军,此番去长安还是不要与阿瑾见面才好。”

谢珣微微顿身,继而消失在这漫天的雪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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