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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有一天亲自找了施仁谈话,把施仁叫去院长办公室谈话,一谈就是一上午。
我见施仁从院长办公室出来,我拉着他问:“院长有什么事。”
施仁表情很淡定说:“这个所长,我是当不了了,院长叫我当到今年年底结束,我自己也是这个意思。”
“哦”我知道了。
“别难过,你当所长还是可以的。”我说,我用个安慰的口气说话。
施仁很淡定:“我自己知道院里是不会让我继续当所长下去的,为了保护那个古民居的项目,我本来就没打算当这个所长了,谁爱当谁当去吧。”
“不说了”施仁转身离开。
是的,院里不让施仁当所长的决定我也不意外,实际上自从施仁把那业主给得罪了之后,院里的领导对施仁的工作相当的不满意,听说院长有打算要把施仁给撤下来,因为快年底了,院里也不好找招人,要不然早就把施仁给撤下来了。院长在广发英雄贴给二所找更适合的人选,所长的位置估计也不好坐就是这个意思。
我还以为施仁在所长这个位置上可以坐很久呢,可以一直坐下去呢,从旧所长走之后,徐所长做了三个月,施仁做了三个月(到目前为止)又要换人了,没人可换了都,没人可换那没事的,到外面去招一个更合适的得了。
院里还是主要是为了盈利的,还是主要为了赚钱的,哪那么多理想,哪那么多主义,施仁差一点就和甲方闹翻了。这一点是院长所不能容忍的。挡院长财路,是绝对要把他搬走的,比如以前的所长,其实说白了也是挡了院长的财路。
还好没有施仁没有彻底和甲方闹翻。工作还算顺利,毕竟施仁能力还是可以的。那几个古建拆了就拆了吧。崽卖爷田不心疼啊。报纸上说的,古建频频拆除,这三十几年都不知道拆了多少了。谁操心那事,我们关心的是GDP能不能上去,明年能不能住上好房,能不能开上好车,能不能找到好对像,隔壁家的王寡妇是不是晚上能约她出去吃小龙虾。
我没施仁那样子的情怀,对施仁所付出的努力,我十分的认可,但是鸡蛋碰石头的事情我是做不出的。我没那么大的勇气,也没那么大的能力。
我操心的是院里的工资一个月一个月的发下来,到年底了工程量可以完好的给我好好算清楚了就行了。说到底,我也只是个俗人而已。
转眼元旦就要过去了,一年都要到了头了,一年忙忙碌碌的,每到这个时候,我都在感叹,哎,时间过得真快啊。
人生都白驹过隙,我们在设计,出图,改图,又改图,又变更的日子里,在青灯黄卷,木鱼钟鸣的日子里过去了,不是,不是,我们可不是和尚,我们是在电脑蓝图,键盘鼠标的日子里过去了,真是一眨眼就过去了,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我们又为祖国建设贡献了一年的光阴了。
这个时候,我们有一个重头戏要上演了,就是工程量计算,看看你今年到底做了什么,产生了什么效益,这是算总帐的时候了。
一年的辛苦劳作,总是要有点收获的。
院里发了一张算工程量的清单的表下来。
我们大家都紧张的填写,我发现项目还不少,有五六项之多,但有产值的并不太多,特别是跟踪以前施工图中的变更和修改,以及工地现场的配合事项的特别多。
方案中了一个,那个南京的住宅项目,但属于参与人之一,能拿多少钱得看所长的脸色,听说这个王所长很黑的一个人的,没办法计量的项目他就多少给个辛苦钱而已,施工图也就做了一个地下室,3万平方米的,住宅单体也就做了两栋二类高层的。时间都废在出变更和修改图纸了。
命苦啊,出变更单和修改图纸很难计量的。
而且我们院是以产值来计价的,不像外面的有一些院是直接按第平米多少钱来算工程量,更让我们的工程量计价难以透明化,说白了,院里要给你多少钱,就给多少钱,你是没有办讨价还价的。
估算了一下,扣掉已发的工资,今年的奖金在五万元左右,最多也就在多一两万而已,就这个数,不会多了。
工作了近十年,天天挑灯夜战,一年下来就十几万的年薪,扣除生活费,一年能存下来的钱差不多就五万吧,刚好可以买两平方,在这个城市里还想要买房子,真是笑死人了,我感觉在这个城市生活越来越艰难,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叫喊着:“不如归去,不如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