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从校医务室出来时,孔慧觉得自己只剩下半条命了。那个医生又拿酒精又涂碘酒,最后居然摸出一个细长的针筒,对自己小腿就是一针,口中还念念有词,说是怕伤口感染。要知道自己从小就怕打针,看见针头就像看到要爆炸的核弹头一样。但今天孔慧出奇的没有尖叫,因为在针头快要刺入皮肤的一刹那,有一双温柔的手掌缓缓地覆盖住了自己的眼睛,孔慧清晰的感受到少年掌心的温度,还有一种薄荷的香气,像是一双翅膀包裹了自己的全身,抵御着外界无限蔓延的寒冬。以致当校医将针头拔出时,孔慧还沉静在这种温暖中,丝毫没有感觉。
孔慧一瘸一拐地和少年走在洒满林荫的小径上,少年小心地挽着孔慧的胳膊,斑驳的光线如同碎银一般落下。
“你害怕打针吗?”少年突然侧过脸来。
“嗯。”孔慧尴尬的点点头,好像给人知道了比自己小时尿床还丢脸的事。
“呵呵,你真是一个奇怪的女生,而且还喜欢脸红。”少年用手比划了一个大苹果,然后假装好像放到了她的脸上。
“哪里奇怪了!哪里奇怪了!你难道就没有害怕的东西啊…………。”孔慧刚积累起来的一些对他的好感如同晚清坚固的古城墙一样,被他一句话打成文物保护单位。”“你难道小时候就不怕给妈妈打………。?”但还没说完这句话,她立马就后悔了,可是一切都晚了。
少年皱了一下眉头,脸色又变得冷漠起来,孔慧仿佛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幽幽寒气。
过了一会,少年突然说“走吧,我带你去取你的东西。”
孔慧在回去的路上再也不敢乱说一句话,踩了一次地雷,下次还傻乎乎地扑上去,不是英雄烈士,就是傻瓜。孔慧年纪轻轻还不想做烈士,当然也更不想当冒着傻气的呆瓜。渐渐地她看见了自己不远处的老式大皮箱,周围还有一个人在围着它转来转去,不时的敲一两下,然后又猛地跑开,仿佛箱子会放出什么神秘暗器。最后他居然拿出一个测量放大镜,入神的观察起来。这一切看得孔慧一头雾水,她心里想不会真的遇到呆瓜了吧。
“好东西呀,真是神奇,居然让我看到实物了。”孔慧走近一看,是一个长相同样精致的少年,只不过戴了一个金属边框的眼镜,让他显得更加斯文。
突然身边的少年居然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然后他随手捡起一颗小石子,一弹指,小石子精准的砸到眼镜男身上。
“谁在砸朕?”眼镜男抬起头茫然四望,在他还没寻找到目标时,然后又是一粒小石子砸中自己。不过这次他看清了砸他的人。
“几天不见,周凌看来你反应又慢了。”少年仿佛很惋惜的说。
“啊,枫溪原来是你呀,我还以为你你父亲不会同意你一个人来学校报道呢。”
“我是溜出来的,不过最后还是被发现了。”
“咦????你身边怎么突然多出了个人,还是个女生。”眼镜男似乎到现在才发现孔慧的存在,表情十分惊讶。
孔慧心里想这个人果然慢的很有水平,这不是比人家慢半拍,而是别人都已经去西天和佛祖唱过卡拉OK,留过影,把经取回来了,他还在和和唐高宗喝的开心,还没出皇宫呢。不过接下来的那句话更让孔慧有吐血的冲动。
“她不会是你的女朋友吧………。。怎么脚上还缠着绷带,我只到你空手道八段天天跑来跑去欲求一败,但你也不能对她家暴啊,你要知道这是违法的,是不道德的………。我…..。呜呜………。”眼镜男话还没说完就被少年用一块面包塞住了嘴巴。
“果然很烦啊,你是被唐僧附体啦!对了,你刚才围着那个箱子在干什么,不会你的科研癖又犯了吧。”
一听到这个,眼镜男立马来了精神,扶了扶眼镜,用很专业的口吻说:“据我专业考证,这个箱子是辛亥革命时期,北洋政府用来临时储存文件的进口防水皮箱,有较高的收藏价值。不过我可以问一下这个箱子是谁的吗?居然放在太阳下暴晒,真是暴殄天物啊,看的我的小心脏都受不了了。”
“说的和真的一样。”枫溪露出一脸打死我也不相信的表情。“记得你上次去古玩市场花3000元淘了一个瓷碗,结果底面还印有一个二维码,笑的我一上午都吃不下饭。”
“那是………那是高仿,高仿,知道吗?再厉害的专家也有失手的时候………。。”周凌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底气不足。
枫溪不置可否的笑笑,“好了好了,我们不谈这个了,这段时间不见,冬伯母还好吗?”
“还好吧,反正每天都有力气和我斗志斗勇,逼我去上什么礼仪班,连握个手都要练个半天,就是希望有一天能接我爸的班,怎么样?可怜吧,我一点也不想过这样拘束的生活。”
“也许吧,但伯母这样做也是有她的考虑。”
“那这个箱子怎么办?”
枫溪看了看身边双唇紧闭的少女,轻声问道:“你知道你分配到哪个寝室了吗?”
孔慧木讷的点点头。然后枫溪转身对周凌问道:“一起去吗?”
周凌做出一个无所谓的动作。“反正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地方想去。不如箱子就让我拎着吧,你和她就这样幸福的牵着手,共赴美好幸福的未来,想想我都要感动地流泪了。”
孔慧虽然表情上没有什么变化,但心里暗暗早就想把这个叫周凌的男生吊起来打一顿来解恨。
“我和她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只是一不小心把她撞伤了,履行应尽的责任而已。”
“真的?你肯定是早有预谋,故意将她撞伤,这招我在书里看的多了……。。了………”结果周凌话还没说完就被枫溪两只冒着寒光的铜铃般的眼睛给瞪了回去。
“那是,你用的手段,我,不会。”枫溪一字一顿的说,说的周凌心里直发毛。
“好了,好了,大不了我不说了就是了,我去拎箱子行了吧。”
枫溪低头注视着孔慧,说道:“其实他人挺好的,只是有时候话比较多,希望你不要见怪。”
孔慧又一次直视了他的目光,仿佛有了些许温暖的味道,“怎么会呢,他也只是开开玩笑而已,我不会生气的。”当然这只是客套话,此时孔慧心里真实的想法是,“死周凌,看老娘有时间好好把你吊着打。”
然后,枫溪对她礼貌性的笑了一下,仿佛在赞许她是个知书达理的女孩子。
“你们难道也打算住校吗?”孔慧很疑惑,眼前的两个人明显是富家子弟,怎么会想到和芸芸大众一起住校,难道世道真变了?
“有什么问题吗?”枫溪微笑着,眼神里透出一种妖冶的味道,像是夜店里光彩夺目的鸡尾酒。
“没什么,我只是好奇而已。”
“也许…………。也许只是为了逃离吧。离开让一切变得简单,让一切可以重行开始。”
孔慧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的眼中似乎又开始散发出浓重的雾气,像是在掩盖着消失了一整个季节的谜题。看着不远处的周凌拎着包大汗淋漓,大喊着受不了了,受不了,仿佛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所有的人和事物都拉出长长的幻影。天空越发的火红,太阳像是大失血,沿着西斜的地平线燃烧起来。然后眼底是沉重的黑,仿佛坠入无底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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