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一眼寒涧,元嘉脑海中不断回想的是她与昭昱曾在这里历经的种种,有初遇的青涩与同仇敌忾;有共同驰骋于天际翱翔的畅快与逍遥;有立下誓言时铮铮的言辞与绯红的面颊,所有的时光都变得无比珍贵。
元嘉低喃:在没有你的日子里,这就是支撑我继续呼吸的力量。马上我就要找到你了……请你千万要等着我……
腾云丹草扎根于土壤的第二日,元嘉出发了。
元嘉本想独自踏上这段未知的征程,趁着夜色,不露声色。可她并不擅伪装的神色早已向凤晔音透露了自己要走的讯息。晔音体贴地不揭穿她,好让元嘉心里自在一些,保护好她内心的小九九,陪她一起装不知情。两人都在对方这里演戏,一个演得小心翼翼,演技很烂却依然要演下去,好像两人可以像这样似的好朋友一辈子;另一个呢配合得无怨无悔,好像可以抓住这沙漏里的时光,抓得再多一些,让倒计时失效似的。
元嘉要离开的前一刻,夜色苍茫中,黎明尚未到来,北极星在天空指明了方向,元嘉深吸一口气,准备起飞了,只要一直向北,就可以到达北方之域、见到日思夜想的昭昱了。
双翅即将展开,她的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是凤晔音叫住了她,晔音说道:元嘉妹子不仗义呦,去那么远的地方,也不跟我打声招呼,幸亏我睡得轻、耳朵尖,要不然岂不是让你一个人踏上这充满未知凶险的路途?你让我这个做大哥的怎么能心安呢?
凤晔音的言语中没有责备,尽是飞扬的语调,又说得如此轻描淡写,生怕说得不得体而让自己的心血都功亏一篑。
虽然他对元嘉一见倾心,怎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早已有了情归之处,元嘉对他表露了心迹之后,他依然无法让自己做到迅速抽身。
虽然理智在不断地告诉他:应当放手,不再过问。
但他对自己却有灵一番说辞:我可以放手。我也决不让自己插手于元嘉和昭昱的感情中,我此去也不是为了趁人之危,夺人所爱。我只是想为我钟情的女子做一些小事,让她达成所愿,这也算是我对自己的钟情有了一个交代。第一次情动的人,我要让它美好地绽放、美好地凋零……然后笑着去迎下一春的花季。
凤晔音见元嘉在踌躇,又迅速补了一句:你这一路上,就当有个给你看路的也不错啊。你也不能每天都指望着太阳、月亮、北极星给你带路不是?万一碰到阴天多云、下雨下雪的日子,我就派上用场了,你说是不?
元嘉偷偷一笑,觉得自己失态了,又抿住笑意,脸上端着正色唬他:看你说得这么有理,我就姑且让你一起了。
凤晔音心里幽幽一句:哎,真是演技奇差,还爱端样子……不过,还挺可爱的!昭昱那小子真是享了八辈子的福了!都怪我,要是那几日没有离开凤山出去晃荡,没准遇到的先是我呢!那还有昭昱那臭小子什么事儿!
元嘉喊了晔音一声:你还傻站在那里做什么?要启程了!刚才那么迫不及待地要走,现在又傻呆在那里不动弹,真是搞不懂你这男人!
晔音从懊恼的情绪中幡然醒悟,迅速回复道:嘿,我说!那我们就来比一比,谁飞得快!
凤晔音的言语中满是逗元嘉开心的语调。好似等在他们前头的,不是一场场凶险,而是一次次愉悦的远足郊游。
明丽的青春同伴,高唱着即兴的小调,意气风发地飞翔在高空,向着未知的风险……向着巨大的变数……向着总不能避免的分离……
在这些令人沮丧的画面都还没有扑来时,让我们再多看一眼他们的笑脸吧,这笑脸就像四月里明丽的海棠,这笑脸就像八月里沁人的桂香……
抬头望天,两只凤灵一前一后,羽毛鲜艳多姿,笑声缠绕在云霄,凤晔音在前,为他现在倾心的元嘉开路,甘愿当一名护花使者;元嘉紧随其后,心中坚定着寻找昭昱的信念,又感念于身边这位大哥的帮助,两人心中都坦坦荡荡,这就是青春的魅力与真情,真真切切、简简单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