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胡蝶向林飞告白后,不仅仅是林飞,连整个世界都不好了。
林飞对我说:“看到没?我早跟你说过,生活就是多事故!胡蝶就是上天安排给我和安然爱情路上的拦路鬼。”
我说:“想好这关怎么过了么?”
林飞说:“想的差不多了。今天晚上我会把胡蝶叫出去,想办法让她死了这条心。对了,明天你可以把歌词拿过来了,毕竟这才是正事。”
我不相信林飞能像他说的那样容易让胡蝶死心。自从那天胡蝶向林飞告了白,胡蝶对林飞的喜欢就开始变了一个层次,从默默暗恋变成发起强烈的爱情攻势了。尽管那天林飞狠狠回绝了胡蝶,但我们大家都知道,以胡蝶的个性,怎么会那么容易放弃自己喜欢多年的人呢。况且胡蝶自己也说了,林飞拒绝她,是因为林飞还没有发现她的好,而她要做的,就是努力让林飞明白,她胡蝶是一个能体贴,能给人温暖的好女孩。
胡蝶说到做到。她开始经常去看我们打球,在球场边为林飞呐喊助威,并在我们休息时为林飞送上矿泉水,还贴心的先拧开了盖。虽然林飞总是在接过矿泉水后,转手就递给了我或者尤雨,但胡蝶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对此乐此不疲。她开始高调的在班级里秀自己对林飞的关心与爱护,比如她会在林飞不在的时候,收拾林飞那一直都是书本胡乱摆放的课桌,耐心地擦干净林飞的桌面,把文具为林飞收好。她自己的性情也开始变得温柔了些,因为尤雨对她说:“你以后可是要做我嫂子的人,怎么能再欺负我呢?”虽然这话很明显是尤雨为了少挨打而说的奉承话,但胡蝶听了却很开心。大家都看的出来,胡蝶对林飞是用尽了心思讨他喜欢。
可林飞却很窝心,他对胡蝶所做的一切漠不关心,毫不动容,反而是越来越厌烦。他对胡蝶送来的热情全都冰冷的还了回去。胡蝶借口向他讨教化学问题,他把化学书从三楼的窗户悠然的扔了出去。胡蝶给他擦拭过的板凳,他宁愿一整天站着听课也不会去坐。他把胡蝶送来的早餐和零食,通通抛进了垃圾桶,直到安然看不下去了,对他说你怎么可以糟蹋东西呢,他才不情愿的留下来但全分给了周围的同学吃。
但是胡蝶看到林飞不再扔她送了的零食时,开心的以为林飞对她的态度好转了。况且这次林飞晚上竟然主动约她会面,更让她觉得林飞有所动容了。那天晚上,操场一角,林飞傲慢的对满心欢喜的胡蝶说:“你以后可不可以收敛点?”
“只要你提出来,可以。”胡蝶答应的很爽快。
“那就好。”林飞说这话时,只是回应,并没有带任何语气。
胡蝶依然欢喜,眨着明亮的眼睛:“林飞,我那么喜欢你,你也喜欢一下我好不好?”
这下,林飞不仅没带语气,甚至连回应也没有了。
见林飞没有理会自己,胡蝶的眼光黯淡了很多,
但林飞很快就又说话了:“也别送我东西了,大家都好好地好么?”
“为什么?这样不是很好吗?你需要的,不用自己麻烦,我都可以给你。”
林飞皱眉:“别,你再这样,我们可就连朋友都做不了了。”
“干嘛要做朋友?我又不缺朋友,我只缺你。”胡蝶说的倒很轻松。
林飞被雷的不行,忙说:“就算我求你了好吧?”
“好呀。你是不是开始喜欢我了而觉得不好意思了啊?”胡蝶高兴的说。
林飞在心里苦笑:“胡蝶,自恋加脑残,你这可是自残啊!”
当然,这话他可不敢真的讲出来,他真正对胡蝶说的是:“那说好了啊,以后你安分点,我态度也会自然对你好点的。”
胡蝶一脸的开心:“行,我什么都听你的。但你要先收下这个。”
胡蝶伸手从口袋里拿出几片彩色的薄片样的东西,抓过林飞的手放在了他手心上:“这是拨片,你弹吉他的时候用的着。”
林飞连忙缩回了自己的手,看了看胡蝶,又看了看手中的拨片,揣回了兜。然后说了声“那我走了啊”就转身走远了。
胡蝶看着林飞的背影说:“那些拨片我挑了好久,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的。”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林飞想的却是自己最近为了向安然告白,天天苦练吉他,自己那廉价的“赛璐璐”拨片早就快报废了,而胡蝶送的昂贵的“尼龙”拨片正是自己一直想要换但是没钱买的。况且林飞觉得自己收下胡蝶的礼物,胡蝶就会像她答应自己的那样安分些。这样想来,反正都是自己赚到了,何乐而不为呢!
第二天林飞高兴的对我们说,他已经搞定胡蝶了。我和尤雨听了虽然半信半疑,但还是为他高兴,觉得开始可以帮他实施“追梦计划”了。
林飞在认真看了几遍我给他写的歌词后,说:“挺好,就是还有些不够表达的更爱恋些,我可以稍微改改么?”
我说:“你是主角,也是谱曲者,这歌词那还不是按你的心意来啊,你想怎么改随便你。”
尤雨也笑着说:“说是这么说,可林飞他也不能改多。他哪有你那水平,改不好别情歌变悲歌了!”
林飞抻了尤雨一拳,说:“悲你大爷,你小子能说点好话不!你看看韦恩帮了我多大忙,你帮了我什么?”
尤雨一时语塞:“我那什么~韦恩啊,你哪想得这么些情情绵绵的词句啊。”
我笑着说:“早跟你们说了,多读书还是很有好处的。我就看了些言情小说,照着书本里主人公告白的词调,胡乱写了写。”
然后我转头问向林飞,“你小子的曲呢?”
林飞笑着说:“早准备好了,就等你这词呢。我刚看了看,还真巧了,我那曲跟你这词特配,都不用再调词变句,这词曲啊就配合的天衣无缝啦,不信我唱一遍给你们听听!”
林飞抓起他的吉他嘤嘤呀呀的唱了起来,那表情里尽是洋洋得意。一曲终了,他挑着眉对尤雨说:“怎么样?是不是天籁之音?”
尤雨还没来得及回答,林飞已经说:“那个,首先声明啊,你们也知道,我是一个经不起批评的人,如果你批评我,我就骂你!”
尤雨白白眼,只好说!“你还别说,你这调调还真有点情歌的味道!”
林飞嘿嘿:“我就是让我那音乐大师照着情歌教我谱曲的!”
“可你这曲儿听着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啊!可我也说不清哪里不对。”尤雨摸着后脑勺一脸思索的说。
“我知道,你这曲从头到尾就好像都是前奏,没副歌,也没高潮,一穿到底,波澜不惊。”我说。
“对对对,就是这样!”尤雨恍然大悟的说。
林飞一拍大腿:“敢情我那音乐大师还没开始教我创作副歌啊!我靠,这可咋办,我现在的水平就是这样的啊!”
我说:“也未尝不好,你这满篇前奏也很好听,安然也不是音乐大师,你这歌就用来告个白又不用留唱百世,就这样得了!”
尤雨也说:“就是就是,别磨叽了,这样就行啦。你不是赶着告白呢么?再创作肯定也来不及了!”
我说:“正好我这词还没个名,要不就这么着叫《前奏》吧!”
林飞思索了半天:“那就这样吧。不过,叫什么《前奏》啊,我看得叫《爱的前奏》!”
尤雨说:“你小子怎么说起爱了,不是说喜欢才是纯纯的爱么?”
林飞一撇嘴:“哎,人家胡蝶都大声呼喊着爱了,我这喜欢啊,都显得落后了。还是爱更热烈些,就《爱的前奏》了!”
我说:“你打算好什么时候告白了么?”
林飞一脸坏笑:“我早就打算好了,再过几天就是胡蝶的生日,我们都去给她过生日去。在胡蝶的生日聚会上,我当众来一首热烈如火的情歌,给安然一个大大的惊喜。”
我说:“在胡蝶的生日聚会上你给安然告白?你这~确实够惊喜!”
尤雨大呼:“还惊喜,简直都霹雳了!你就不怕胡蝶给你来个更大的惊喜?”
林飞笑着说:“我这可是深思熟虑过的,并且是一箭双雕。不仅惊惊喜喜地给安然告了白,也痛痛快快地向胡蝶摊了牌。告诉她胡蝶也告诉安然,我就是喜欢人安然,就是不喜欢你胡蝶,你蝴蝶这下可以死心了吧!”
我说:“你这步子走的动静忒大了!”
林飞说:“就得给胡蝶这疯子下个猛药!尤雨啊,你回去给你那母夜叉同桌说,就说我林飞在她的生日聚会上要一鸣惊人!”
“那我说的时候可得悠着点。”尤雨忧虑的说。
“怕什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兄弟们,不瞒你们说,我今年就不打算陪你们过那‘光棍节’了!”
“你小子够厉害啊,胡蝶的生日是11月10号,你那天要是告白成功了,还真不用过光棍节了,你行,你真行!”尤雨向林飞竖起了大拇指!
“我林飞就是这么厉害!哈哈,怎么,兄弟们不为我即将‘追梦’成功开心么?”林飞问我。
我看向林飞,林飞的计划确实够完美,但是也正向他说的那样,生活是一个事故接着一个事故,我不相信林飞的计划会成功。但是看着林飞那一脸的认真,和他胸有成竹的样子,我实在不忍心打破这个他做了很久的美梦。虽然我知道,最后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闹剧,但我还是无可奈何的笑着对他说:“恭喜兄弟!”
接下来的几天,林飞都在练习他的情歌。那晚他对胡蝶的一通言语看来真的有了作用,胡蝶对林飞的爱情攻势收敛了很多。我和尤雨也向胡蝶表达了作为好友要去为她的生日庆祝一番,并说了林飞也会去。而且尤雨还特地向她强调了林飞要在她的生日聚会上“一鸣惊人”的豪言壮语。胡蝶听了非常高兴,并说生日那天她一定会好好招待大家的!
只是在胡蝶生日的前一天,安然借讨论问题的时候悄声问我:“你不觉得最近班里很奇怪么?”
我看了看她,微笑着问:“哪里奇怪了?”
“最近胡蝶不那么强烈的追求林飞了。林飞对胡蝶的态度也好了很多,至少碰了面会打招呼了。胡蝶对尤雨的态度更是跟以前大有不同,再也没有欺负过他。这些或许都可以解释,或许是因为林飞和胡蝶的关系正在变好,而尤雨是受益者。而你……”安然用一种煞人的目光盯着我说,“而你,表现的很安静,虽然这和你一直以来的行为差不多,但我老是感觉,你这安静并不是真正的安静!”
“哦?你是说我的正常其实是不正常喽?”
“没错,你的眼神里最近常常表现出一丝忧虑。”
“呵,你这是怎么了,观察的这么仔细?”
“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有些不同寻常的事情就要发生了,而你肯定知道这事情!”
我轻轻笑了笑:“也许是因为胡蝶的生日聚会就要到了,而你显示是被胡蝶前几天告白的事弄紧张了!”
“我就知道我说不过你,也问不出来什么!”安然语气哀伤的说。
我直视向安然,说:“看着我,告诉我现在你从我眼睛里看到的是什么?”
安然睁大了她自己大大的眼睛,目光盯在我的眼睛上,看了好大一会儿,摇了摇头说:“你目光清澈,眼神空灵。空无一物,甚至连那一丝忧虑也没有了。你伪装的很好。”
我也摇了摇头:“我保证我是认真的看着你,眼里也正透着我现在的心境,我告诉了你事情的真相。”
安然一脸的不信任:“你是在骗我吧?”
我很认真的摇了摇头:“我没必要骗你,而且,我也从来不会骗你,一直以来,我都在努力做一个让别人值得相信的人,但悲哀的是,事与愿违,往往真相就在不信任中变成了谎言。”
安然说:“眼睛真的是心灵的窗户吗?也许当某一天,我们大家所有人都能坦诚相待,再也没有遮遮掩掩,我们才能真正彼此信任。
我撇了撇嘴,不再说话,安然叹着气:“好希望我的所有担心和不踏实,都是虚惊一场。”
我看着她不安的眼神,悠悠地说:“只要是发自心底的情愫,为何不愿欣然开放呢?”
安然愣了愣,一脸困惑,皱起了眉头:“你什么意思?”
我表情舒缓了下来,说:“没什么意思。顺便问一句,你的背包都是随身携带着对吧?”
安然更加不解了:“对啊,可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笑了笑,转过身来不再看她:“那就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