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续本以为蔣小乖嫌他碍事,夺了毛巾要把他赶出去,没想到她却踮起脚尖,伸着手去擦他的头发。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就被笑意覆盖,配合地低下头去。
记事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异性帮他擦头发。
并不是和王静怡不亲昵,只是不习惯这样被人照顾,他一直觉得,自己可以做到的小事,就不必烦人辛劳,自己能承受的情绪,也不必找人诉说。
蔣小乖这个从天而降的麻烦鬼,却轻轻松松破了例。
不晓得王静怡知道后会欣慰还是吃醋。这样想着,韩续微微闭上眼睛,享受她的服务。
柔软的手指托起毛巾,细致地从脖颈上边的发尾一路往上,轻擦慢揉,直到发梢。毛巾好像打着旋,灵巧柔和,搅得他内心一片澄净。
相处模式突变温馨,两个人都多多少少有些新奇,只是简简单单擦个头发,也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地不亦乐乎。
以至于太投入,谁都忘记锅里还煮着面。
等蔣小乖听到滋滋滋,滚水浇灭小火的声音时,才猛然回过神来,一回头,水都滚出半锅了。
她把毛巾往韩续手里一塞,头脑一热就去端锅,随之而来的自然是一声惨叫:“啊!”
手像是被电流击中一样猛然弹开,眼睛里迅速泛起泪花。
真疼啊。
几乎在同一时间,韩续一手关了火,另一只手拉着她就来到洗菜池,开了冷水冲她的手指。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韩续眉头蹙的高高的,几乎是咬牙切齿:“蔣小乖,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蔣小乖被烫晕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第二次了?”
“你说呢?”
他把目光从她红红的手指移开,极有威慑性地看过来一眼,蔣小乖才迟钝地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上一次在他家里,她也是这样,一边说话,一边盛饭,就被热粥给烫了手。
他当时脸色黑的像锅底似的,她还以为他是单纯地嫌她笨,或者是,单纯地看她不顺眼。现在想来,当时他那和此刻相差无几的不悦表情,难道是……心疼?
用心回想,难不成他那时就已经对她有感觉?蔣小乖细思极恐,一方面哀叹自己迟钝,另一方面感叹韩续闷骚。
韩续最终吃上了那碗代表着生日的长寿面,汤头熬得很浓,唯一美中不足就是,面太软了,几乎入口即化。
即使这样,蔣小乖支棱着被烫红的手指,还是看的一脸笑意,由里到外透着满足。
吃完饭,小乖顺手要去收碗,却被韩续直截了当地夺走,看她仰头看他,他满眼嫌弃:“我怕你摔了碗。”
蔣小乖虽然糟了鄙视,却笑吟吟地放开手,任由他去刷碗,她就乐得在一旁监工。
要是在以前,她就算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也会抗议,会骂他毒舌,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在慢慢了解他。
他是毒舌,却也是闷骚。明明就是怕她手疼,心疼她,还拽的二五八万似的,那语气,好像会刷碗,就拥有了爱因斯坦的智商似的。
想想就觉得……可笑得可爱。
看他修长的手指捏着海绵沿着水流慢慢擦拭碗的边边角角,也是一种别致的享受。韩续不经意回头,就看见蔣小乖倚着门,像是古代欣赏嫔妃跳舞的皇帝。
一张痴汉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