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么?周崇礼问自己,很疼,肋骨断了很疼,眼睛瞎了很疼,可最疼的还是他的心。一想到她不会爱自己,想到未来的生活中不能和她在一起,他就觉得连活着的动力都没有了,甚至比十年前那浑浑噩噩的自己还要不如,至少那个时候他还乐意跟高臻一帮人去吃喝玩乐,而现在呢?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意义,就连人生都失去了价值。
周崇礼从来没有这么颓丧和失魂落魄过,反正人生已经如此糟糕,车祸加上失恋,那么再来一个失明又能如何?他掏心掏肺付出的女人对他没有一丁点怜悯,他留下这双眼睛与不留,又有什么分别?
那就让他彻底瞎了吧!周崇礼愤恨地想着,突然一把拔出自己手上的针头,挣扎着就从床上摔到了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崇礼!”林月和周弘文吓了一大跳,又是心疼又是心急。夫妻二人好不容易才制住周崇礼,与医生护士合力把周崇礼这个将近一米九的男人重新抬回了床上。
等护士重新替周崇礼扎好了针,林月才又急又痛地说:“你到底是想干什么?因为一个女人,就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你还是我的儿子吗?”
周崇礼脸上麻木得没有一丝表情,“不要给我安排手术了,就让我彻底瞎了吧!”
“你说的是什么话?”林月指着儿子大骂,“当着你父母的面说出这种话,你的孝心都被狗吃了吗?”
周崇礼死气沉沉地躺在病床上,像是一尊没有生命的木偶,“我不想再看见任何东西,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做一个瞎子。”
林月双眼一翻,险些因为这一番话气得晕了过去,幸亏周弘文及时扶住了她。
周弘文显然也动气了,“周崇礼,你对我们说这些话实在是太混账了,你凭什么这么任性?你倚仗的不就是我们对你的关心和疼爱吗?你成了瞎子,最心疼你的人除了我和你妈妈,还能有谁呢?”
周崇礼没有回应,可是蒙住他双眼的纱布却有了一些湿意,显然是被他的泪水浸湿的。
林月颤着声音问:“周崇礼,是不是那个叫刘翠的女人不回到你身边,你就要一辈子自暴自弃,连父母都不要了?”
周崇礼仍不说话。
林月深吸一口气,掉头就往外走。
“你去哪里?”周弘文紧跟上去。
林月出了病房,没有回头,只是冷漠地说了一句:“我去南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