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传来一阵有磁性且熟悉的声音,陆乔昔抬头一看,不是冤家不聚头。
她承认,在某些事上确实有些小肚鸡肠,做不到那么大度,还记恨着上次百般阻挠她与蒋昀合作的事,一见到张暄,怒火就蹿到了胸口,白了他一眼:“我说你有病啊!车灯直射我,不怕我成瞎子吗?!”
张暄不怒反笑。他记得上高中那阵子,陆乔昔明明是以追求者的身份来对他的,可依旧不卑不亢地待在他身边两年多,反而是他被陆乔昔吃得死死的。
“那倒不是。我有个影视界的朋友。她拍了部电影在今晚上映,给了我两张票。正巧遇见,你也不急着回去吧?把车停了,电影院就在前面。你做图书方面的对电影这些也感兴趣吧?走去看看?”他不由分说地将票塞在她手里。
转眼看了看暮色晨晨的天空,回去一个人也无聊,索性进电影院看看,打发时间。
这部电影并不是大制作,御用的都是一些新人。可是拍摄手法却极其新颖。由于是小成本制作比不上大牌明星拍的电影所以只能延迟放映,从5月一直延迟到今年9月终于等待时机上映。
张暄那位朋友饰演了一个苦情戏女主。整个故事不拖泥带水,一气呵成。
好的故事如果遇到了好的导演,这部电影已经取胜一半了。
本来就多愁善感,加上故事也有泪点,陆乔昔的眼泪流得一发不可收拾。
的确,爱情就是洪水猛兽。
她胡乱抓了把爆米花塞进嘴里混着眼泪咽了下去,有感而发道:“你知道吗?能让女生为他伤心流泪的那个才是女孩真心喜欢的人。尽管那个男生是个混蛋。”
细数张暄的恋爱史,自从在陆乔昔那儿受过挫,到了大学交女友比换衣服还快。
他想起蒋昀每次看他的眼神,莫名地心揪痛在一起。
他想开口为那个男生辩解,或许他这样伤这个女生是因为他的深情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另一个他真心喜欢的女生罢了。
可是话到嘴边,他竟然心虚地不敢开口了,静静地坐在她身边为她递纸巾。
良久,他侧着头看向陆乔昔,问出了心中的疑虑:“那你也会爱上一个把你伤到完无体肤的人吗?”
陆乔昔目不转睛地盯着电影屏幕道:“心有力而余不足。我已经没有一颗完整的心再给任何人伤了。”
电影里欢笑声的片段演绎着,一个人是孤单,一群人在一起是孤独。
走出影院没了暖气,瞬间她的手脚变得冰凉。这十月天昼夜温差竟也大。
等她从电影故事中悲惨的结局里抽离出来时,肩头已多了件黑色大衣。
陆乔昔扯了扯他单薄的毛衣说:“这几天在降温,你把外套给了我,穿这么少你自己不冷呀?”
说着她便要把衣服还给他,却反手被张暄按住:“怎么回事?这么想跟我撇清关系是吧?我们至少吃过几次饭,约过几次会,还一起看了场电影,男女朋友之间做的事我们几乎都做了,这恋情也该坐实了吧?”
不要脸这个词真是在张暄身上应证了。
陆乔昔嗤之以鼻道:“啧啧啧,几天不见嘴皮子功夫上涨了不少。”
恍惚间,她看见不远处路灯下有一对熟悉的背影,本来就有近视的她,再仔细一看时人已经走了。
“最近工作太累,老是出现幻觉。”她呵呵笑道。
张暄揉了揉她发顶:“少熬夜,别累坏了身体,还有我养你。”
陆乔昔冲他做了个气绝的表情。
签售会一切程序已准备妥当。身为编辑的陆乔昔已帮忙提着行李奔赴A站的机场。
十月天的A城天气有些多变。出发之前,陆妈给她收拾了几件厚衣,一直唠叨个不停,像是要把女儿远嫁一样。
陆乔昔很无语,行李过重会加钱,可又不愿打击陆母的积极性。
冰澜安慰道:“好了,不就多交些钱嘛,反正都是公司报销的,没必要那么节省。我孑然一身来D市打拼多年,与父母见一面都是奢侈,你就别郁闷了。你有一个让人羡慕的好妈妈。”
听冰澜这么一说,陆乔昔的眉头终于稍稍舒展开了些:“谢谢你说的这些。抓紧时间,咱们赶紧登机吧。”
飞机起飞的巨大呼啸声,反而使陆乔昔有些浮躁的心平静了不少。
三万英尺的高空下的张暄,三个月后见。
睡眠不佳的她,决定将顺手带来的一本杂志拿来看看。
想着她此次将会离开D市三个月,辗转去多个陌生的城市,可张暄既没来向她送行,也没打电话发短信关心她几句。
总觉得心里产生了异样的情愫。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也对,他都接管他爸的公司了,每天那么多公事要处理自然也就忽略她这个旧友了。
书楞是一页也没有翻动,脑子里全是想的乱七八糟的事情,盯着书页发呆,良久便熟睡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