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掉鞋,孟蔓佳轻轻的关上大门,脚步轻轻的,不能弄出任何响声。她好不容易蹑手蹑脚回到卧室,关上门,提着的心,放下来一半。
不敢开灯,怕吵醒那两个日本士兵,见过他最后一面的事情,她只能烂在肚子里,连两个孩子都不能告诉。
迅速换下一身是血的衣裤,藏好。摸黑在衣柜里找出一件睡衣,在浴室里冲了个冷水澡,全身凉到不行,却不觉得冷,躲到被子里后,一直睡不着,辗转反侧很难不去想还在院子里躺着的那具尸体,她的第二任丈夫。
大概躺了半个多小时,孟蔓佳忍不住了,赤着脚躲在窗帘后,看着窗外的院子——一片雪白。这里看不到李凯的尸体,却看到见越下越大的雪花,一片一片落入她心底,刻上了深刻的悲伤。
再次失去丈夫,孟蔓佳显然更加镇定。她的两个丈夫都因为战争而死,都因为她而死,这样的心情,让她十分内疚。
“太太。”一阵急切的敲门声,终于传来。
“怎么了!”孟蔓佳用平常的声音说道,披了件大衣起身去开门,不紧不慢的。
“先生,先生死了!”月儿的声音在颤抖。
“李凯,不会的。”孟蔓佳开了门,奔跑下楼。
院子里已经有几个在围观的人,那两个日本士兵也在。
“李凯,你怎么了,满身的血。”做戏就要做一套,她将他抱在怀里。“你回答我。”
“先生已经死了,太太请节哀!”孟蔓佳没哭,月儿倒哭了“太太,您的命真苦。”她为孟蔓佳哭泣,而孟蔓佳连哭的权力也没有了。
“帮我通知左次先生,谢谢!”孟蔓佳用日语对其中一个日本士兵说道。
扶着丈夫的尸体回到大堂的孟蔓佳,架了几块块床板在大厅的两长合并的桌子上,让月儿去楼上取一块白色被单来,立刻这里变成了一个简易的灵堂。
左次先生很快赶来,还带来了日本军方的法医和警察,当他看到那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和一旁站着的孟蔓佳和两个正在哭泣的孩子。
他的神色十分凝重,对着李凯的尸体暗暗发誓。我会照顾她,你安心的去吧!
他带来的法医做了检查过后,在本子上记上死于枪杀,死于X年X月X日,XXX鉴定。
他带来日本警察,是一个叫松桑的秃顶老头,毕竟是南京商场上的龙头老大,不明不白的中枪。此事既然不可能掩饰住,总要查个水落石出,方好向上头交差。
“你们中谁最先看到死者?”穿着日本军装的松桑严肃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