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的意识在混沌中挣扎。
她在笑自己真傻,明明说好了不要对风夜用上一丝感情,可到头来却还是那样心甘情愿地接受。自己那个时候是傻了吗?自己明明还有那么多在乎的人要去守护,为什么就要偏偏陷在与风夜的纠缠中无法自拔呢?
不可以!
自己绝对不可以再对风夜动情!
“不可以……”
守在床前的风夜看着蓦然痛苦地皱起了眉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一张一合,依稀可以听见她在说些什么:“……不可以……风夜……我……不可以……”
不可以什么?
风夜看着沉睡中的蓦然,耳畔不由得再次响起了刚才大夫说的话:“此女天生体弱,小时候应该落过水,落下了病根,却一直没有好。近段日子又受到了不少惊吓,加上她思虑过多,郁结于心,这病根是彻底除不掉了。而且,若她再这样子下去,恐怕撑不过十年……”
什么叫撑不过十年?!
她今天才十三岁啊!
撑不过十年的话,岂不是说她活不到二十三岁!?!
风夜心中乱七八糟的,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那些奇怪的念头是从哪里钻出来的。该死,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么一个小女孩想这么多……
“不可以……”蓦然挣扎着醒来,唯一侧头,就看见风夜正守在她的床前,垂下头,也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没来由地,蓦然忽然就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些熟悉。可是,在她所拥有的所有记忆中,没有一幕是与眼前相似的……
自己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蓦然强撑起精神,把身子倚靠在床框上,没有说话。
风夜察觉到蓦然醒来,他转过头去看她,声音别扭又僵硬:“刚才……对不起……”
蓦然有些吃惊,虽然风夜的声音的很轻,但她还是很清楚。像风夜这样子的人,为了皇位,他可以隐忍,他可以做一切他不喜欢、不愿意的事情。但是,在面对像她这样根本就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来说,风夜完全可以不必这样做的。在她认识的风夜来看,前世的风夜是决定不会做出这样子的事情来的……
想到这里,蓦然脸上的神情微微温和了起来,但她却没有顺着风夜的话题说下去,她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却坚定依然:“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顾临欢。”
风夜一愣,随即马上就明白蓦然是在回答自己原来的那个问题。他神色一动,没有打断蓦然的话。
“第一次,是林子去报的案,我并不知道来人会是有‘铁血捕头’之称的顾临欢……后来第二次,报案的人并不是我而是王老爷他的第三房姨娘……”蓦然缓缓地解释着。
不知道为什么,风夜静静地听着,心中忽然就觉得平静而温和,就好像有一股温暖的泉水淙淙地流过,轻易地就拭去了他心中的污秽,澄澈空明,纤尘不染。
“至于簪子的事情,还不值得一哂,程文婷的手段,想要高级也是比较困难的。”蓦然没有注意到风夜眼中异常品平和的神情,“我只是叫林子去试一下。那个黄衣婆子最为嚣张,看起来也是最为受宠。没有想到,竟然一次就被试出来了……”
“那也是。”风夜的眼中闪过一丝恶劣的笑意,“那些手段也太不入眼了。女孩子家在大宅院里勾心斗角的手段,摆到明面上来,终究也还是有些不够看的。”
蓦然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渐渐变得像是天空中漂浮不定的云朵,变幻莫测。她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忽然就想到上次赌石大会的事情风夜并不知晓,索性也就没有说。
风夜垂下头,安静地听着蓦然地叙述着,可却听到蓦然的声音逐渐地轻下去,风夜忍不住转过头去看她,却看见蓦然正出神地望着虚空中的某一点,怔怔地,也不知道思绪飘到哪里去了。
风夜微微一笑,没有打扰正在发呆的蓦然,而是起身走到门外,推开门,朝着门外站着的侍卫轻声吩咐了些什么。
“吃药。”
蓦然看着那一碗忽然就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黑乎乎的,浓稠的,还散发着难闻的热气的药,胃中泛起一股子恶心的感觉。她别开头,声音斩钉截铁:“不喝!”
风夜眼角一挑,声音带上些威胁:“你不喝?”
“就不喝!”蓦然飞快地看了那碗药一眼,心中厌恶更甚。喝这么恶心又难喝的东西,还不如给她两刀来得更加干脆。
风夜没有错过蓦然眼中表现得很明显的厌恶之色,不由得失笑。这么一个手段狠辣,临死不惧的人,竟然会害怕喝药……不过蓦然的这副样子,倒是别扭得可爱……
被风夜的笑声嘲讽的蓦然忍不住转过头狠狠地瞪了风夜一眼,恶狠狠道:“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现在自己的这个举动有多孩子气。
风夜眯起眼,声音危险:“你不喝是吧?”
蓦然一个劲地摇头:“不喝!死也不喝!!”
风夜嘴角上扬的弧度异常地危险,可他的声音却是越来越欢脱:“不喝的话,你娘,还有你姐姐……哦,忘记说了,我早就在你家周围布置了暗卫,如果你不喝药的话,只要我一个命令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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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让两个人温情一下,然后之后的仇恨才会更加明显啊……
我果然是后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