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凤箫呆立在河边良久,白色的身影就像是一只孤寂的雁。
“喂,小子,别等了,人是不会回来了。”秦穆语气轻佻道。
凤箫对着他微微颔首,然后走到了墨袍男子的身边,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礼:“师父。”
墨袍男子答了一声,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声音也是掺杂着冷淡:“这是你师伯,你应该认识的。”
“师伯?”九皇子凤箫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秦穆那张温和儒雅的脸,实在是很难将他和自己记忆里的那个人给联系起来。
秦穆俯下身用折扇敲了一下他的头,眼角的笑意宛如朵朵曼陀罗花优雅而魅惑地盛开:“小凤箫,才两个多月没见,竟然就认不出我了。”
“可是……”
“师父。”忽然有一道少女轻柔但又融合了三分傲气的声音响起。
一袭红袍的少女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三人的身边,不卑不亢地向秦穆行礼,风把她的衣衫吹得像是一朵飞扬绽放的杜鹃花。
公孙青玉深深地看了凤箫一眼,柔情万千,婉转缱绻。
秦穆受了她一礼,笑道:“瞧我现在这副书生打扮,竟然连小凤箫都认不出来了。装书生装久了,也该恢复原样了。”
话音刚落,他便一个折步,转身陷入了拥挤的人群之中。
而墨袍男子也早就自顾自地走到了旁边,似乎是特意在为两人创作独处的空间。
沉默良久,最终还是公孙青玉几番欲言又止之后忍不住开口问:“你很喜欢那个小姑娘吗?”
凤箫的唇角一勾,便是温柔醉人的笑容:“其实,我只是好奇而已。”
“好奇?”公孙青玉似乎不太相信这个词,又接着问,“好奇什么?”
“我在好奇……为什么她身上的气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让我忍不住去靠近,去探寻*。”
有风拂过,吹起凤箫的长发,掩住了他的侧脸,所以公孙青玉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也就无法得知他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可公孙青玉知道,那是真的。
少年的白衣微扬,笑容浅淡醉人,一举一动都散发着温柔的气息,就是这样一个无论是谁拣了都会心生好感的少年,骨子里却是像梅花一样坚韧而孤傲。
他根本就不屑于说谎。
既然说了好奇,那也就只是好奇,而已。
听了凤箫的一番话,公孙青玉释然地松了一口气。随即她又自嘲地牵了牵嘴角,她又不是说不了解凤箫。他这个人呐,无心无情,无欲无求,超脱于世俗之外,无论对待什么都是一副非常淡然的态度。而他唯一在乎的,恐怕也只有他的师父和那几株梅花了吧。说到底他就是这样子的一个看似温和实则绝情的人,像他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轻易对一个女子动情呢?
而自己,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过客罢了,顶多就是头上比别人多挂了一块“师妹”的牌子而已,实在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他这样翩然惊艳胜似飞鸿春松的人,她,恐怕连奢求的资格都没有吧!
有苦涩一点一点地在心中蔓延开来。
公孙青玉的眼睫颤了颤,再又重重地垂下。
凤箫没有去理会公孙青玉突如其来的沉默,他看到墨袍男子向自己望了一眼,知道师父这是要叫自己过去,可他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得一个略带轻佻的冶艳声音在自己耳畔响起:“小凤箫,你就这么扔着青玉不管了?”
凤箫一惊,抬眸便撞进了一双染了笑意的眼中。他只觉得满世界的艳色铺天盖地而来,将他整个人团团围绕,所有的一切都如滴进清水中的墨汁一般飞速淡去,心中眼里都只剩下了那个人的身影。
此人之万千风华,不能用言语描绘其一。
于是凤箫就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那人一步一步地向自己走来。那人用折扇敲了一下他的头,戏谑道:“才一刻钟不见,小凤箫就又不认识师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