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具身体母亲留下的东西,她自然要替原主要回来,绝不能便宜了林氏那些人!
而且,老夫人召唤,她离开院子,也不算违背那禁足的惩罚。
不过,在这之前,她要先了解一下,雨蝶到底知道些什么,关于那个烫手的太子宝座。
“雨蝶,你坐下,我有些事情要问你。”陌湘识的语气轻柔,却同样带着严肃。她知道,雨蝶是真心对她,所以她要从雨蝶那里了解事情,也会直白的说清楚,不会暗中套话打听。
见小姐让自己坐下,雨蝶下意识的想要推拒。毕竟,她只是一个奴婢,绝没有资格与主子同坐。可当她对上陌湘识的翠绿双眸,立刻被那坚定不移的目光攻陷,缓缓的坐了下来。
“小姐,您要问什么?”看见小姐少有的严肃,雨蝶也正襟而坐,认真道。
“雨蝶,关于三皇子的太子之位被废,你都知道些什么?”陌湘识看着雨蝶的眼睛,道。她知道像这些皇室之中的事情,雨蝶一个奴婢的身份,是不会知道什么的。但是,刚刚看雨蝶的样子,明显知道一些事情,所以她才问了出来。
雨蝶闻言,身子一僵,立刻跪倒在地,惶恐的道:“小姐,雨蝶不过是一个奴婢,怎么会知道……”
“雨蝶,你且起来,”陌湘识打断她,声音清浅,“这院子里再没有第三个人,你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就是,不会有人知道。我即将嫁入太子府,这件事对我至关重要。”
“这……”雨蝶迟疑了片刻,最终一咬牙,说道:“既然小姐问起,那奴婢便斗胆说了。这些事情,也是奴婢从外面百姓口中听来的。”
“三个月前,南方大旱成灾,皇上派三皇子赈灾,虽有些成效,但杯水车薪,粮食绝产大半。皇上一怒之下,便废去了三皇子的太子之位,准备另立储君,前往南方救旱。”
“凤翔国有着不旱则已,若旱必持续三年的传说。上一次三年之旱,是在百年之前。那一次,凤翔国三年颗粒无收,险些被灭。所以,当今皇上很是紧张,颁下圣旨,哪个皇子能治了这大旱,便立即封为太子,三个月后前往南方,准备明年的赈灾。”
“众皇子,是能躲的躲,能避的避,最后这太子之位便落在了二皇子的头上……”雨蝶一口气说完,有些忧虑的看着陌湘识。她之所以之前没有提起,就是怕小姐知道了,会因为坐不长太子妃之位,再次变得郁郁寡欢。这一个月来,小姐虽被禁足,但整个人阳光了很多,她也跟着开心,不希望小姐又变回去。尽管,这份阳光,也许最多持续到二皇子三个月后去南方赈灾之时。
陌湘识听完,眉心一挑,旱灾?三年?
这赈灾的事情,以古代人的技术和经验来说,确实很难。但,对她这个积累了几千年古代经验的现代灵魂来说,不难。
她如今感兴趣的是,阡陌夜一身毒疮,已经自顾不暇,怕是连出京都难,何谈赈灾?这一点,明眼人都看的清楚,可这太子之位偏偏就落在了这个病种的身上。
有趣,有趣。
翌日清晨。
陌湘识早早的洗漱完毕,用了早膳,便去老夫人的院子请安了。
刚一进了院子,陌湘识便听见屋中传来清晰的哭泣声:“祖母,您看孙女的脸肿成这个样子,让孙女以后怎么见人呢?”
声音中有几分撒娇,有几分委屈,不用亲眼看见,也能让人眼前有一幅梨花带雨的画面,除了昨日挨了六个耳光的陌凝香还能有谁。
陌湘识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迈步进了屋子,朝着老夫人盈盈一礼,仪态端庄,举止适当,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大家风范尽显,无可挑剔。
“湘识给祖母请安。”屋内的哭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陌湘识的身上,或惊讶,或探究,或,怨毒。
陌湘识则一脸的淡然自若,落落大方
老夫人穿着一身素雅的华服,坐在首位,除了手腕上的镯子,再没有其它配饰,脸上刻着深深的岁月的痕迹,严厉但并不严苛。看着眼前温婉有礼的孙女儿,她满意的笑了笑。对于这个孙女儿,她极少看到,一直以为陌湘识真如下人们所传的那样胆小怯懦,如今一看,并非如此。
此时,林氏也在屋内,见陌湘识如此端庄大方,眉头微皱。她曾听下人说起,陌湘自落水后就不再软弱可欺了,她本不信。香儿的脸被打的肿得老高,她虽心疼的要命,但也只是以为是陌湘识发疯所致。可看到下面亭亭玉立站着的陌湘识,难道,真的变了?
正在和老夫人撒娇的陌凝香见状,眼中闪过浓浓的怨毒。昨晚,她的脸肿的十分厉害,若不是用了很多见效快的药,她今日还不能出门呢。如此奇耻大辱,她必报此仇!虽然她治不了这个傻子,但府里还有别人能治!比如,老夫人就是一个最佳人选。
“大姐,你莫不是昨天没有打过瘾,今日又追到祖母这里打我吗?”说着,陌凝香很是害怕的往老夫人身边躲了躲,眼泪已然有再次落下的趋势。
老夫人的面色没变,也未开口,只是淡淡的看着。
陌湘识轻轻扬眉,陌凝香竟变聪明了?没有单纯的破口大骂,反而做出一副经常被打的姿态,来博取老夫人同情,是林氏教的吗?余光瞥见林氏嘴角满意的笑,陌湘识完美的唇畔缓缓弯起,演戏?狠好,她擅长。
“二妹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已经被父亲禁足在院中一月有余,今日若不是祖母召见,我连离开院子的机会都没有。”说到这,陌湘识侧身对着老夫人微微一礼,“湘识谢过祖母,让相识得以离开院子。”
老夫人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下头。
“我知大姐被禁足,怕大姐无趣,这才带了三妹去陪大姐聊天。却不知那句话惹到了大姐,竟对妹妹我下如此重手。”陌凝香的反应很快,显然是早有准备。“祖母,昨晚香儿的脸被大姐打的肿得老高,已经没法见人了。是母亲给香儿用了很多好药,这才消肿了许多。”
“嗯,二妹的脸确实消了许多。”陌湘识点头赞同,“昨日二妹的脸肿的异常严重,仿佛被男子大力打过一般。”
“嗯,就是这样。”陌凝香虽然奇怪傻子为何帮她说话,但还是下意识的应了下来。
“不过,我可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平日里轻的东西都是雨蝶拿,重一些的还有府里的下人搬抬。二妹为何将那男子才能打出的大力耳光,栽在我的身上?”陌湘识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表情无辜的让人心疼。
“你……”陌凝香气结,傻子竟然是在给她下套!该死的!她死死的瞪着陌湘识,哪有一丝被打的虚弱样子。
“好了,”老夫人沉声开口,“我今日叫识儿来,是有事情和她说。香儿,你随你母亲先回去吧。”
老夫人谁也没罚,谁也没赏。不是她没看透,而恰恰是因为她看的太透了。她也是从那些时候,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岂会不知。
“母亲,儿媳一会儿无事,便留在这儿陪陪您吧。”林氏开口道。老夫人叫陌湘识来,必然和嫁妆有关,她可不能让那傻子带了太多的东西走。
老夫人看了林氏一眼,点头同意。
陌凝香没有达到目的,本不想离开,但老夫人下令,她母亲敢开口留下,她可不敢不听,对着老夫人行了个礼后,再次瞪了陌湘识一眼,才愤愤的离开了。
陌湘识不在意的一笑,那端庄优雅的气质浑然天成,看得老夫人暗自点头。
陌湘识很清楚林氏留下的目的,不过,即便林氏不主动要求,她也会设法留下林氏。因为,她要从林氏的口中,要回那份属于这具身体母亲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