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每一滴虚度光阴的沙漏里,包含了太多如履薄冰的忐忑与身不由己。无法用刻度计量的疼痛里,用血肉蹂躏成华美羽衣,一寸寸炙烤着她的肌肤,那些燎原的火苗顺着纹理,渗入心窝里。
那个夜里,具体发生什么事情,许洁无从追究。每每问及,肖南总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而可以肯定的是,肖南从那晚后对许洁关怀备至更甚从前好几倍,以至于许洁有一种将肖南的照顾当成爱人的疼惜的错觉。
距离许洁的生日还有三天的日子,肖南便早早地开始为许洁筹备生日聚会。大小事务,亲力亲为,羡煞了许洁的一帮好姐妹。
闺蜜死党派的罗一为此还特意向许洁求证了俩人是否发展成了恋人关系。许洁只是甜蜜地笑了笑,她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回答。若是仅仅是个哥哥的身份,按照肖南的性格,除了买礼物不会有更多;若是恋人的身份,他们之间确实多了一层暧昧不明的关系,可是谁也没有戳破这张薄纸。
许洁清楚地记得母亲许碧云说的那句话,她说,你已经长大了,无论你爱谁,妈咪都会支持你。难道是她这个小小的心思也被许母洞悉了吗?夹杂着忐忑,许洁在肖南暧昧的照顾下过着甜蜜又小幸福的学习生涯。
似乎,一切都已雨过天晴,全世界一片欣欣向荣的美好。
生日倒计时两天,肖天雄郑重其事地吩咐厨房准备了丰富的晚餐,还特意嘱咐全家人一个都不能少,说是今晚有一个重要的客人。
傍晚时分,肖天雄带着他的重要客人出现在肖家大门外。见到来人的那刻,许洁狂跳的左眼终于安分地死气沉沉。
“伯母你好,我叫郑可铭。”郑可铭延续其无敌地微笑,礼貌地朝许碧云伸出右手去。
肖南的脸色极为不好,他诧异的眼神来回穿梭在郑可铭和肖天雄之间,像是要看透尘世间的所有阴谋。
许碧云优雅地回握住郑可铭的手后,笑道,“小郑啊,欢迎欢迎。”
“站在这里干什么,快进去吧。晚餐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了。”肖天雄直径越过肖南的身前走进屋子里,眼底像是看不到肖南的存在。
“哥,我们进去吧。”许洁依然记得上次在电影院意外邂逅郑可铭后,肖南整日的恍惚。而郑可铭身上的危险味道,越发浓郁地充斥在许洁的鼻尖。
餐桌,每日的享受,此刻成为了没有硝烟的暗潮汹涌。
“小郑啊,今天太感谢你了。”肖天雄一改往日的财大气粗不可一世,道谢中还有几分百年难遇的巴结,“我听说,上次小女摔倒还是你给送去包扎的,我们早就想请你到家里坐一坐道个谢的,只是一直都没找到合适的时间。”
“是吗?上次是你送我家洁儿去包扎的吗?”许碧云兴奋地握住郑可铭的左手,“真的是太感谢你了,小郑,你以后可要常来玩哦。”
郑可铭抬头看了肖南一眼,然后淡笑着点头,“伯父、伯母客气了,这是可铭应该做的。”
“爸妈,你们慢慢吃,我吃好了。”肖南黯然退场,有几分仓皇而逃。
许洁看着肖南离开的影子,准备放下碗筷哥唱妹随离开现场。
“许洁,你太瘦了。可要多吃一点。”郑可铭极为自然地挑了肥瘦适宜的肉放入许洁的盘子,“女孩子,还是要胖一点好。”
肖天雄狐疑地瞥了郑可铭一眼,然后果断地抬头对上一直站在楼梯转角的焦灼眼睛。
生日倒计时还有一天,肖南的不在状态越发的严重,有时候许洁站在他面前叫他的名字,也不见肖南应声。不过,对于布置生日paty的事情,肖南竟也弄得像模像样。
“哥?哥?肖南!”
“嗯?”肖南从神游中被许洁嘶声竭力的喊声拉扯回来,愣了片刻后他的脸上逐渐晕染出一朵花儿来,“洁儿,还喜欢这个布置吗?”
许洁点头,显然这样的喜欢不及她惴惴不安的担忧,“哥,你这两天怎么了?是太累了吗?”
“可能吧。”肖南苦笑,拿起一杯水就往肚子里灌下去,“不要担心我了,你看看这里还缺什么,马上给我说,我让人去买。”
“我不喜欢你太累!”
肖南伸手替许洁撩拨开粘在许洁嘴边的发丝,深情而又伤感的开口道:“这个生日,哥想给你最好的。洁儿,人生没有几个十八岁,你是我们的公主,哥想让你过一个难忘特别的十八岁生日。”
说好的信誓旦旦,转眼便已成烟消云散的轻烟。难忘的十八岁纪念,是潘多拉魔盒开启的荒诞,是黑色灵猫带来的生死咒谜。
下午,肖南说给许洁买礼物出去后,到晚上也没有回家。
肖天雄带着郑可铭回到家里在书房下棋到深夜,俩人的笑声尖锐地刺破肖家大宅的死寂。
许洁不安地在房间来回踱步,她已经给肖南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有人接。危险的味道和恐惧没来由地将她重重围住,就差勒住她的脖子。
“对不起,你说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如需留言请按1,如不留言请挂断。”
“哥,快到凌晨了,你去哪里了?”
说好的凌晨一起许愿,到最后成了一纸空白的宣告永远。
凌晨,郑可铭终于在肖天雄的陪伴下准备离开。大厅里的电话,猖狂地叫嚣,肖天雄没有理会,反倒是一直担心肖南的许洁从楼上奔跑过去接起来。
“开什么玩笑!”许洁对这电话那端嘶叫,“我警告你,不要和我开玩笑,我不相信,不相信!”
肖天雄和郑可铭都被许洁青筋暴起的表情惊得站在了原地,他们不明白,电话的那端到底给了许洁怎样的惊天动地。
许洁的身子开始颤抖,不停颤抖,直到她的手颤抖到再也无力好好抓住话筒。
“怎么了?”肖天雄许是被许洁的表情吓到了,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温柔慈祥了几分。
许洁转身涨红了双眼看向肖天雄,一句爸爸还没叫出声来,就晕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