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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惩办山本五十六(2)

山本独自一人坐在第八方面军司令部的客房里,似乎很有滋味又似乎没感觉出什么滋味。他一连吸了两支太阳牌香烟,随着烟雾在空间弥漫,他想起了吃金枪鱼和九棍鱼的那件趣事。金枪已杀出,又打出四棍子,虽说不是战果辉煌,总算是个新的转折。再打出五棍子,实现九战九捷!而这第五棍,该打在瓜达尔卡纳尔岛的前沿阵地圣伊萨贝尔岛上,那里有盟军的一个军,有个临时军用机场,有三十多艘舰艇停泊在岛屿的四周海面上。这第五棍子怎么打?他几乎思索了一个通宵。

山本决定带领参谋人员去所罗门群岛北部最大的岛屿布干维尔岛、希瓦泽尔岛视察那里的军事设施,再制订进攻瓜达尔卡纳尔岛的具体作战方案。同时,决定先抵布干维尔岛的布因,那里住着在瓜达尔卡纳尔岛战役中受伤的三千八百多个伤兵。总司令亲自慰问伤兵,对受伤的和未受伤的官兵都是很大的鼓舞啊!

今村和草鹿想到所罗门群岛西南面的槽海和珊瑚海都控制在敌人手里,而希瓦泽尔岛是前沿阵地,与敌人的前沿阵地圣伊萨贝尔岛只隔着遥遥相望的一片海面,去那里很不安全,都劝山本不要去,草鹿甚至表示,他愿意去视察那里的军事设施,五天之后回来向他报告。

“谢谢两位的一片好意。”山本一片真诚,“巡视军事设施和慰问伤员,都是别人无法代劳的。”但也有几分不以为然,“不怕!布干维尔岛有我们的第十七军,希瓦泽尔岛有我们的独立混成第三十八旅团和第十八航空舰队。这两个岛四周的海面也控制在我们手里。”

山本在赌场上养成的冒险性格又一次表现出来。接着,他吩咐特别通讯官佐藤宜年给第十七军司令官神田正种拍电报,他十八日上午十点抵达布因,要神田准时赶到那里,与他一道去看望伤员。

“不必拍电报,敌人的破译工作可厉害呢!”今村很不安,“今天是十六日,距离十八日还有两天,时间比较充裕,可以派专机专人送信给神田司令官。”

“我们这部密码四月一日才启用,敌人不可能破译出来。”佐藤说。

“是的。”秘书渡边春日说,“三日下午,我们用新密码给今村总司令拍电报,不是很安全吗?”

今村听了这话,看看山本那果敢的神气,也不好再作分辩。

山本吩咐给神田拍电报之后,兴致勃勃地与今村、草鹿、鲛岛、宇垣、影佐等人赌了一场,他六输一赢取胜就不赌了。这里的女人,即使是妙龄女郎,受海风和烈日的侵蚀,仿佛都是用刀斧砍出来的一样,见不到一个清秀和白嫩的,自然引不起山本的兴趣。他又想女人了,就悄悄回到临时卧室里,从口袋里拿出千代子的四张裸体照欣赏一番,接着打开手提式无线电收发报机与千代子通话:“是二十八吗?我是两个二十八。”

千代子从十八岁做山本的情妇至今已十年了,从十年前开始,他给她打电话就以她的年龄为代号,现在已从“十八”转为“二十八”了。他与千代子通电话,只用自己的名字“五十六”,今年她二十八岁,他就用“两个二十八”代表自己。“二十八,我真想死你了!”他继续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第十七军司令官神田将军写信给我,他们从敌人手里缴获到一台性能很好的电风扇,准备送给我使用,过三天我去取回来。有了电风扇,又有德国生产的防痱香水,你可以一个月来总司令部一次,至少可以住半个月再回东京。”

“我半个月一次往返,而每次都是专机接送,太费事了。”收发机里传来了清脆而温柔的女声,“我去适应几天,如果有了电风扇和防痱香水我不生痱子,就长期留在总司令身边。”

“好,好!待我去执行一项任务回到总司令部,就派专机去接你。等待吻你,拥抱你,再见,我心爱的二十八。”他仿佛就在千代子身旁,闻到了她头发的幽香,感到她电流似的体温,快活得哼起一曲无名小调来。

给神田的电报于上午九点十五分发出。在神田收到电报的同一个时候,这份电报被美国驻瓜达尔卡纳尔岛的密电研究室、英国驻该岛的监听室同时截获。在地下室里,两国研究密码的专家们把三日下午截获的电报和刚截获的电报进行对照,反复琢磨,花了一天一晚时间,终于破译出电文中的“神威先生”是山本五十六,“天外天”是腊包尔;因盟军早已侦察到从瓜达尔卡纳尔岛撤退的日军伤兵在布因养伤,断定电文中的“先赴世外桃源深访仙人”是去布因看望伤兵。

十七日清早,盟军西南太平洋地区情报官爱德华少校向尼米兹海军总指挥作了汇报。尼米兹上将决定活捉山本五十六,随即授权哈尔西空军中将草拟作战计划,同时,电告海军部长诺克斯。诺克斯马上向罗斯福总统做了汇报。

罗斯福说:“谁都知道,山本五十六是日本的天之骄子,是日本军人的一个偶像;又是偷袭珍珠港的直接指挥者,是策划和发动太平洋战争的罪魁祸首之一,他是我们的死敌!虽然活捉他或击毙他,不能马上结束太平洋战争,但很有必要结束他的兴风作浪和无恶不作。能如愿以偿,就为太平洋地区人民除了一大害,也是对日本的一个沉重打击。最好是活捉他,让盟军审讯审讯他也是一种乐趣。”

四月十八日是星期日,天气晴朗。被日军誉为“准时将军”的山本,天刚蒙蒙发亮就起床了,六点过十分,他与随行者们匆匆用了早餐准备出发时,渡边见宇垣换上土黄色陆军装,劝山本也换上,不要穿目标显眼的白色海军装。他见山本表示默许,就赶忙跑到第八方面军军需处选来两套最小最短的陆军装。山本拿在手里抖了抖,嫌大了长了,心里很不是滋味。“还是穿白色制服好,我始终记住自己是一名海军。”山本说罢,领着助手井上三仪、副官杉浦吉行上了三菱号B5座机,宇垣领着渡边、黑岛、原田和佐藤上了三菱号B6座机。六点三十分,他们仍由两架轰炸机和六架战斗机护航,离开腊包尔向南飞去。

截击山本一行的盟军特别战斗小队,由十六架编号严密的P-38闪电式战斗机组成,哈尔西任命空军少校米切尔为小队长。曾经荣获战斗英雄称号的兰菲尔上尉和肯尼西上士、史拉特上士分别驾驶临时编为“擒号”、“魔号”、“鬼号”的三架飞机担任截击任务,米切尔统领其余的飞机担任掩护。战术上,机群从瓜达尔卡纳尔岛的亨德森机场起飞后,超高度飞越珊瑚海海面七百里,通过日军占领区,在规定的时间降到规定的高度迎击山本五十六。

几乎在山本起飞的同一个时候,米切尔率领机群起飞了。九点三十分,米切尔指挥机群安全通过日军占领区,按时到达航行图上标定的预定空域。这时,米切尔从布因北面上空发现了目标,立即用无线电话向机群发出第一道指令:“湖面南方六十公里许有船队。”这是暗号,“湖面”指布因,“南方”指北面,“六十公里许”是三十公里许,“船队”指机群。

兰菲尔对着无线电话回答:“擒魔鬼明白。”他率领“魔号”与“鬼号”迎上前去。

飞在前面领航的两架日本零式战斗机的驾驶员同时发现前面有飞机飞过来。他们及时向山本和宇垣报告:“向神号、勇号报告,发现飞机,可能是敌机。”

“神号明白,做好一切战斗准备。”山本说罢来到驾驶室,迎上来的飞机已清晰可见。

“勇号明白,做好一切战斗准备,确保神号的绝对安全。”宇垣说完也进入驾驶室观察情况。

不一会儿,米切尔和兰菲尔同时发现有几十架飞机飞过来,一下子慌了。

原来,神田为了确保山本一行的绝对安全,在山本他们飞抵布干维尔岛上空时,组织四十架零式飞机为之护航。情况的突然变化,事先没有约定好暗语,米切尔只好用英语明话下达指令,反正日本人不一定都听得懂。他发出第二道指令:“沉着,沉着!沉着就能以少胜多。”兰菲尔回答:“擒魔鬼明白。”其他的飞行员也都回答:“明白。”

与宇垣同机的航空参谋原田对宇垣说:“可以肯定是敌机,有十六架。是继续前进还是返航?”

宇垣对着无线电话发话:“勇号向神号报告,有十六架敌机迎过来了,是继续前进还是返航,请神号定夺。”

“神号明白。”山本回答,“不用返航,我们的力量比敌人大三倍,坚决消灭他们!请勇号直接指挥。”

“勇号明白。”宇垣对着无线电话喊道,“全体零式机注意,全体零式机注意!勇号命令你们,分头从东西两面迎向敌机,坚决消灭他们!”

就在宇垣下达命令时,米切尔发现有两架三菱座机,不知山本乘坐的是哪一架。他当机立断下达第三道指令:“有两架三菱座机,由闪电式45、46、47号截击其中一架!”

这三架飞机的飞行员同时回答:“明白。”

“誓死保卫截击者,冲上去!”米切尔下达最后一道指令。

他说到这里,日本零式飞机的机枪和炮弹已向他们射过来了。闪电式飞机时高时低,时左时右,巧妙地躲过零式飞机的袭击,又巧妙地袭击对方。不论是随山本起飞的战斗机,还是神田派来护航的战斗机,事先没有具体的作战部署;虽然山本指定宇垣直接指挥,但枪炮一响谁也听不到他的声音,成了乌合之众。很快,有二十五架零式飞机被击落。两架日本轰炸机无用武之地,无所事事地飞东又飞西。

宇垣见情况万分危急,命令驾驶员把座机开向山本的座机,向他报告说:“神号,神号,勇号建议冲出敌机包围返航,在布因机场降落。”“神号同意。”山本已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在山本的座机由南转北的一刹那间,刚从北面迂回过来的兰菲尔驾驶的飞机头部与山本乘坐的飞机头部之间的距离不足五公尺,而发现了坐在驾驶员旁边的山本五十六。是他身上洁白的海军制服帮了兰菲尔的忙。兰菲尔大声喊道:“擒号发现魔鬼,魔号、鬼号随我来,盯住不放!”他的话音刚落,两架零式飞机向他冲过来,同时向他开枪开炮。兰菲尔的飞机猛然往下一沉,躲过了敌人的枪弹。肯尼西的“魔号”飞机从左面冲向两架敌机,击落其中的一架。

兰菲尔的飞机躲过了敌人的袭击,又猛然上升到与山本座机的平行线上,从右侧冲过去,向山本的座机连发十二发炮弹。

兰菲尔打得非常准,山本的座机右引擎立即中弹起火!紧接着,整个右翼也中弹起火了。与此同时,肯尼西、史拉特一齐对着山本座机的左侧开炮,座机的左翼也起火了。

“可以跳伞吗?”山本问驾驶员瓦田宣次郎。这时的山本反而显得镇静了。

他有懊悔,但无抱怨。

“距离地面太近,跳伞同样危险。”瓦田说着,飞机已失去平衡开始倾斜。

山本摇摇晃晃离开驾驶室。

飞机左右摇摆,山本、井上、杉浦坐不稳,一齐歪倒在舷窗边。在生与死的交叉路口,井上和杉浦两眼紧闭,默默地叨念着什么。山本也两眼紧闭,喊着:“天皇,首相,礼子,梅龙!”然后双手捂住左胸口袋里的四张千代子的裸体照片。顷刻,随着一声巨响,山本的座机坠入一片丛林中爆炸了,这个罪恶累累的海军大将葬身于火海中!

米切尔抢拍了山本座机两翼起火、下坠、爆炸的三张照片,又击落一架零式飞机,见其余的敌机仓皇往北逃去,就命令返航。他们的十六架飞机,只有两架的机翼上各留下一个弹孔,但仍能照常飞行。超高度飞越日军控制的海面之后,米切尔用无线电话向尼米兹和哈尔西报告山本被歼灭的喜讯。

尼米兹和哈尔西带领近百名陆海空官兵在机场迎接米切尔他们凯旋。尼米兹握着米切尔的手,高兴地说:“你们为太平洋地区的人民除了一大害,立了大功!”

兰菲尔握着哈尔西的手说:“没能实现罗斯福总统活捉山本的意愿,使两位长官失去了一分审讯山本的乐趣,深感有愧。”

“我们已经乐在其中了,亲爱的兰菲尔上尉。”哈尔西欢笑着说,“我与尼米兹总指挥研究好了,准备向罗斯福总统为诸位邀功请赏。”

两个小时之后,美国随军记者凯特金向美联社发了消息,报道了山本被击毙的情况。

当天晚上九点,罗斯福以美国战时陆海空最高统帅的名义颁发命令,参加歼灭山本的十六个飞行员每人提升一级军衔和奖励一千美元;米切尔和兰菲尔各立特等功一次,各外加奖金两千美元。

山本被击毙的喜讯传到美国首都华盛顿、英国首都伦敦,家家户户悬挂本国国旗表示祝贺。在山本作恶的珍珠港,除了悬挂国旗,还增加了到处鸣放鞭炮的热闹。

山本的死讯传到重庆,《中央日报》以《特大喜讯:在太平洋兴风作浪的山本五十六被盟军击毙》为题,《新华日报》以《作恶多端的山本五十六终于受到历史的惩罚》为题印发号外。十岁的报童王闪灼、陈季青、十一岁的报童王子恒边叫卖边鸣放鞭炮,所见所闻者无不为之感动,许多人买一份号外,竟将高于定价几倍乃至十几倍的钱付给他们。美国广播公司记者赫克斯拍摄下了这动人的镜头。蒋介石也很受感动,第二天下午在他的曾家岩官邸接见了三个报童。他说:“你们,唵,小小年纪能够爱憎分明,很好!这个这个,小小年纪能够爱祖国,恨日本鬼子,恨山本五十六这样的日本鬼子,了不起!”当他知道三个衣着破烂的小孩都是三个月前宜昌遭到日寇飞机轰炸时,亲人都被炸死,无家可归流浪来重庆的情况之后,流下了同情的泪水,当即送给每人五百元法币,并亲笔给成都孤儿院院长殷碧纯女士写信,让他们去孤儿院生活和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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