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呀。”奥曦轻笑,打开黄绫。
倾昀也不看她大哥动作,只打趣道:“阿哥千万别乱笑了,今日工部尚书女就被你笑晕了,小妹还想多活两年。”
奥曦听了倾昀的话,也不做声,只是黄绫布包已经打开,他拿起那书就往她头上敲了下,“让你胡说。”
“哟,大哥真是,真该让那些小姐们看看,你是怎么欺负自家亲妹子的。”倾昀有些哀怨地望向她大哥,那个眼神恐怕如对面的不是奥曦,就要当场破功了。
奥曦不理,把手里的书塞入妹子手里。
倾昀低头一看,整个人一震,这是……
《巫氏灵力引》
“阿哥……”
“浅浅,在凤凰山时,你便对这巫族内事颇感兴趣,只是你从来不对我说,我便不问,今日见了这本书,想着你必喜欢看,就顺来了,这本书里讲的是如何调理巫氏灵力的,说来奇怪,我照着书里的方子,行经通络,居然发现自己的身体里有暖流拂过。”奥曦看着倾昀,并没有放过她脸上的哀伤与震动。
倾昀的心在抽搐,她无法控制内心的澎湃,这本书是大哥找来的,大哥早知自己对巫族秘闻有兴趣,而且大哥照练了巫氏灵力,是了,大哥也是娘亲的亲生儿子,他的身上也留有巫族的血,能催动巫氏灵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阿哥……”倾昀借着月光,看着她大哥,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似乎不用眨眼,也如下雨,覆水倾盆。
炉子上的煮茶水在沸腾,可是无人管它,奥曦轻轻走至倾昀身边,拉起妹子,她娇弱的身体还在颤抖,奥曦把倾昀一把抱至怀中,手抚她的头发,及至温柔,“浅浅,有什么事,不必藏着,阿哥会和你一起分担。”
“会吗,阿哥,你会恨我的。”倾昀窝在奥曦怀里,无比柔弱。
“浅儿,我是你的亲大哥。”
“阿哥……,娘亲是因为我……”
这一夜注定无眠,但是这一夜更拉近了这一凤一凰。
转眼10月,倾昀这几日一直闷在芜沁坞里,那一晚,兄妹敞开心扉,那一晚,她对着哥哥哭地伤心,那一晚,巫族的秘密再不是她一个人的包袱。她把一切告诉了奥曦,她的亲大哥,大哥没有怪她,却只抱着她,一遍又一遍地叹息:“可怜的浅儿。”
书房里,倾昀淡淡的轻叹,她还是瞒了一点,这一点,她一个人都不会告诉,那个秘密便是她带了三世的记忆,她只对哥哥说,是因为找到了当初的一封书信,这个谎话是为了大家好,毕竟宿世记忆太过令人讶异。倾昀会对大哥说这些,终是因为了整整9年的相伴,他们倾心信任,大哥终是不会怪她,不舍怪她的。
那厢,在奥曦的眼里,浅浅只是个可怜的女孩,天生异象,连这张脸都不是自己的,她自小便背负了这些记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大概就是从识字开始吧,应是去凤凰山之前,她便知道了,如此经年累月,她内心该是多沉重。他的妹妹,他从来都不知道她背负了那么多,在那一晚,他突然有了一种自己不配为兄长的感觉,他以前觉得自己的妹妹少年早慧,却原来是因为了母亲,怪不得所有人看妹妹都如此怪异,他以前只以为是妹妹长得肖似母亲,却不想是一模一样。可是,这如何能怪得妹妹,她那时还只是个孩子呢,奥曦当时便升起了一种责任,他想让妹妹恢复容貌,这母亲的脸虽然保护了她,可是却也时时提醒着她,是她让父亲“丧”妻,自己“失”母的,所以奥曦暗自下了决心,要让妹妹摆脱这幅样貌,恢复本来,只是他还要从长计议,如何为浅浅掩住那异象,即使他身上有巫族的血,可是他也不能让他们伤害他最亲的妹妹。
今日里,倾昀仅一袭素装,头上一根素簪,虽然和阿哥的夜谈让她心神俱伤,可是她洛倾昀还不会如此便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要做的事,日子还得照常过,三日前,她已让泠语去办好了缇绣的事情。这些日子来,在外人看来,大小姐似乎在主母苑里闭关,可是她自己知道,她是在姜太公钓鱼。
倾昀手里拿的是户部的上疏,这些个臣子们,老大的不太平,如果自己和阿哥卷到这些里,日子肯定安静不了,不过该来的总会来。前两天,倾昀在她阿哥处看见了许多拜帖,不过他大哥一个没兴趣,只捧着手里的边关图在研究,他们兄妹都是一样的,虽然抗拒,却会正视现实,他们一定要了解,才不会被动。没有人是天生的全才,正如凤凰山里学的,是真正的宰相心术,可是四长老说的对,朝堂上风起云涌,非书本能尽述。倾昀绝不相信,一个对此从来不闻不问的人,可以一来边上手,那种事只有在想象里才会发生。
“小姐,无忧公子到访。”
“请。”
“诺!”
倾昀轻轻地合上奏疏,在面上依旧盖上女则。她揉揉了眼,看了看书房的布置,嗯,很清新,这样的书房不会泄露什么,而且她也不怕泄露什么,因为她无才,无才的人喜欢伪装,发现了什么也不值得大惊小怪,而简单大方的装饰,也可以出自别人的手笔,任何人看了这个书房都不会有借口探究。不过今日的无忧公子嘛,倾昀从来认为,要想得到,必先付出,她想和无忧合作便一定会信任他,她会展示给他看,他可以看到的,在合作的条件上,必须平等。
不过想到此处,倾昀突然笑了,如果让那三夫人知道自己居然在室内接待外男,估计那脸要扭曲了吧,哎,算了,管不着。她素手芊芊,拿起桌上面纱,轻轻覆上。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哆哆哆”三下,这是自己给泠语的规矩。
“请进。”倾昀的声音疏离而有礼。
门外的无忧公子听在耳里,心中暗自评价,这个嫡女绝不可能无才,仅是她兄长身上那块脱胎玉上的金文,便见其功力。而这丫鬟进主子房间还敲门,也见教养。(书中代言,那时很多丫鬟进主子房间不需敲门,因为没必要,她们知根知底,大概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进门,而且就算有事,也喜欢在院子里喊。就算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也就更不懂敲门了,而且古人重礼,青天白日不可做背人之事,所以敲门一事并不被看重。)
“草民齐孟灏见过德沛公主。”无忧也是个既有礼貌的人,他也从不喜欢麻烦,如果守礼可以避免麻烦,他不介意,而且面前的这个女孩不是他现在猜得出来的。所以他一面说,一面就往下跪去。
后面的泠语似乎早料到一般,马上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臂,只是没有一句话,她虽然伸手扶的是无忧公子,可是看的是倾昀。
“无忧公子不必多礼,倾昀从不在乎这些,这礼是给该遵的人遵的。实在是做面子功夫的,今日私交,无需繁礼,无忧公子请坐。”倾昀一脸平静。
那无忧也不是拘泥的人,不然他不会是这熙朝第一商的主事,不会再第一次见面便敢大胆打量倾昀。他听了倾昀的话,便顺势道:“如此,多谢倾昀小姐了。”说罢,坐下。
而泠语看到无忧公子坐下后,便也回到了倾昀的身后,从刚才那一拉中,她已确定了这无忧公子确实不会武功。
“无忧公子今日到访,应是为了凝照斋吧。”倾昀手捧茶碗,看向无忧。
“确实,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这几日凝照斋门庭若市,达官贵人争相购买倾昀小姐曾用过的首饰。”无忧也是,泯了口茶,悠然道。
“就这样?”倾昀好像不满足。
“也有很多人看中了倾昀小姐设计的其他式样。”
“嗯,看来眼光不差,这帝都不愧是200年文化中心,那些个达官贵人不是暴发户。”倾昀的这些话,完全把自己摆出了他们的位置,仿佛她不是这帝都之人一般。
“倾昀小姐曾说的合作,不知倾昀小姐如何打算呢?”无忧终于抛出了问题。
“无忧公子少年有为,定然已经折算出最好的方法,倾昀何必班门弄斧,不如无忧公子说说看,尊意为何?”倾昀从笔架上取下狼毫,执笔在手,眼中笑意盈盈,望向无忧。
“无忧恭敬不如从命,倾昀小姐高才,所画图样,令人爱不释手,如可以,便可三七分账,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倾昀听了以后,轻轻落笔,也不看无忧,口中说道:“无忧公子才是当仁不让的熙朝第一商呢,倾昀所画之图,无忧公子定着人看过,这几日也应算出了利润,倾昀应得的,相信无忧公子心中明白,除了这制图,更有宣而传之,如若今日不是我,德沛公主穿戴,效果会如何,无忧公子心中定然清楚,这便是初见公子时,公子犹豫不决的原因。倾昀不才,把这种事称之为广告,便是广而告之。有了倾昀这块活招牌,相信无忧公子利润可观吧。”淡淡说完,倾昀抬头看向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