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昀一手被截,第二只手伸出,她也不管了,全凭心底的怒,就是想拍他一巴掌,谁让他嘴巴那么毒。可是段染尘再受伤也好,一身武功不是骗人的,只要他不愿意,倾昀怎么会打到他。
段染尘的另一只手本来是托着倾昀身体的,可是现在他也不管了,把倾昀往地上一扔,他自己则重重地压了上去,要知道他的后背现在实在是痛得很,不过垫着这身下软软的女子身体,感觉就好了许多,段染尘一只手抓住了倾昀的两只手,任凭倾昀如何挣扎,他就是不松手,把她压制地死死的,反正他知道这个虚伪的女人不敢喊到让那外围的士兵都听到她的声音。
“你说对了,我就是混蛋!可是你算什么?这种时候,你的男人在哪里?你还不是乖乖地和一个混蛋在一起,说不定我们这次都死了,后人把我们挖出来还会以为我们是一对交颈鸳鸯,洛倾昀,你觉得这个结局怎么样,我们生不能同寝,死却可以同穴,而你再高贵又如何,还不是要和你口中的混蛋生生不离。”段染尘恶狠狠地抓住倾昀的手,压着倾昀的身体。
倾昀再如何强势,也是个女子,碰到这种天灾,她本就害怕,现在又告诉她,她如花一般的生命要凋谢,还要和这个她半点没感觉,甚至有些讨厌的男子一起凋谢,在生前还要和这个阴郁的男子一起度过这样一段恐怖的时间,她如何会愿意。倾昀觉得十分不甘与痛苦,先前所有的一切豪气壮志全都跑没影了,她的眼泪不可自抑,为了自己短暂的年华。
上方的段染尘被倾昀的眼泪弄得十分之不快,他的另一只手擒了倾昀的下巴,他心中极其恼怒,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嫌弃她,就是这个该死的女人,他这样对她,而她呢?看到他就是这幅模样,他真想掐死她。
倾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的身体之上都是段染尘的重量,而现在形势比人强,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可是她真的很不甘,她不甘在这个地方被人这样欺负,她是骄傲的洛家女儿,从小到大只有她一直高高在上,想不到要死了还要接受这种命运。
眼泪越流越多,倾昀从不是个软弱的人,可是现在她真的很伤心。
“好了,你说你……”段染尘十分无奈,身下的女子,她凤眸悲苦,如此惹人怜惜,段染尘也不忍心再如何了,从倾昀的身上起来,再把她捞进怀中,“别哭了,好像我怎么欺负你了一样!”段染尘一面说,一面温柔地低头想吻去怀中人脸上的泪水。
倾昀不说话,只是侧开了脸,她瞪了那人一眼,他没有欺负她吗?他现在算什么,这个人阴晴不定,让人绝难猜测,一会儿要掐死她,一会儿又保护她,一会儿威胁她,一会儿又很温柔,他到底什么意思?
单手伸出,擦了擦倾昀脸上未尽的泪,段染尘笑地柔情一片,“浅浅,你呀,明明胆小又没用,遇到事情只会哭,却偏偏喜欢逞强,以为自己能解决一切,你的肩膀稚嫩,却总想扛起一切,这里的事情是你可以解决的吗?你这个笨女人,你是大长公主,如果你坐上船,第一个走,没有人会说你什么,这本就天经地义,而你呢?浅浅,你何必,以后我来保护你,我不会让我的女人承担那么多,你只需要靠着我就好!”
“我胆小又没用?”倾昀的泪收住了,她现在被段染尘紧紧地箍在怀中,坐在他的腿上,她不用去挣扎,根本就是白费力气,她要留着她的力气求生,她不想死,“要不是你们这群笨蛋,要不是你和宁久信,我用得着这样吗?你们上了岸就该看好自己的船,你们就不应该急于求成,我是想扛起一切,那是因为你们太没用!”
这种话,段染尘听了本该生气,可是现在他没有,他的手很自然地抚上倾昀的面颊,如情人一般来回摩挲,“浅浅,这次的战役我们没有错,这次的强登本就是战术使然,诚然那倭寇算好了时机,引了我们上钩,我们是失算了。但我们毕竟不是神,怎么都不可能在事先知道,而那个建议我们强登的人绝对不是有问题的,算算时间也的确差不多要攻占了,你也应该知道,这场战役不适合拖过年,不然对住民不利。这场地震赶在这个时间谁都不知道。你心里不舒服,觉得是受了我们的拖累,我明白,也不会怪你,可是不要再说我们无能的这种话,今次我理解你,可我不会纵容女人!”
“你……”倾昀被他堵地无语,的确,宁久信的作战计划没有问题,倾昀自己也看了是同意的,这次天灾谁都预料不到。而宁久信,一入城就呕血昏迷,段染尘要忙很多事情,还要担心宁久信,根本顾及不过来,而且他们都生活在内陆,对于这些不了解也是正常,这里发生的一切确实与他们的无能无关,可是……
“我不是你的女人,你也配,我告诉你,就算要说,我也是宁久信的女人,我是他的王妃,我与他生结发,就算死了也是他的人!”倾昀极不满意段染尘的动作和语言。
段染尘听了后再次淡笑,依然不生气,只是他放在倾昀面上摩挲的手,突然转了,然后一把拉过她的左臂,忽地一用力,倾昀的袖子就卷了上去,那血色凤凰跃然而出。
现在,倾昀大惊地望着段染尘,凤眸里盛着满满的情绪,里面什么都有。
段染尘就望着那凤眸,对着里面的疑问他并不在意,而他的动作极慢,一寸寸地仿佛折磨,在一点点地摧毁人的意志,他的唇落在了倾昀的臂上,准确地说是落在倾昀左臂的凤凰之上,从上往下,以极慢的速度地吻遍那只凤凰。
然后他慢慢抬起眼,对上倾昀的凤眸,“大长公主的火凰真是很美呢,你刚才说什么?你是宁久信的女人,哈哈,这真是笑话,火凰依旧,大长公主,你骗人的时候,最好想想清楚再说!”段染尘一面说一面邪魅地笑。
倾昀的头脑不能一直处于停滞的状态,她依然是洛倾昀,她的智慧,她的冷静,即使现在她一直处于弱势,即使她即将面对死亡,即使她马上有可能被段染尘吃干抹净,可是她这一刻浑身都凌厉了起来,“你到底什么人?”
你到底什么人?怎么可能知道这个秘密,洛氏直系,家主之子继承凤凰印,这件事在在王室之内并非秘密,他段染尘知道不足为奇,可是女子的凤凰印乃是上天传承的守宫砂,这个秘密从不流传,只有真正娶了洛家嫡女的人才可能知道,可是他们也从不敢多说什么,这个秘密传自上天,凡人怎可乱语。
“呵呵,大长公主,要是今日,是由我来帮你把这火凰变成金色凰鸟,你说会不会很有意思!”
他知道!他真的知道!洛家女儿一旦成为人妇,这血色凤凰会变成金色,可是……
“段染尘,你威胁不了我,我的火凰永远不会变成金色,而你到底是什么人?洛家的这个秘密,连宁久信都不知道,王室子弟,皇姓中人,全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倾昀的声音极冷。
可是她再冷,再绝,也影响不了段染尘,现在那人极为开心,一低头那呼吸就喷在了倾昀的面上,真的好像情人,“乖,浅浅真乖,就是要这样,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破坏了这只火凰,记得哦,要一直那么乖!”
倾昀的凤眸睁大,她实在看不懂这个人了,他什么意思?他的样子真的好像一个变态,而且,他凭什么说这个话,她是宁久信的妻子,她总有一日会和他有夫妻之实,他以为他是谁?他凭什么对她提这个要求?男人们,果然都是疯子。
“疯子!”想到就说,倾昀在这个地方被他段染尘惊吓地够多了。
“哈哈,疯子!我是疯了呢,我从来惜命,今天居然会陪你发疯,既然这样,洛倾昀,你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人生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你再看看我为了护着你受了些什么,我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为一个女人疯狂过,你洛倾昀是第一个,不过这种感觉不错,挺刺激的!”段染尘笑地毫不在意,只是他的眼更为阴郁了起来。
在这笑声中,段染尘再次搂紧倾昀,因为又一轮的地震开始了,他会尽力保护好这个女人,他爱一切美丽的东西,如此美丽的女人受伤了可不好,他既然要了,就要一个完整美丽的她。
“你怎么样了?”纵然这个人对于倾昀言辞刻薄,动作轻佻,可是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她还是心软了。
“没事,死不了!”的确死不了,只是旧伤加新伤。
“我帮你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