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让人搬了张躺椅到了院子里,她就悠闲地躺在这当中,这座沸城虽然与内陆接壤,其实还是沿海城市,这里海风吹拂,倾昀知道不能多吹,不然皮肤容易老,她可是很爱美的,不过今日她想好好听听这些轰鸣声。
“小姐,回来了!”心媚笑着进来,现在这个院子里住了三个女人,一个公主,一个郡主,还有一个天下第一贵家族的女儿,没有一个男人敢闯进来,就是墨雪也不敢,她家小姐现在这么悠悠闲闲,倒有了在洛家做姑娘时的味道。
“谁回来了?”
“不知道,大概都回来了吧!反正老远就见到了妖孽的船了!”心媚绝对没心没肺,和主子一个样。
“你笨呀,不会看看挂着谁的旗子,要是老九回来,自然挂老九的旗子,那轮得到那妖孽!”倾昀毫不在意地打了下帕子。
“云郡主好,二小姐好!”心媚见到倾昀后面的人,马上行礼。
而此时,倾昀的笑僵在了脸上,咳咳,不好,刚才的话大概不偏不倚全被人听去了,完了,本性被发现了。现在,她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转头,呵呵干笑两声,发现她的妹妹虽然惊讶,却只是瞪大眼,而云笑栖的表情,倒是甚为不能接受一般,嗯,倾昀想,她大概没听人喊过宁久信为老九吧。
回过头,倾昀瞪了心媚一眼,这个臭丫头,凭她的武功,会听不出,她们两个来院子里,这个坏丫头,才让她去服侍她们没几天,就给她叛变了,以后好好收拾她。
“心媚,走,随本宫出去看看,到底回军几何?”倾昀大大方方地从躺椅上直起身。
心媚在一边低头好笑,还本宫呢,小姐,你就别装了,人家都知道你了,哎,让那个云笑栖看看也好,让她知道,她家小姐才不怕那个九王子,她家小姐就是这么有性格,她家小姐就是这么恣意,这样才是傲视凤华嘛,哼,哪像她云笑栖呀,都失去自我了。
“公主,笑栖,笑栖可不可以也去?”云笑栖的确失去自我了。
“自然,不然本宫带郡主来做什么,相信九殿下也希望见到郡主的,一起吧!”
倾昀低头看看衣服,这次她不是来享福的,带的衣服除了一件朝服,其他都是素衣,所以她也不用换了,都差不多,发髻之上只有一个束发墨玉冠,她抬手覆好面纱后,就踏了出去。
而后,云笑栖拉着思思的手,“思思,你陪我好不好?”
“好,我陪你去!”
云笑栖其实比思思大,但是现在怎么看她都像是个无助的小妹妹,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倾昀走在前面,心中想,****真是害人,她才不要爱人,她只要爱自己,爱爹爹,还有爱哥哥就好了,不然云笑栖就是她的榜样。
在感情上,云笑栖或许不卑微,但是倾昀怎么觉得她越活越回去了,这路上的半个月,她看自己的眼神总在躲闪,哎,她要有这个认知,她云笑栖不是小三,真正的小三是她洛倾昀才对呀。
哎,无奈呀,现在的情况居然是“原配”怕“小三”,这天道何其不公也!倾昀一面走,一面没心没肺地想,而且很是英勇地把自己归为“被动小三”一类,这话要是被宁久信知道,铁定吐血。
两辆马车驶出府衙,倾昀单独一辆,而云笑栖和洛宓乔还是同坐一辆车,看上去她们倒好像姐妹了。
海门之处,码头之上,已经看到了宁久信的帅旗。
倾昀端坐车上,她是贵女,并不下车观望,只打起车帘,静静地往外看,宁久信,你果然没死呢,也对,本小姐如花似玉,才19岁,老天怎么都舍不得我守寡的。
今日见到段染尘,宁久信很惊讶,不过还好他来了,不然自己十分吃力。
那海水是他宁久信引入的,海水无情,他也不能在涨潮时候抢夺船只,逃出生天,所以只有在退潮以后,才能进入运城,而其中活着的倭寇贼匪与他们的撕斗,分外凶狠,他们本就是浪子,全如野兽一般,厮杀了半日后,本来绝对有望夺城逃出。
可是另外两城居然又有倭寇在退潮后赶来,这样宁久信情势堪危,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他要想出去,应是没有问题,只是他要顾着漩无双。
还好这时,段染尘来了,带着2万精兵,一举攻下运城,把那些增援的匪寇一并绞杀了干净。
宁久信一直被困岐山,他的消息闭塞,可是他从未断绝过希望,因为想杀死他宁久信,这些倭寇还没有本事,但是想大规模突围,保存自己的兵力,让这些水兵们不至于伤亡惨重,就需要一定的本事了。而他也不知道宁都会不会有救援之兵,又会是谁带兵前来,只是他宁久信不会寄希望于这些有的没的,他要靠自己的本事突围,每夜都派出斥候查探。
那些倭寇凶悍,本事高强,不然那守将也不会吓到如此程度,不战自降了,而且观倭寇们守城,整个城防做的很好,他们是个很讲究规则还有纪律的民族但是倭寇。但也就这样了,他们不会用脑,所以和他们斗,只有智斗了。宁久信一直坐等,见到海潮涨起,他灵机而动,派出5个死士掘开了堤坝,这才水淹了整个运城。
其实这个计策得自数年前,熙朝洛相抗击支伊纳德的那一场硬战,那一场战役,宁久信看洛相用兵,就大赞其之智,从人心上谋划,击其弱点,先是试探对方,而后离间敌军,诱敌深入,最后水淹三军,成军事之上千古佳话。
想到这里,宁久信笑了,倾昀呀,想不到没有谋面的岳父倒是救了我这一次呢,这算不算冥冥之中的注定,因为我宁久信是他的女婿,你是我的妻,所以命不该绝,我会和你父亲一般,成就一段佳话。
有了段染尘后,宁久信就不用忙活了,一切交给了他,他对他的到来还是很有些惊喜的。
在回来的船上,宁久信询问了宁都的情况,段染尘说了许多,当他听到宁都不愿发兵时,宁久信再次低低笑了,他就知道,就知道呀,他的亲人们不想管他,而很多朝臣曾经被他压制,如果他在,他们怕,可是他要是死,他们一定会高兴,本来靠着他的人,在这个时候都会倒戈。
望着那破风的帆,宁久信的心却孤寂地可怕,身边的段染尘望着他,心底也在笑,九王子,等下会有好戏给你看的,要是预先知道,就没有意思了,我很想知道你到时候是什么表情,那日发兵之时,你对着洛倾昀的那一抱,是发自真心还是假意。
九王子,能得到云笑栖的爱,是你的幸,人不可贪,她洛倾昀是你的妻,我不在乎,你与她之间发生什么,不是我能管的,但是你也不要太贪了,不然有可能两个人都得不到。
船板搭起,宁久信缓缓走下。
透过那打起的车帘,倾昀看得真切,她心中好笑,九殿下,你也太惨了点吧,这衣服给乞丐都不要,铠甲破损,披风还好是黑的,现在染上了血也看不清什么,哎,真是丢人丢大了。
随着宁久信的步伐,这里的守将连忙跪下相迎,他只是摆了摆手,他也是个爱干净的人,刚才上船以后,忙着其他事,而且又和段染尘嘀咕了好些事情,才没有换下这一身戎装,可是现在他要赶着回去整理仪容呢。
不过刚跨进城门,他仿佛觉得周遭静止了,明明旁边人声鼎沸,都在对他欢呼膜拜,歌颂着他的功绩,但是他只见到了一辆马车,车窗那边露出一张戴着面纱的女子脸蛋儿,那双凤眸并没有什么感情,就这样望着他,可是极致熟悉。宁久信不敢相信,她来了。
既然看到了宁久信平安,段染尘也把兵都带回来了,那倾昀也没什么事了,朝着九王子微微一个颔首,这是标准的贵族女子之礼,然后她放下了车帘,吩咐墨雪,就这样绝尘而去。
宁久信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时,倾昀就跑了,他想都没想,就准备用轻功赶上前,可是不行,一捂心口,他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他努力按下一口心头血,望着倾昀的马车,心道,真的是你吗?你也来了吗?你是担心我?你也爱着我吗?倾昀!
段染尘将宁久信的表情尽收眼底,他心中道,宁久信呀,原来你是真的对洛倾昀上了心,这个女人可真是会勾搭人呢,无辜的眼神,冷淡的神情,绝美的容貌,窈窕的身段,聪慧的头脑,无论哪一样都可引起男人的征服欲。宁久信,你难道看不到已经站在那里的云笑栖了吗,你真的可以抛弃地一干二净吗?
云笑栖也怔怔地,如宁久信一般,她看着心上人,面上惨淡一片,他真的看不见她了,即使定国公主已经离开,他还是在追逐着她的背影,便如她一般,她云笑栖何尝不是在追逐着宁久信的背影呢,没事,没事,只要他无事便好,只要他无事,爱上宁久信是我云笑栖的决定,我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