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倾昀吾儿切莫如此想。”
“国主,此事事关倾昀闺誉,事关林殿下名声,倾昀斗胆请命,亲自处置国主的这三个不懂事的妃子,她们如此是给国主抹黑。”
“哦?”国主犹豫了下,但旋即一个皱眉,“好!”为了三个蠢女人,得罪公主不值得,而且这三个也不是他喜爱的人。
这下三个女人怕了,另外两个一起跪下了,“大长公主饶命呀,我们,我们可没有说什么呀!”
倾昀慢慢坐下,“可琪,传太医!”
众人不解,要太医作何用?而宁久信看向自己的妻子,她果然和笑栖不同,要是笑栖遇到这种事,定然冷着脸不加辩驳,清者自清,她会让人相信她的人品的。可是这个女人,人家明明说的对,没有错,那林御玦对她没有念想吗?她知道,林御玦知道,自己也知道,她还能理直气壮地打人,骂人,罚人,说明她和自己是同一种人,只看结果。
“大长公主,是奴婢错了,奴婢错了,您饶了奴婢吧。”一阵阵的哭喊求饶。
梣馨很恍惚,现在的倾昀极为陌生,别说梣馨,蓝睦天也恍惚,这个是他的小师妹吗,动手打人,开口斥人,冷色罚人,他觉得越来越看不懂了。
倾昀低头一扫,“现在求本宫晚了,不如你们去别人吧,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听到这话,三个女子仿佛找到主心骨,齐齐开口,“王后娘娘,臣妾们可是听了您的话才来的。”
“你们给我闭嘴!”王后突然站了起来,她面露凶光,“给本宫拉出去,省的在这里丢人现眼!”
“不,王后娘娘,王后!”
“王后不要急嘛,本宫还没罚完呢,这三个妃子仗着妖媚,肯定平时没少给王后气受,今日王后让她们来,还真是让对了,本宫定会顺着王后的意思,而且本宫对事不对人,信奉的原则就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既然她们做了,本宫便帮王后一把好了,省的以后王后你来处罚,还受累。”倾昀笑着把王后转了进去,连消带打,那三个女人心里怎么想,她就不管了。
王后不知道怎么说,她没有那样想,她只是让这三个女人来说大长公主和人偷情,下老九的面子罢了。
但那三个宫妃却是对着上座的王后恨上了,好一个狠毒的女人,你平时就戕害宫妃,我们和你一条心那么多年,你还是不放过。
这下那三个宫妃也不求王后了,改去求林御玦和宁久信了,一个说九殿下,请您劝劝公主,一个说,林殿下,刚才奴婢猪油蒙了心,还有一个说,两位殿下行行好,劝劝公主吧。
宁国主在上座闭了眼,这就是他的宫妃,丑态毕露,还说什么,从她们进来说了那个话就注定了,那个话也是随便可以说的吗?这个王后,他护了那么多年到底是不是错了,今日与林御玦结盟,本来是好事,为他调兵,谁知反而被人家看了笑话。
那些妃子不住求饶,但是林御玦和宁久信都是一言不发,而不一会儿,太医就来了。倾昀让太医为这三个女子诊脉。
“哎,怎么办呢,要是真是个疯子,本宫大人大量就原谅了,可惜不是。可琪,你说诟病长公主,诬陷王子,该怎么处置?”
“回公主的话,按我熙朝律,恶意诟病当夷三族,无意只本人伏诛便可!”可琪恭顺的声音宛如魔音,就连上座的王后都吓瘫了。
倾昀看着一样瘫坐烂泥的三个宫妃,“算了,本宫初来宁国,这里毕竟不是帝都,林殿下有好生之德,九殿下亦是惜花之人,既然你们求了他们,本宫也不是嗜杀的人,而且本宫嫁到宁国,自然希望这宁国国祚永昌,三位娘娘今日如此急切来到这景阳宫问安,可见亦是心系国主,那么这‘提铃’之刑最适合你们!相信三位娘娘也会甘心领受的!”
由死罪变成了提铃,本该高兴,可是,可是?
何谓“提铃”,就是受罚宫女每夜起更至二更三更四更之交自王宫门到日精门、月华门,然后回到王宫前,徐行走步,提者徐行正步,大风大雨不敢避,而令声若四字一句,‘天下太平’云云,声缓而长,与铃声相应。这是为了惩罚宫女的,这是对她们的折辱,就为了今日一时口舌之快。
三个女子同时往上金阶,这该死的王后。
“于太医,你诊清楚了,她们没有问题吧。”
“回长公主的话,没有问题。”
“嗯,本宫做事怕麻烦,既然受这‘提铃’之刑,就得坚持,为我宁国祈福,为我公公积福。不要隔了几天,给本宫来个梦熊之兆,说什么吃不消了,或者有人存心包庇,这样就不好了,现在这样,才最好!”冷冷的话语打破了所有人的希望。
三个女子在倾昀的威势下,磕头谢恩。
“以后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最好记住自己的身份,牡丹虽艳,开过了界,就会被人修剪!”倾昀盯着上座的王后,王后今日穿的就是正红牡丹裙,而那个王后终于在倾昀说完话后,面上再无人色。
倾昀知道这三个宫妃没有说错话,可是她们选错了时间和地方,今日如果林御玦不在,她不会如此,可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们说这些,情节何其严重恶劣。今日杀一儆百,她没有办法。
林御玦看着倾昀,他知道,浅浅今日立威,是为了日后,她今日狠,却不毒,这就是他认识的小女孩,绝非恶毒的女子,但是杀伐决断,她从不手软。
再回到九王子府,倾昀就一个人闷在屋子里,马上年关了,她要19了,大哥要21了,这不是第一个没有大哥的年,却是第一个她真正孤独的年。墨雪进来递给倾昀一个条子就出去了,他很本分地尽着侍卫的职责,而倾昀看了以后,凄凉一笑,“要变天了,要变天了,文炫,你,好!”
两日后的晚上又是宫宴守岁,全是王室人,连不曾见过的雪茉公主和她丈夫也来露了个脸,倾昀一直很和顺地配合着老九,而那身他们没有机会穿,却做好的极相配的衣服,今日也终于穿上了,在这除夕守岁之夜,他们倒像是一对璧人。林御玦也在,而再过3日,他就随大军起拔,进军林国,扫平奸佞。
这一日晚上,倾昀其实很想请师叔他们去王子府,陪着师叔过一个年,可是望着他清冷的模样,倾昀想,是不是该让师叔远离她呢,她不知道,她的眼迷茫,就这样看着师叔。宁久信看着自己的妻子,心中怒火大烧,你也不知道避嫌,外面已经怎么传了你都不知道吗?洛倾昀,你就那么迫不及待要给我戴绿帽子。
回府的马车上。
“就那么舍不得?”宁久信极其讽刺。
“是呀,舍不得!”淡淡的回答,看都不看宁久信,反正大家都了解了。
“那为什么当初不和他走?现在后悔了吧!”宁久信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明明听到她说过不悔的,明明听到她说不爱的,现在还问?难道自己还想听她说?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是呢,后悔了,如果我早知道,早就和师叔走了!”倾昀依然低头淡淡的。
什么?听到了不是自己预计的答案,宁久信的眼眯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应该和师叔走的,我后悔了!”倾昀其实就是说说,她不会后悔,因为没有人可以预知未来,如果再来一次,当初她还是会逃,只是现在让她选,在平等的情况下,同样是不爱,师叔比起宁久信好太多。当初她还抱着希望,希望师叔可以得到幸福,爱上别人,可是现在呢,师叔会吗?如果会,就好了,那她绝不悔。
“你给我记住,你是我的女人!”宁久信抬起了倾昀的下巴,一字一顿宣布了他的所有权。
“是!”倾昀不做反驳,反正她本来就安身立命。
现在整个车厢里,一点人声都没有,两个人,一个在憋气,一个毫无声息,静谧到似乎能听见血管里血液的流淌声,宁久信觉得这个女人真是不惹人疼爱。
今夜整个九王子府奇怪,平常这殿下总去公主处安寝,可是今日是除夕,为何两人反而分开了,这不合常理,一般除夕夜,男子总要去正妻那里的,这是尊重。
两日之后,宁久信又一次十分不甘愿地带上了倾昀出席践行宴,这是给林御玦践行,他不喜欢那人见到他的妻子,只是今日之后,他们就会分开,他还是高兴的。
“你到底怎么回事?”宴会之上,倾昀轻纱遮面,可依然色厉内荏。
“对不起,小姐!”泠语连忙为倾昀擦拭裙摆。
“走开!”倾昀推开泠语,那边可琪和心媚都来帮忙。
泠语莫名,以前再大的错都不曾如此过,小姐什么时候对她如此凶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