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云笑栖说话,那后面又有女子两眼放光了。
可是倾昀起不了身,那宁久信现在突然就不咳了,大手伸出,一把抓住倾昀的手,力道之大,难以想象,硬是将她压在椅子上,“在下也对倾公子一见如故,不如倾公子就不要换位置了,在下实在有很多事想和倾公子探讨。”
倾昀眉头一皱,痛,很痛,她觉得要是她说了不,那宁久信能把她的手骨捏断,自己的手不用说,现在肯定青了。
“祈蓦,想探讨什么?”
宁久信落寞一笑,对于倾昀的态度终于满意了,便放开了她的手,命了仆役去取柜子里的东西。
倾昀则不管他,已经松开的手立刻拿到身前,略微揭起袖子,一看,果然,紫了一圈,她用手轻轻揉了两下,心中暗骂,宁久信,想不到你一个七阴绝脉的人,手劲那么大,说你不练武,我都不信。
圣镜缘就在倾昀的边上,也看到了佳人白玉腕上的青紫,他的眸光略微一暗,随即恢复了正常。
那是一方玉,很好的玉,很绿很通透,显出是极品,这一方玉有些大,放在倾昀的手里,都未必容得下,在座的许多人都赞开了。
“倾公子一看就是对此有研究的,不知觉得这方玉如何?”宁久信看看倾昀,早就听说,这个女子对于这些奢侈品极喜欢,再看家中她更衣间的奢华,让人不相信都难。
听了宁家老九的话,倾昀觉得没错,对于这些东西,她和她大哥确实有研究,这宁久信倒没有坏到故意拿诗词来考自己,今日他倒不算刁难。
所以,她也不拿乔了,取过这个玉,细细看来,片刻后悠然一笑,一时间百花齐放,“此乃萤湖玉,十分难得,确实珍贵。”既然人家不刁难自己,她也不为难人,她从来不是刺猬。
“倾公子觉得可算绝品否?”宁久信扫向一旁的娇妻。
“想听实话?”倾昀无笑,却很镇定。
“自然!”宁久信不听实话还问她做什么。
“算是极品,却不算绝品!”
“哦?”宁久信和其他人都看向了倾昀。
“萤湖玉极是难得,却不是不能得,这玉通透而色绿,算的好了,不过萤湖玉中的绝品嘛,应是内中有瑛石流华的才算,这还不够呢。”
“真的有吗?”宁拾语很惊讶,他从未见过,这种东西恐怕不是凡品吧。
“有!我家兄长和我用的筷子就是这种玉做的。”
一句话出来众人栽倒,绝品筷子呀,你们就这样用,败家子呀。
“这次我也带来了宁都,有机会可以给祈蓦看看。”倾昀对着再笑,含着坏意。
“好,在下拭目以待!”宁久信终于开始考虑一个问题,他能不能养得起他家娘子。
“倾公子果然是大户人家,果然奢侈,祈蓦的东西,入不了你的眼,那什么可以入倾公子的眼呢?”段染尘笑地妖气十足,然后他看向圣镜缘,“是否,倾公子只看得上宇然公子身上的什么吧?”
段染尘绝对是挑衅,倾昀横眼看他,同样笑,比邪恶,她未必输他,可是她从来顾忌洛家颜面,从来不展示什么。
“皓苍言重了,在下不是看不上,而是太看得上了,觉得如此好玉,祈蓦不应独享,该送于皓苍才对,只有皓苍方配得上。”
看着倾昀的笑,段染尘觉得有种从脚底心冒上来的魅惑之息,这个女人……
“哦,倾公子,倒是说说,这玉哪里配我?”段染尘不输风度。
外人突然发现,这倾公子和段染尘的气质如此之像,全都是邪肆惑人,仿佛盛开的罂粟,把人往地狱里召唤,可是不对呀,这个倾公子和那个宇然公子站在一处时,分明是全身圣洁的,怪,委实怪,怎么就觉得这个倾公子如此百变呢。
倾昀笑眼不改,望向她的丈夫,“祈蓦,改日你寻个好点的工匠,最好是凝照斋的柳师傅,他的手艺最好,把这方玉打造成一个束发玉冠,送于皓苍,我看呢,最配他的气质。”
绿玉冠,绿帽子?
扑哧,许多人笑了,就连圣镜缘都笑了,只有段染尘无笑。
半响之后……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初时段染尘是无奈的,只能任由别人的笑话,可是在他人差不多平复后,他倒大笑起来了,让人有些莫名,只见他的勾魂眼现在紧紧锁住倾昀,“如果那顶绿玉冠是倾公子亲手来送,在下倒是很愿意领受呢!”
他的话放肆,极致放肆。男人送男人绿帽子,可以理解,也知道怎么送。可是女人送男人呢?怎么送?
这是段染尘第一次当着宁久信,她洛倾昀正派夫君的面,调戏她,还如此理直气壮,他当真好大的胆。
倾昀凤眸清绝,已经毫无笑意,整个船舱似迅速被霜冻罩染。
那边宁久信凝了眉,却不说话,只斜了段染尘一眼。而宁拾语不高兴了,一下子站了起来,“皓苍,你逾越了!”
“哈哈,不过一个玩笑,男子汉大丈夫,何必认真呢?”他的这句话更有两个意思,一是说倾昀开不起玩笑,只是个女人,二是说不过一个女人,大家何必对她太认真。
这委实气人,这个下流胚子,就会从这种方面打击她,偏偏这种下流的招数让她难以回击。
宁久信和圣镜缘同时看着那边气憋的女子,她是帝都公主,是洛家嫡女,从小就在光环下长大,有谁敢在这种事上和她开玩笑。帝都出了个花邵,一个出言不逊,就被凌帝满门抄斩,这个女子哪里听得这种轻薄的话语,这宁都是要让她好好适应的。
这次的游船因为段染尘的轻薄而彻底激发了倾昀的怒气,后面其他人也就都兴意阑珊了,终于在夜幕降临后,宁久信一行人准备散席,而后各自回家,那一群群美人,拿眼直勾,希望这里面有个俊朗男子可以送她们回家。
可惜了,不论是宁久信,漩无双,还是段染尘,他们连半个眼神都没有,而刚下了船,这个九王子就以“送远道的贵客”为名,一把抓过倾昀,强塞进了自己的马车,看得后面的人目瞪口呆,这九王子还有这么“粗暴”的时候,宁久信还坚持让圣镜缘一道,不顾倾昀不苟同的眼神,他们三人上了马车后,九王子只对着身后吩咐几句,便把云笑栖一众人抛在脑后。
现在马车内气氛凝结,完全没有了刚才的轻松,倾昀夹在这两个男人之间,觉得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她和国师又没什么,这宁久信却在这边摆脸色。那人一句话没有,而圣镜缘呢?也一样,倾昀觉得浑身不自在,这算什么?她是帝都的公主,她怕什么?
倾昀在这紧绷的气氛中勉强对着圣镜缘绽出了一抹笑,“国师,介绍一下,这位是本宫夫君,宁国九王子。”
本来这样的话,很是得体的,因为总算是有人说话了,不用三个人相对无语,算是解围吧。
可是宁久信一看倾昀的笑,就再次气急难耐,再听得她的话,冷冷淡淡地哼出一句,“公主当真好记性,刚刚想起来吧。”
咳咳,现在轮到倾昀咳嗽了,宁久信他神经了,他的话什么意思,自己是好心,帮着他在招待客人,可是他居然这么讽刺自己。
倒是圣镜缘了然地看了眼宁久信,无垢一笑,“九王子,在下圣镜缘,久仰了!”
“久仰,没有想到宇然公子就是国师!那今日是信招待不周了!”对上圣镜缘,九王子就正常了,说话语气和语调都是一派恭敬,完全不见讽刺。
“嗯,接任国师大位后,就是需要考察各处风情的,今日行至宁都,不想遇见了贤伉俪,在下倍感有缘!”
倾昀在听了圣镜缘的话后,微微低头,眉头一凝,圣镜缘的行踪已经被宁拾语等人知道,那么定是要被请进王宫的,所以这圣殿吗?他肯定是要去的,那自己也应该去一次才好。
宁久信在圣镜缘的话刚一完,就用眼角余光瞥自己的妻子,见她轻蹩秀眉,并没有看圣镜缘,自己这才满意了些,“呵呵,国师接任之时,信无缘前去拜谒,今次既然有缘在宁都相见,那么就请国师不日赏光,来寒舍坐坐,在下与拙荆都想好好招待国师。”
宁久信斜靠在白色狐皮之上,那白色的狐毛衬得他更为落寞寂寥,他的话把倾昀和他算在一起,他们是夫妻,自要一起接待圣镜缘。
“善!此乃缘之幸也!”圣镜缘很客气,淡淡一个颔首,也偷偷打量倾昀,只见美人依然低头,不知想什么。
在这简易的客套后,马车里又恢复了平静,倾昀想完自己的心事,才猛然发现,这两个男人又各自无语了,她磨叽了一下,对着宁久信有些抱羞地开口,“殿下,今日本宫不慎,将殿下的夜夫人也一并弄丢了,实在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