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姑娘,如果今日救你的不是我,你也会如此吗?”倾昀直接问出了问题,她想得到最满意的答复。
“雨泠泠不知,只是救我的就是小姐,不是吗?”
“可是如果我就是想问呢?”
那雨泠泠的思想显然并不喜欢思考没有发生的事,她凝神半响,终于答道:“小姐给人的信任感,乃雨泠泠遇所未遇,雨泠泠就是想报答小姐,不过如果小姐讨厌雨泠泠,我自也不会强人所难,雨泠泠不能因为小姐救了雨泠泠,就赖上小姐,但是,只要小姐开口,雨泠泠一定遵从。”
这个回答,让倾昀还是满意的,她可不想因为救了一个人而贴上个狗皮膏药,“你想怎么报答?”
“如蒙小姐不弃,雨泠泠愿终身侍奉小姐,为奴为婢。”
“哦,秦姑娘,如若今日救你的是个男子,你可会要求为婢相报?”倾昀还在继续邪恶着。
那雨泠泠显然没有想到这一问,她脑子飞快地转了一下,设想了一下洛奥曦,立马摇头道:“不会,雨泠泠为人坦荡,对于恩人,但有所遣,纵死无憾。”
“呵呵,好,很好,这就是说,你很想报答我,但是如果我不需要,你也可应承我要求,然否?”倾昀终于满意了。
“雨泠泠初见小姐,心便悦之,愿跟随小姐。”
“但你可知,我为人挑剔,并不好伺候,而且对人要求严格,不许别人行差踏错。”倾昀挑挑眉,她没有说错,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她那是活地精致,用前世人的话来说,秦家小姐紫芒那是骨子里透出小资。总之,她绝对的难伺候。
“雨泠泠不怕,只愿跟随小姐。”
“准!”
“奴婢谢小姐。”说罢,雨泠泠郑重一叩首。
倾昀让她起身,说道,:“你不必自称奴婢,我不拘虚礼,只是人前注意些便好。以后你便叫泠语吧,算我的贴身侍女了。”
安排妥了泠语的事,倾昀便赶赴凤凰山,只是她不方便带泠语去,而泠语也自需回一次秦堡,解决她的事。
按下这些事不表,倾昀与奥曦便是半年凤凰山,半年黎都,半分没有休息,他们正是如饥似渴吸收知识的时候,直到某一天,四位长老叫来奥曦,倾昀,说道:“你们真是我们见过的最聪明的孩子,你们可以回去了,我们再没有可以教你们的,只是你们记住,这朝堂上风起云涌,战场上变化万千,非是书本可以尽述的,你们要时时谨慎,刻刻铭记。哎,回去吧,族长可挂念你们了。”
这一路上,倾昀回忆着七年的点点滴滴,泠语算是自己的心腹了,她一直守在凤凰山外,但凡自己有命,毫无怨言,很得己心,自己在黎都时,她也守在黎都,并没有住在别院,总之一切为了自己,很是忠心。而小童砚岚也是偶然机会买下,今日即将到家,不知道帝都的家到底成了什么样子,二夫人的孩子,还有三夫人的孩子,这相府如何会不热闹?倾昀唇角带笑,细细想着,只是那厚厚的面纱掩住了那倾城绝色。
正想着,马车便停下了,泠语,砚岚率先下车,为奥曦和倾昀打帘。倾昀明白,家到了。
阔别七年,终于回家,阿爹,你可欣喜否?
眼前还是那道朱红大门,记忆里,倾昀只见过一次,可是就那一眼也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门上的七十二门钉散着金色,让那大门更具威势,而门口的还是那对石狮,雄狮踩球,母狮弄仔,“样子没有变。”倾昀暗自下了个判断。再抬头,门上的匾额上用篆体描绘“丞相府”三个烫金大字。好,好一座丞相府,确实担得了这天下第一“贵”。
那边奥曦也在抬头凝望,眉宇间看不清情绪,这兄妹俩久久出神,让人不知道如何应对。泠语跟在倾昀后面,亦不作声响,并没有上前,她深知此刻自己最好就是缄口。
倒是门口那护院先沉不住气了,走过一人,打量了下奥曦兄妹,他们这些人看惯这帝都显贵,那眼睛都带着三分毒,厉害着呢,这先看了洛奥曦一眼,乖乖,不得了,这少年虽然一身布衣,可那相貌,那气息,那神态,诚一个贵字了得,让人不忍逼视,再看那少女,轻纱遮面,身上纵然无甚装饰,可那娉婷之态确是骗不了人的,就连后面那侍女也是貌若秋月。嗯,那护院心中有了计较,出言也就相当地和顺了:“
不知公子、小姐何事,相爷现时不在府中,但倘若有事,还麻烦告知一二,小人好去通报。”
奥曦和倾昀听了这个声音以后,心里同时一赞,好,不错,这门房没有因为他们一身布衣而傲慢无礼,可见丞相府在用人上亦不算错,只是通报吗,如何通报,主子回家需要通报吗,倾昀淡淡扫了奥曦一眼,这种事就由他去决定吧。
果见洛奥曦唇角绽出淡笑,晃得那护院的腰弯地更低了,“这位小哥不必客气,就说洛奥曦、洛倾昀相候。”
“哎,是嘞。”这护院哪知道这名字呀,本来女子的闺名就甚少外传,而离家七年,这些护院都是新来的,所以压根不知道面前的是谁。不过不知道归不知道,这洛姓却当不得假,这天下第一贵姓可不是好冒充的,他现时绝对的相信,这两人乃是洛氏贵亲,暗自庆幸自己的眼力界儿,总算做到谦恭有礼。
他一溜烟儿地往里跑,他能去通报谁,通常说,若是外臣男子来,洛相不在家,那他则应告知大管家洛风,没有让女子迎客的道理。可今日来的明显是贵亲,而且是两个半大孩子,那当然应该先通知主母靳玥馨,若靳玥馨也不在府,才该通知管家,但也不会让梁思玉出面待客,所以说,这富贵之家的礼数着实烦人,能在这样的家里占着一席之地的,也必要懂些门道,不然乱了秩序,罪责难逃。
且说那护院直奔主母所在的清怡小筑,奔到那院门口停住了,这里除了大管家,他们这样的小厮怎可直接去见那内院妇人,所以只能跟守门的丫鬟说了,“二月姐姐,门口来了两个贵亲。”
“哦,贵亲?何贵亲。”
“这,我哪知道呀。”
“不知道你便这般猴急地跑来,等下主母问起来,你也这般答?我看你是皮痒了。”那二月一副牙尖嘴利的样子。
“哎,那个叫啥傲的,还有叫啥云儿的,看那样儿,十来岁吧,那人儿呀,浑身都冒仙气儿,真是俊得不行。”说道这,只见他一脸的神往,眼珠儿都泛着绿光。
看的那叫二月的丫鬟一阵轻笑,“真是个没见过市面的。成了,你先候着,我去跟夫人说,别走开阿。”这二月说完,便扭了进去,剩下那还兀自傻乐的小厮。
这二月一进屋便瞧见,那眉头紧锁的夫人,面前摆着许多名帖,她明白,夫人又被这些弄得不胜其烦。她家的夫人,今年虽已25了,可是容色不减,那洛相对待夫人亦是好的,夫人现今什么都不缺了,唯独缺子,没有儿子的正室夫人,终是让人遗憾的吧。
“夫人!”轻轻唤了一声。
“何事?”夫人的声音似乎一直是这般庄重。
“府门外候着两位洛氏贵亲,十多岁的样子,相爷不在,不知夫人如何安排?”
“可知何亲,何事?”
“不知,未说,下人们亦不方便对贵亲相询。”这二月嘴虽厉害,却也是个心善的主儿,没说那小厮看到人就傻乐,还为他开脱。
“嗯,”靳玥馨终于抬头,望了望窗外,虽然心中烦躁,可她终是名门闺秀,一静一动皆遵礼法,“既是贵亲,不得怠慢,迎去偏厅奉茶。”
“诺!”
这时,倾昀也觉得有些可笑,自己回家,却是被当做客人一般迎至偏厅,这不怪别人,当初自己和哥哥既然选择了离开,对于这个家就必然会生疏。如果不是因着那宿世记忆,恐怕她自己也会不记得她爹,何况别人。倾昀轻挑面纱,淡淡地品了一口茶,日铸雪芽,这种茶雪芽尖竖,遍生雪白绒毛,如兰似雪,茶很好,不过如果她来泡,会更好,这些年的茶艺不是白研习的。
奥曦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隐有些激动的,终于到家了,他终是惦念家中父亲的,血浓于水,除却母亲,妹妹,他对父亲自有一番别样的感情,这是一种儿子对父亲的依赖,也是儿子对父亲的崇拜,更是儿子对父亲的关心,各番混杂,让他自己都不知道了。
泠语在后面站着,她的心里亦是惊诧的,她本不知道这公子小姐出自洛氏一族,可后来便也知道了,她一个江湖人,对于这些朝中贵亲,并无甚感觉,所以知道归知道,也就如此了。而且洛氏族人遍布天下,旁支别系,举不胜举,却没成想,她遇上的这两个竟是宗子和嫡女,这样的身份让她着实震了一把,无他,只因太过显贵了,洛姓乃天下第一贵姓,而天下人都知道,真正贵的便是这丞相府中人,每代就那么几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