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昀辨不出宁久信的心思,深藏的人都是如此,她看到的都是伪装,她自己也是这样的人,虽然她看不清这个男人,可是这个男人也不要想看清她洛倾昀。
“殿下,其实您知道吗?本宫也是这样如你这般,没事就咳嗽,从前还老是吐血,见你身子如此单薄,本宫心伤呀,我们夫妻殊途同归,都是经不得劳累的。你昨夜那般,在人前,我,我,我差点以为,你要死了,要咳死在那边,要是你死在洞房里,那殿下让为妻的怎么办。”
这话说地低,可是别人听的清楚,全都看向了老九,这个女孩说他昨夜咳嗽差点咳死,看来有门呀,昨夜闹洞房,他就惊天动地了,后来这个公主就不让他乱动了吧。
宁久信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因为他的妻子已经把话题转到了他的身上,不在那王后那里打转了,而他再看自己的亲弟弟十王子,先前听这个女子教训王后时,他一脸高兴,后来说了侍寝后,他好像已经释然了,不再是一张愤怒的面容,这个女子已经让很多人放了心。
“王后,不是本宫再要说什么,你们关心殿下是真,可是也得从细节着手才好,知道九殿下身体这般,就不该准备这些食物,这些肉都是不好消化的,还有那熊掌,九殿下现在根本就是虚不受补,他的身体怎么受得了,就是本宫也咽不下半口。另外,再说诸位王子们,昨夜你们让殿下喝酒,你们知道他身体不好,还让他喝了两杯。你们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殿下的,殿下常年喝药,与酒相冲,一喝酒就解了药性。”倾昀的眼泪在眼中打转,这样的话,让人一样生不了气。
宁久信已经顺了气,他望着自己的妻子,看她的样子是真的生气,如此真挚。
“殿下,不过您不用担心,本宫与你是夫妻,洛女至贵,世人皆知,我们天命所承,而你亦会与本宫一起,得天眷顾。这世上唯有本宫绝不会害你。”倾昀说完这个话,仿佛自豪,又仿佛宣誓,不过她传递给了宁久信一个信息,也传递给其他人一个信息。
倾昀心中在笑,好了,老九,你可真的别怪我。
“殿下,此后你的一日三餐,就让本宫来做主,这些个荤腥无益,殿下不宜多用,清粥这些才适合,等把身在调养好了再说。本宫与殿下是夫妻,我们来日方长,但是还要提醒殿下的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你府中的小妾们,也不要去找了,我洛家男儿都不纳妾,才身体康健,殿下也如此才行,而且嘛,就你的身子骨,也不允许你去,强撑着自己的身体,这样只会早死。”倾昀说的真心,一脸无辜。
“扑哧!”五王子和七公主一个没忍住,笑了。
许多人终于已经完全明白了,昨夜根本就没什么事呀。这个老九,原来真的不行了。
宁久信的脸突然涨红了,心中一样骂,这个女人,她是真蠢还是假蠢,可是,可是……。宁久信站了起来,一把拉着他的妻子往外走,只听倾昀还在说,“殿下,不要走那么急,心静身体才能好,你这个样子,如何能多寿,千万不要忘了,还有刚才我说的,你不要当耳旁风,没事多读点佛经,多做点善事……”
等到了外面,倾昀还是一副关心的模样,半点不假,紧紧地偎依着九王子,“殿下,你慢点,小心,万一摔着怎么办,那漩公子医术再好,也不敢和阎王抢人吧!”倾昀喋喋不休。
“闭嘴!”宁久信难得如此。
倾昀现在眼中是不可置信,“你……,宁久信,你,我知道我说话不好听,可是全是实话,想听假话,你找别人去,哼,不识好人心。”她瞪着自己的丈夫,有点痛心,眼中的泪又要出来了。
“本殿先去英华殿,公主找人带你回府吧!”说完,宁久信一个人走了。
倾昀在后面有些气急败坏,等宁久信消失在她的视野后,她高兴地抬手覆好面纱,一个人慢慢地往前走,心中觉得好笑,这种事居然会发上在她的头上,一场奉茶居然会这样。
今日的事,在东暖阁的事,宁国国主不会让这个不懂事的王后乱来的,这个国主是护着王后的。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宁久信没有绊倒王后的原因,这个国主可不蠢,洛女的贞洁也是平常人可以怀疑的,倾昀抚上自己的手臂,那里的血色凤凰就是她的贞洁象征,她的凤凰印就是守宫砂,承自于天。
这个王后要是嫌命长,就尽管去嚷嚷,整不死她,到时候所有的言官,天下人都不会放过她。而其他王子王女们,还有下人们,更不会说什么,他们都已经完全相信了,那是宁久信自己不行,而宁久信作为男人,他一定是要脸的,不会让这个事外传半分,传出去,就是他不举,与自己无涉,所以他一定会去摆平。
倾昀心中暗想,宁久信,你用什么办法调走了国主呢,这一切要是国主在,就不会发生,你果然是个厉害的权臣,只是现在我洛倾昀初来乍到,如真的被你用了,那么我在宁国的日子就难过了,你们斗你们的,别来扯我。只是宁久信,我对你还是放水,手下留情了,因为我们是夫妻,一荣俱荣,你好,我也会好,但愿你也能明白这个道理,不然的话……
只是这宁国,倾昀越想越觉得有意思,这种事自己从未遇到过,她现在踏着欢快的步子,往外走,她精通五行,从不是什么路痴,这一路,她绝不会走丢,问人?她还怕别人使绊子呢。
入眼处,这宁国的王宫,巍峨之处还懂得收,不落俗套,左边的那个宫殿的应该是他们的神殿吧,这熙朝到处都有圣殿,倾昀慢慢地走近了,这个圣殿和在帝都看到的很是相近,但因着是在王宫而非帝宫,在规模上小着了一点,那门上,柱子上,廊顶上皆是图腾,那是象征圣族的瑞兽。
倾昀走在这圣殿回廊上,她的脑中再次浮现出了圣镜缘的模样,那个男子现在就是圣族的王,他和这圣殿的气息却不是很一致,圣镜缘给人的感觉是不惹尘埃的,这个圣殿呢?确是凌绝而圣洁的。
圣镜缘现在在做什么呢?圣王继任后,他就该考虑圣后了,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会第一考虑他们圣族的圣女为圣后吧。圣族与巫族,都有圣女和巫女,这两族人其实是很像的,圣女和巫女皆不得外嫁,而且是绝对不可以,不过族内的其他人只要通过考验,外嫁外娶都是可以的,只是女子外嫁后,她们都无法诞下有灵力的孩子,这一条只有圣女与巫女例外,所以这也成了她们不得外嫁的理由,但是男子不同,他们娶了外族女子,依然可以传承灵力,并不会有所减弱。
倾昀一面想,一面看着这圣殿的外围,她走的慢,只是静静地赏着景,那瑞兽吐着祥瑞,熙朝人认为圣族可以佑护他们。
“大长公主,你特意来这里看,是为了睹物思人,借此想念国师,梦着旧情人吗?”背后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嘲讽。
“段染尘!”倾昀一般不会这般连名带姓地称呼人,就连上次掌掴他,倾昀也是喊他段太尉,现在这样显示了倾昀对他已经无法维持礼貌。
段染尘快步转到了倾昀身前,他有些面色不虞,“大长公主,我知道你手握权柄,一句话可断人生死,可是你不要忘了,你是九王子之妻,你和圣镜缘的事,九王子不知道,但是也请你收敛点。”
“段染尘,你三番五次血口喷人,本宫多番忍让,但是本宫想知道,你到底何意?本宫和国师,我们清白自在己心,不需要任何人帮着隐瞒,还有你,段染尘,你居心为何?你口口声声为了你家九王子,可是你心中清楚,本宫刚才所说句句属实,而且与其说你是为了九王子,不如说你针对圣镜缘。”倾昀不会忘了在茶楼,在御花园,这个人对于圣镜缘的刻意嘲讽,她从来是个聪明的女子,现在也算她倒霉,这个段染尘就是看圣镜缘不舒服,偏偏带上了她。
“呵呵!”段染尘笑了,他本就勾人,现在这一笑,可不得了,“洛倾昀,你真的聪明呢,我就是看不惯那人故作清高的模样,像你这样的无知少女最容易被骗,你可不要上他的当,他,不过一个假仙。”
倾昀无语,一会儿说她聪明,一会儿说她无知,好了,圣镜缘是真出尘还是假谪仙与她何干,对于圣镜缘,她早无牵挂,“段染尘,你知道吗?凭你一个小小王臣,敢直呼本宫名讳,就是死罪!”
“有谁听到吗?谁可以证明,浅浅,你知道的,聪明如你,不会做这种蠢事的。”段染尘来挑倾昀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