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杭州,倾昀在冷攸痕的安排下住进了一所院落,倾昀看着冷攸痕的忙碌,再看看这精致的小院子,心想不愧是个皇子,办起事来真快,虽然她本来可以让华姨帮她提前弄好,不过有这个皇子在前,她乐得逍遥。但是这又和真的与她亲哥哥同行不一样,和奥曦在一起,她是真的一点脑筋不动,不像现在,她还是步步谨慎,就算她不做事,但也什么都留心着。
到了这里的当夜,也没什么事,只是那冷攸痕又来到倾昀这里,对她说了明日的行程,无外乎就是到处游玩,他说的那些地方,倾昀也是确有兴趣的,所以她点头称是。
这里的杭州和倾昀前世的记忆并不重叠,景致也并不相同,她还是高兴出去看看的,有冷攸痕相伴,那个皇子只带了两名贴身侍卫,而倾昀也就只带了泠语和心媚,墨雪被她趁此机会打发去联系华姬了。
这杭州虽然不同,但总体还是相似,“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江南忆,其次忆吴宫。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早晚复相逢。”这样的江南,怪不得能引来这么多的文人骚客。
倾昀在外人面前永远是一副恬淡的贵族少女模样,她的举止,她的穿戴都显示了她的教养,现在和她并行的是八皇子,纵然他在皇陵中度过了孤寂的10年光阴,但是他一身的光华还是不减的,这样两个人在街上,不可能不引人注目,何况他们的身后还各跟了两个侍卫,还有两个美貌丫鬟,显示了他们的尊贵。
“倾昀,觉得这杭州街景如何?”八皇子的人还是高些地,他现在微微低头侧看旁边的女子。
“很不一样,从来未见过,很好看。”倾昀说的是实话。
“呵呵,倾昀喜欢就好,所有的东西只要小妹喜欢就好。”从这些日子的相处里,冷攸痕看出了这个女子的安静,还有恬淡,她是从来不弹琴弄诗,她的确从来不会这些,可是那又如何呢?这样的女子她本身就是很优秀的,如拥有她在家中,如此静谧地绽放,只需看着她就能平静心湖。
“痕哥哥放心吧,倾昀很喜欢。”说完这句,倾昀就无话了,她的性格造就了这样,她对着陌生的人绝不会太热情。
冷攸痕看着她,也笑笑无话了,这便是贵女吗,他也见过一些贵族女子的,和她们一起,纵然再有教养再安静,可是眼中流露出的兴奋,他还是读得出来的。便是他的二嫂,还有她家的妹妹,他们也一起出游过,上元节那次,她们看到什么都高兴,那时他看到这些个女子,觉得这些可爱跳脱的精灵便是贵女了吧。可是现在,身旁的女子,如此地不同,她一个人的时候,感觉像暗夜中绽放的优昙花,如此娴静,可是真正只有她处在人群里,才能看出,那种超出世人的冷漠,那是一种怎样的冷漠呢,是看破世情的冷漠,对,听说她一直读佛经,莫非真是看破红尘的女子,看上去她竟然似乎从来不曾被这十丈软红打动过一般。
冷攸痕还是看错了,对于这个世界,倾昀的羁绊很深,深到让人无法理解,冷攸痕不可能了解的。
现在的倾昀已随着冷攸痕登上了千碧山,这里是杭州一景,登高望远,别有风情,只是倾昀体力不行,登到一半,便想休息了。
“呵呵,倾昀,前面一个亭子,去休息下吧。”冷攸痕笑着提议。
“多谢兄长体谅。”倾昀的确有些累了。
跟在冷攸痕身后,步入小亭,其实这一行人里就倾昀一个不会武功,所以其他人都是在迁就她,她刚进入小亭,心媚已经抢先一步,取出绢布,帮倾昀铺在了石凳上,她从来是个贴心的丫头,而泠语则取了玉杯,执了玉壶,为倾昀倒了一杯水。
冷攸痕看着这两个丫鬟,这些都没他的份,他不禁笑了起来,果然高贵呢。其实这本也没什么,谁家的仆人伺候谁家的主人,这本就是天经地义。
不过泠语她们的举动也是倾昀教导的关系,泠语她们读得懂小姐的眼神,今日如果同行的是奥曦或者洛相,便不是如此了,她们已不需要小姐的眼神,便知道一视同仁,如果同行的是凌帝或者皇后,那么倾昀必不让他们打头,但是如果真的出头,也必以帝王为先。
但是今日的话,以前也没看倾昀对这些个皇子多恭敬的,所以她们只按自己的标准行事。倒是倾昀看了冷攸痕一眼,“怎么,痕哥哥没有带水吗?可需要?”
“呵呵,这倒是没有带的,男子侍卫自比不上女子细心。”
“那倒是倾昀疏忽了,如果痕哥哥想喝水,而且不介意的话,便让泠语把水壶给兄长,只是倾昀实在不确定……”倾昀说的委婉,实在是从这一说中把泠语他们无视这个皇子的事都给揭过去了,就是说我的丫鬟带的东西,没人试毒,实在不敢给你高贵的皇子喝,你也别怪罪,还有这铺凳子也是一样道理,不是你的人,要是你怀疑在那锦布上插了毒针怎么办,所以你不要怪我的丫鬟。
“呵呵,倾昀多虑了,倾昀带出的水,如论什么都是甘露。”八皇子靠近了倾昀,笑地暧昧。
听到这个话,倾昀冲后面的泠语淡淡一笑,“泠语,将水壶交予兄长的侍卫,取杯子给他。”如此一说,这水是从别人手里倒出,免了泠语把盏,又合了规矩。
泠语一听,心中清明,马上照办。
那边冷攸痕喝着玉杯里的水,淡淡一笑,这样的女子,果然贴心,“倾昀觉得心情如何了?你的病是因为被萧锦拒婚吗?”他终于问出心中所想。
倾昀斜他一眼,她现在的脸上覆着白色的面纱,终于问出来了,萧锦是这个八皇子的好友,却被凌帝借着自己的婚事给贬黜了,这个八皇子一进京城,就失了傍持,全是因为自己,可是聪明人能看出,那是凌帝不想他拥权。
倾昀的眼带着迷茫与沉痛,就这样直直地看着八皇子,任由他打量,同时也在打量着他,半饷才开口,“痕哥哥可以不提这个吗?我,不想提。”说完,她低下头,再喝了口水。
“倾昀。”八皇子有种冲动,想握紧那女孩的手,可是他终是没有,“有时候失去未尝不是坏事,你可以得到更多。”
倾昀有些讶异他的话,再次抬起眼看向八皇子,“兄长的话,倾昀明白,只是倾昀从未得到,何谈失去,不是我的终究不是我的,想也无用,很多事是我着象了,或许我应该再多读读佛经,一如多年前,这样才可以清心少灾。”
“倾昀……”看着这个女孩如此这般,八皇子有种想搂她入怀的冲动。
不过现实中,想了就要做,不做就会没机会了,就在八皇子盯着倾昀发呆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闯入耳朵,带着阴鹜。
“呵呵,看我们的运气,秦大小姐,别来无恙否?”
倾昀抬头,就看到那北宫靖眼神不善地盯着泠语,不过这眼神,让倾昀有种想八卦的冲动,她很想拿个话筒到他的面前,问一下,北宫公子,我家泠语到底哪里得罪你了吗?
北宫靖的身旁站在一个带着斗笠的男子,他的身形比之北宫靖更高了些,男子的衣服不像女子的,他们的衣服很是贴合身形,这个男子纵然看不到那头脸,但是那身形也是很有看头的,而且倾昀觉得很诡异的是,她能感到这个男子一直在打量她。要说倾昀本人也是有带过斗笠的经验的,在斗笠下看人一清二楚,所以她依然伪装地很好,绝不死死盯着人,泄露情绪,她现在只扫了北宫靖一眼,停留了一下,再扫了旁边的男子一眼,便移开了眼。
“德沛公主,怎么来了这里,不介绍一下吗?”那北宫靖已经要到石桌旁坐下了。
可是他还没接近,八皇子的侍卫就已经挡在了前面,那被拦的两个人也不生气,北宫靖只是一脸阴鹜地望着倾昀。不过倾昀从这里又一次看出了,这个人心胸还是很大的,不然凭他的本事立马可以拍飞那两个侍卫,可是现在他没有动,可见并不是真的残暴不仁的魔宫妖人,他的冲动原来真的是只对着泠语呢。
而那边八皇子对着倾昀笑了笑,“倾昀,你认识?”
既然他们知道她的身份,倾昀只能以德沛公主的样子来说话,“不认识,但是知道。”倾昀的话高傲,的确她不算认识,那个北宫靖更是对她不熟,但是经过清远侯半年前的退婚,算是知道了。
“既然是熟人。”八皇子转了脸,对着他的侍卫吩咐,“你们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