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族妹莫哭,我也是没娘的,以后我照顾族妹。”洛凭歆到底还嫩着点,被小倾昀的一阵眼泪弄得慌了神。
洛奥曦只在一边看他小妹演戏,他一早知道这个小妹厉害,以小卖小最为擅长,今日发现原来她将这女子的本事亦是演习地如此透彻,只是看到妹子哭了,自己的心里也是一阵抽痛,自己的小妹从始至终没有一句谎言,他们的确没娘了,而自己倒是说谎了,谎报了自己的名字,想到这,他又是一阵不舒服,可谁让那四个长老不然自己说呢。
洛奥曦不舒服归不舒服,还是伸手轻抚小妹,“小妹莫哭,还有阿哥。”
“嗯嗯,对,以后你们兄妹可以跟着我,这里修学都是些大人,只有我们这些没娘的孩子一早被踢来,放心,我护着你们,我今年10岁了,不知道曦弟,浅妹年庚为何?”那墨衣一看洛奥曦出面,又恢复了春风满面,继续自我介绍。
“如此多谢歆族兄了,在下5岁,舍妹3岁。”洛奥曦手不离妹,继续安抚,谁让他家小妹低泣声没停呢。
“呵呵,好好,你们既然也是来准备长老继任学习的,当知这学习甚苦,以后要是有什么不懂,尽管来问,我就住在一号院3号房。”洛凭歆笑笑说完,便开始向饭菜进攻,他可不会忘记他下午的课,可是玄武长老的数算课,很是要命。
“嗯,谢谢歆族兄,只是浅浅只要玩就好,哥哥帮浅浅学。”小倾昀也塞一口饭菜,努力解说。
“嗯,呵呵,我说呢,像妹子这样的玉人儿还是每天玩玩就好,那么累做什么呢?”墨衣继续用饭,却还忘给洛氏兄妹抛个桃花媚眼。
哦,这一下差点没噎到洛家倾昀,连洛奥曦这样淡定的人儿也觉出了异样,这个10岁人儿实在有做妖精的本事呀,就他这样还想接任长老,倾昀脑海里那博学长老怎么也和这个桃花眼的洛凭歆挂不上钩。
妖精,倾昀为他定了个名字。
洛氏小妹恐怕现在还没有发现,她为人谨慎,从不妄自揣测人心,那是因为她害怕错怪好人,也害怕信错恶人,可是在无害的情况下,洛家小妹还是很像这个年龄的少女,喜欢耍个小性子,给人弄个小绰号的,比如刚降生没多久,她就从她家亲哥身上看出了祸胎本质。
这顿饭的后续也在洛凭歆和洛奥曦,洛倾昀兄妹的闲聊中度过,只是洛奥曦依旧淡淡,洛凭歆依旧妖媚,洛倾昀依旧喜欢插科打诨,这一番的谈话完全地不着调。
下午的课,是朱雀长老的,讲的是最基本的经史子集,不过这些洛氏兄妹都有基础,而朱雀长老又旨在摸底,所以这一堂课进程很快。
其实快的又何止一堂课,有时人生也是如此。
凤凰山谷,凤凰花依旧娇艳,火红地映衬着,整个山谷在残阳的余晖下,仿佛与凤凰花一起尽情地舞着,花声唱晚,微风轻抚,迷醉人心,不过更迷人眼的是花海里的一双人儿。
侧目望去,那白色纱衣随风舞动,少女面上也覆着两层锦丝面纱,长至胸前,看不清样貌,唯那一双凤眼,流转之间,勾人心魄,那羽睫如两把扇子一般,又长又密,卷而微翘,好美的一双眼。
再观那少年,白玉的脸,墨玉的发,神色淡然,唇角带笑,那张脸,却让人无法忽视,想要用心赞美,却好像尘世间一切比喻都无法匹配,那抹浅笑让这个束发少年身上似有王气,便如天上谪仙,偶落凡间,而这少年周身气质竟是如此优雅,如蕙兰绝美,如寒兰高洁,如剑兰雅幽,如墨兰凌绝,不由得让人看痴了眼。
“阿哥,明日回府吗?”少女清泠的声音打破了这残阳如血般的寂静。
“嗯,小妹收拾一下吧。”少年转头看了一下妹妹,笑容不改,雅致迷人。
“嗯,早收拾好了,阿哥的行李也准备好了,哦,对了,泠语和砚岚已侯在凤凰山外了。”少女亦转头望向兄长,仔细看时,才发现她的眉眼亦染着笑。
“一别七年,浅浅念家否?”少年伸手抓住面前落下的一只呆头小鸟,低头看看,状似不经意地发问。
“怎么,若是浅儿不念家,难道阿哥便不回了吗?”少女听了不由打趣起自己的哥哥,后见哥哥手中的呆头小鸟,不由得咯咯笑了起来,如银铃一般,整个山谷似乎都为这笑容所迷惑。
洛奥曦望着自己的妹妹,眉头微挑,倾国倾城,问道:“何事令我家浅儿如此欢快,何不说出来同乐。”
“呵呵,想来这呆头小鸟是惑于阿哥容颜,一时忘了振翅,才从这九重天急急掉落。阿哥真是有了落雁之姿呀。”少女笑容不止,毫不顾忌她哥哥地,打趣道。却不知道这一打趣,使得这一世界,有了落雁之姿这一说法,而主角就是眼前这个雅致,高贵的洛奥曦。
不错,眼前这个少年正是洛奥曦,而少女正是我们的女主角洛倾昀。
奥曦无奈望望妹妹,再复淡然:“归吧,明日还要赶路。”言罢,便往谷地走去。
洛倾昀跟在哥哥的后面,看着哥哥走路的样子也是如此优雅,步子不大也不小。可是这一回帝都——豊平,到底会发生些什么呢?呵呵,真是个有趣的事呀。
洛氏兄妹静静地坐在马车上,马车里还有个差不多大的女孩,和一个垂髫之年的小童,洛奥曦已闭起了眼,今日的他换了一身青色布衣,纵如此亦是显得贵气逼人,仿佛那布衣不是布衣,而是天上仙女的织锦。
倾昀面上依旧覆着纱,看不清颜色,而此时,她的眼神也定在了某处,失了焦距。马车里另一名女孩叫泠语,算是倾昀的侍女,今年11岁,她此时正认真准备着主子要的漱口冷香。要说这泠语的身世并不简单,她是武林世家秦堡的大小姐,名雨泠泠。
可是这秦堡的大小姐,怎么会成了洛长小姐的贴身婢女呢,这7年来,又发生了什么?这洛氏的嫡公子和嫡小姐远离亲父,在凤凰山内抛却一切,又学到了什么呢?
而那小童溜圆了一双眼睛,回忆着先时泠语姐姐教他的武功,一脸满足,心想跟着公子,真是幸福呀。
观这马车甚大,内置两塌,都布置地柔软,车厢里乍一看,并不豪华,只是觉着颇为舒服,每床塌前都置一几桌,塌边一躺椅,上面分别坐着泠语和砚岚。只是再仔细看看,这车顶上拢以纱罩的,莫不是熙朝罕见的夜明珠,那么大的夜明珠,不知要花费多少财富;还有那女婢手中摆弄的,莫不是九光琉璃壶,此壶最适合储玫瑰露,能长久保持凝香;还有那少年面前几桌之上所置,莫不是熙朝千金难求的湖笔,端砚,看那样子也定不是凡品;而那少女靠着的圆圆物件,看似柔软无比,彭彭涨涨,莫不是白狐之皮。想那洛氏纵世代为官,可是代代清廉,这一车之富到底从何而来?这七年到底掩了多少秘密?
这一车上,每个人都怀着自己的心思,车厢内只闻听外厢马儿的踱踱声。洛倾昀轻轻倚着那白狐靠垫,望了望泠语,这个女孩比自己大了一岁,可是忠贞无比,在看看那小童,不由得唇角勾起一抹笑,那个六岁小童,若不是自己开口求情,恐怕哥哥亦不会同意收他,可现在他那一脸的高兴样,真正十足的好笑。
她的哥哥正在假寐,不用细看她也知道,他定是没有睡着,或许近乡情怯,不知道哥哥心里会怎么想,会不会有所期待。一路回家已走了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倒是太平,一个打劫找麻烦的都没有,不过就算有,她也不甚怕,因为这里除了她自己,就连小童也是有点拳脚功夫的。至于那赶车的车夫吗?她了解地不多,因为有一个好哥哥,的确可以省些心。
倾昀的思绪在飘散,回到了刚来到凤凰山的日子。
那个时候,从第一天的上课,她便知道,自己不能修武,只能习文了,她每日以哥哥为挡箭牌,缠着哥哥一同听课,除了数算课,她一门也不落下。她有着自己的盘算,她要清楚地知道这个世界的价值观,她要清楚地知道这个世界的生产力,她也要清楚地知道这个世界的主流思想,虽然她是个古人,可是却不是单纯的古人,她带有宿世的记忆,她并不想这些记忆影响她分毫,可是她自己亦知,这是不可能的,为了尽可能地不让自己痛苦,只有更好地融合。
在哥哥上数算课的时候,便是她溜去藏书阁的时候,不过她也会很有良心地偷来对哥哥也有用的书。只是,她要去偷看的,只有一种书,那就是就是巫族秘闻,娘亲的秘密就是她的秘密,她的巫族血脉是个定时的炸弹,迷糊之间她也知道,母亲之所以为她掩容,是担心巫族会捉她回去,只是为什么呢?她不能什么都不做,可是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又如何能有行动,她能做的只有了解,了解,再了解,她永远不会对未知的事物发表看法,也不会贸然行事,所以她需要汲取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