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那洛知渊何人?他可是熙朝的宰相,他可会下笔有错?好,就算他下笔有错,他还会吝啬点丝绢吗?重写即可。所以,你的话漏洞百出,今早穿雨先生毙命水井旁,凭我们支依纳德的军威,谁敢来放肆,莫不是有人已经做了内应吧。”这大王子人虽小,可是步步紧逼,凶狠异常,眸光放肆,好像要把人生吞活剥一般。
胡纳岩只能在看依那邪,却见那人并未阻止他的大王子,心中也明白了,这依那邪本就多疑,现在如此,更是不会相信自己了,可是自己并无通敌之举,自己是奉了回纥汗王的命令来相助的,怎好平白受此侮辱,想到这里,他再次手覆胸口对着依那邪施礼,“尊敬的狼王,您要是不信,我明日阵前唤出洛知渊,让他来解释,如他说明缘由便也罢了,如他诬陷我,我便假意诱之,你们从旁掩杀,这样总能证明我的一片忠心了吧。”
“呵呵,胡纳岩,你的忠心,我自然知道,不过你的这个计策也甚好,只是嘛,对着天朝人何必仁慈,明日你只管诱他,如可以一举掩杀洛知渊,你,胡纳岩当记首功。”依那邪的确很多疑,但是明天的计策反正他不吃亏。
胡纳岩听到依那邪的话后,再次一个施礼,转身出去了。
牙帐里只剩依那邪父子,不理他们的谋划,我们再回到熙朝大营看看。
相信大家已经猜到了,今早的书信,是洛相按照奥曦的计策,自己故意涂改后送出的,这招反间计果然狠,而奥曦是因为知道术雷一直放人在监视回纥的将领们,才如此的,只要他们生出间隙,而起了内讧,对于熙朝来说可谓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而后着他也想到了,奥曦自然知道依那邪此人多疑,所以他不会立即上当,他定要勘察,至于如何勘察吗?呵呵,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中。
第二日,胡纳岩阵前喊话,要和洛知渊相见叙旧,洛相听闻一笑,不着战甲,一身儒衫,姿态潇洒,仿佛这里不是什么战场,他只是去赴朋友的宴会一般,坐着驴车就出了军营大门。
胡纳岩一看这个情景,也有些傻,洛相的车上,就他一个,那个样子就如谪仙一般,飘飘然好似乘风,一点都不像他们胡地的男儿,所以纵然胡纳岩也有些怔楞惊艳,眼中浮现不忍,毕竟他是要骗这样一个谪仙般的人物来杀掉的。
但是不忍归不忍,他是军人,他的天职便是战斗,想到这里,他重新振作,对着洛相一个抱拳,“鸣长,别来无恙。”天知道,十年前他许了多久才学会这个寒暄的话来。
“呵呵,胡纳岩,你和我还客气什么。”洛相在车上笑笑。
可是那边胡纳岩又傻了,这洛相和他说的居然是回纥话,这种乡音让他觉得异常亲切,但是他不傻,要是和洛知渊亦回纥话聊天,不知道在术雷耳里听起来是什么味道,所以他自然不能用回纥话来回答,只能继续熙朝话,“鸣长,你昨日所送书信,可是陷害故人?”
“胡纳岩此言差矣,渊怎敢陷害?”洛知渊继续回纥语,还是装傻。
“那封信涂涂改改,是何道理,鸣长,你如此不念旧情,岂不让故人心寒。”
“哦,胡纳岩呀,昨日提笔,实在是我念及我们昔日有情,再想今日对峙,颇有所感,不知如何下笔,才有疏漏,如君怪罪,那渊便在此赔礼了。”洛知渊还是用回纥话,一面说,一面从车上站起,长辑到地。
“你。”胡纳岩气急,这一下施礼被有心人看到,还以为什么呢,这洛知渊存心陷害,那便不要怪他了,可惜现在这人离他们的包围圈太远,也不在射程内,所以还是得诱他进来,想到这里,他一笑,“鸣长说的是,我对你也颇为想念呢,鸣长,不如跟我上前,咱们兄弟叙叙旧。”
“呵呵,恭敬不如从命。”洛知渊从善如流。
他的驴车慢慢往前走,一点一点,终于胡纳岩心中暗喜,洛知渊中招了,他进入包围圈了,这下他高兴了,对着前方刚想大笑说话,却听洛知渊却提前发话了,这次却是支依纳德语,“胡纳岩,渊感谢你的消息,这次大捷,必会记你一攻。”
哦,什么意思?胡纳岩还在纳闷时,只听耳旁喊杀声响起,前方冲来一人,正是万国少将军沈珈。
要知道胡纳岩定谋要掩杀洛知渊,可是埋伏的人都不敢多,怕被发现,却没想,洛知渊早就埋伏好了人,当下两军交战,暗处的兵马冲出,这次是术雷亲自领队掩杀的,他在听到洛知渊的话后,就对胡纳岩恨恨地瞪眼,心想,就知道这兀那胡子不是好东西。
现在当先是沈珈,左边是蓝羽公子,右边是烈火将军,全部冲出。洛知渊还是坐在驴车里,心中讽笑,胡纳岩还怪他反间,可是他为何不想想,十年前他们同盟抗击吐蕃,现在却是敌人,如若城破,胡纳岩可会念及旧情,对他放手,不会,他定不会,他们都是军人,现在各为其主。如果他洛知渊守不住城池,便是城破身死,而今日,胡纳岩也对他起了杀意。
现在胡纳岩诱他进入射程,可是浅浅已经看透了那弓箭头,纵然熙朝来不及赶制,却被浅浅算出了射程,他洛知渊或许会靠近,但是绝不会纵车入他们的射程圈,而现在前面的正是奥曦倾昀所布的诛邪阵,昨夜奥曦倾昀教导了自己这个父亲很久,现在自己也能指挥这个阵法了,不用说这两个孩子果然奇才,而他洛相虽然会说回纥语,可是于这支依纳德话却是不通的,刚才那一句也是浅浅教的。洛家有这两个孩子,他洛知渊很放心,看来是时候退了。
洛知渊在驴车上想着问题,不过还是眼观六路,他作为主阵者,指挥妥当,这一仗,大胜,掩杀敌军2万,熙朝大胜归营。
而术雷,是等到父亲来救,才丢盔弃甲回到自家大营,对着父亲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依那邪也是大怒,绑了胡纳岩就地便杀了,而胡纳岩的部下都生了异心,跑的跑,逃的逃,留下的都不愿意卖命了。
现在熙朝大营内欢声一片,这次洛相计出反间,后又以前所未见的诛邪阵掩杀敌军2万人,实在是一场大捷呀。不过因为了是两军对峙,所以不可能开颜畅饮,但是众将们拜年话还是要说的,就连镇北将军父子对洛相都是一派推崇。
“蓝羽少承家学,可是也没有见过如此阵法,丞相果然不愧凤凰遗族的家主,韦蓝羽心服口服。”韦蓝羽说地真心,而其他人也是一片附和。
洛相只笑不答,心中暗思,这哪里是他的功劳,这反间计分明是奥曦一人之力,而诛邪阵也是浅浅在凤凰山内的自创,不过这虚名如今必是自己担的。
大帐内喝彩的皆是有些身份的将领们,那沈迦和莫颜也在,沈迦现在对洛丞相也是一脸佩服,这便是凤凰的后代吗,真是厉害,那阵法反正他是没懂,但是就听着洛相的指挥,看着令旗的挥动,杀地那叫一个爽快。而莫颜还是面带微笑,心中思量,这次边关之行,没有白来,结识了韦蓝羽等少年将军,这些人都是龙凤之姿,和他们打好关系,将来对于回影也是有好处的,而洛氏丞相不消说,智计不凡,果然千年贵族,这样的人,是值得尊敬的,也是值得学习的。
大帐外不同于内中喧哗,依然如故,士兵巡逻,一丝不苟。倾昀早就让洛离布置,今日大捷,要防止依那邪前来偷营,这个人性格高傲也暴躁,如此大败,他如何不会觉得耻辱,等一切妥当,她回到她的军医帐篷,里面大哥正在等她。
“阿哥!”倾昀走进便唤了一声。
“嗯。”奥曦抬头看了妹子一眼,只觉她神色恹恹,“怎么了,不舒服?”
“不是。”
“浅浅,我知你心中所想,可是觉得自己所创的诛邪阵用来杀戮,你心中不忍,可是觉得胡纳岩并无过错,只是奉了其汗王之命,却被我一招反间计,弄丢了性命,你觉得残忍?”奥曦双眸紧锁倾昀。
倾昀抬头,也直视亲兄,“大哥,我明白的。”
奥曦双手伸出,揽过倾昀,一手轻轻抱着,一手抚着她的秀发,低低道:“你不明白,你心中或许知道这些个道理,再给你一次选择,你或许还是会同意用这诛邪阵,也会帮助我实施这反间计,可是过后你的心里还是会不舒服,这就是你,我的妹妹,可是浅浅……”说道这里,奥曦拉出倾昀,双手扶着她的肩,“你不必不舒服,这是战争,这是命。”
倾昀闭眼,“大哥,我懂,道理我都懂,可是我更知道,人命重于天,他们支伊纳德今年遭了大灾,才会如此凶恶,他们也是人呢,胡纳岩他们我不是同情,再来一次,我还是计出反间,只是不可否认,他很无辜,那些兵丁也很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