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延千山之冰雪,洪荒之水应召我来,万水沧澜,出!”
“闪开!”
“嘣--!”
“卟--!”
暗黑系的黑色华衣在凛冽的狂风中飞舞,三千青丝散开,如一朵墨莲,妖冶倾城,一张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俊逸精致脸庞绽开一朵笑颜,嘴角溢出的血丝汩汩留下,他想擦掉,不想如此狼狈的离开,不想这么狼狈地面对他,可为何连抬起手的力量都那么辛苦。
喷涌的水花从身边急速而去,挡住了那令他粉身碎骨的力量,可溢出的力量也是不容低估的,身体痛得几乎麻木,他俊眉皱起,
身体被一个清冷的怀抱环住,有些熟悉有些陌生,掀开沉重的眼皮,看到那抹白色,险些令他落泪,他想忍住心中的苦涩,忍住喷涌的泪水,可还是溢出了,这是第二次,也将是最后一次。
“为什么救我?”
白泫玉尽量压抑内心的慌乱,淡淡地问怀中的少年。
为何这个身体如此单薄,单薄得出乎他的意料,轻得如没有一点分量,鼻尖萦绕着那人的淡淡的青草味道,他有些沉迷。
为何看着如此苍白的他,看到如此脆弱的他他会心痛,那么害怕失去对方,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为了··还你的··救命··之··恩,也因为··咳咳··”启缡嘴角牵起一抹苦笑,鲜血不住地涌出,黑如曜玉的眼溢出眼泪,氤氲湿润的眸带着凄凉与绝望。
沉重的眼皮已经向他发出挑战,气息不稳,身体变得冰冷,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因为··我爱你,这是最后一次说··说··我爱你,呵呵···白泫玉,你··你自由了,我··要放开··了,太累了,我不想··继续了,只··愿来生··再也不会遇见你!”
白泫玉,你所有的感情都交给了别人,再也容不下我,终于可以解脱了,也许这便是最好的结局,他的人生不再有启缡这个人,而自己也将不会看到那双冷酷的眼中出现的厌恶,那抹白色终于消失了,既然那么累为何还如此执迷如此执着不放,死亡,便是救赎了吧。
那一年,他八岁,他六岁。
白雪皑皑的严冬,他在雪花纷飞的季节把他从彻骨的寒冷中带了回来,他是高高在上的,享受万千宠爱的玉溟山庄少主,而他是被双亲放弃的弃儿,从小在殴打责骂中度过五年,该是躺在父母温暖怀抱中的年纪,他却忍受所有苦楚。
从绝望中,从漫天的怨恨中他想要离开这个污浊肮脏的世界,而这时他遇到了他。
他喜欢白色衣裳,纤尘不染,正如他那个人,淡漠的眼中从来就只有冷酷,那一刻,如坠冰窟的他便撞上了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
那一年,他十三岁,他十一岁。
他从小跟班变成了他的侍卫,漫天的竹林里,那抹白色在竹间穿梭,手中的长剑剑芒凌厉,招式带着强悍气息,俊逸的面庞如神,墨发舞动,竹叶舞起,盘旋,零落,那般绝美的他从此在心底烙印。
心悸?心动?他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直到,他以为那个冷酷的少年是无情的,而其实他所有的深情都给了那个穿着青色衣袍的少年。
那么温柔的他他从未见过,即使他们已经相处了五年,他从来就吝于对他说一句话。
是啊,那般精灵古怪的少年连他都不由自主地喜欢,何况是那个冷若冰霜的人呢,青衣?真是个好名字,他搞怪,他笑得纯真,他调皮,他阳光,这些是自己所没有的,所有吸引人亲近的品质他都有,而自己··
沉郁?烦闷?静默?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视线就一直挂在那个人身上了呢?
也许是和那人过招中面对对方的认真之时,也许是在无数个日夜中的相处,也许是在他第一次被救起时撞上那双淡漠的眼眸,也许是从自己迷失在那张俊逸泛着温柔月光的脸庞之时,也许是在他梦魇中叫着青衣少年的名字或者是他抱着那个精灵般的少年开始···
为何心痛?他早有答案,不过是不愿相信罢了。
那一年,他十八岁,他十六岁。
春意阑珊,桃花林的漫天桃花已经开得绚烂,到处是接天的花海,狂风掀起片片花瓣,他执剑,飞身,火红的华袍在花海里旋转,剑芒引得无数的花瓣翻飞,衣襟狂舞,墨发张狂,他看到了那抹白色,依旧是纤尘不染,可那淡漠的眸此时一片忧伤,窒息的忧郁让他心痛。
为何看到对方不开心自己也会悲伤?
醉酒的他没了往日的冷漠,安静得让人发怵。
迷离的眸令他心下一滞,似乎想透过他看别人,此时他知道,那个人在看青衣少年,他深爱的青衣,可他不是!他不是青衣!他是启缡!
眼中满是怒火,直到那张冰冷的唇瓣贴了上来,他被醉得一塌糊涂的他压在身下,红唇被啃噬。
先是浅浅的触碰,当他惊愕得没有反应时辗转吮吸,渐渐深入,两人的唇舌紧紧交缠,不依不饶,难舍难分,他总算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想要开口,却苦于嘴被堵住,只能发出意味不明的呜呜声,想要推开,但在那仿佛燃尽一切的热烈前,自己的抵抗,挣扎显得如此无力。
在他即将窒息之时,身上的人终于松开了他的唇,晶莹的丝线随着动作拉长,给周围蒙上一丝瑰丽的暧昧色彩。
他气息不稳得看着身上的人,发现那人脸色绯红,漫天桃花做背景,慵懒的暖阳映在他身上,俊朗的脸覆上一层薄薄的浅金色,如同神仙般金光四溢,那双迷离的眼眼里的深情几乎要把他融化,他知道,那深情终究不是对着自己!
他用尽全力推开他,一双黑如曜玉的眸溢满怒火,栩栩如生,涨红的俊脸,斜飞的眉,翘挺的鼻,如花瓣般的唇红若涂樱,魅惑无比,而他自己,绝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有多么诱人。
直到看见身上的少年迷离的眸染上疯狂的****,他俯下身轻轻****,啃咬着那张魅惑的唇瓣,动作极度温柔,好像对待自己心爱的玩具般。
湿热的吻从唇上移到白皙的脖颈,落下一个个绯色的烙印,嘴唇移动,啃咬着身下人的喉结,就像饥渴的野兽一般,但动作却很轻,很缓,似乎害怕吓着身下的人。
“小衣······”近乎耳语的声音,他几乎能看的到少年声带的震动,少年支起身子,俯视地看着身下的人,眸色晦涩不明。
身上的衣裳被快速剖离,重重花瓣做床,暖阳为被,那股撕裂的痛,动作粗鲁,野蛮,他咬着唇瓣,泪水没出息的滑落。
终究还是被当成别人。
不知多久,骑在身上的人停下动作,那么冷漠的看着他,眼底尽是嘲讽,无情的俯瞰着他。
贱?
他说得对,他是贱的,不然又怎会以为对方会因为这个卸下一丝防备,让他进驻那人的心,他贱在被当成替身依然甘之如饴,贱在不知羞耻的爱着这么一个人。
“白泫玉,如果从来就不曾遇见你该有多好···”
那样他就不会爱得这么累,这样伤痕累累,满目疮痍!
罢了,就这样吧,所有的恩怨情仇都随着最终的救赎而烟消云散,曾经,他以为雪地里的相见是他幸福的起始,其实,那是毁灭的开始。
白泫玉,他要退出这场惨败的追逐了,在这暗无天日的竞逐里他已经被折磨够了,真的够了。
启缡绽开一抹轻松释然的笑,泪无声滑落,缓缓闭上沉重的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