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香被我双手抱住，她深深地吸入一口气，然后眼睛异常地睁开。
「我也很高兴。」她语气没有半点幸福的感觉，只是礼貌地回应。
莲香轻轻力把我推开，身体捱在矮墙上。
「你还住在哪所民宿吗？」她说。
「嗯。」我被她推开了，不知所措。
「有发生什么特别事吗？」她说。
「.。没有。」我不敢把和老板娘上床的事告诉她。
她叹气。
我不敢作声，空气一直沉默，直到莲开再次开口。
「陪我在这里逛逛吧，我想我以后不会再来了。」她说。
她把手掌伸出，好像示意我去牵她的手，我也顺着她意牵上，没有抵抗。
「你想去哪里？」我问。
「喝口茶吧。」她说。
天朗气清，我们被安排坐到茶楼最高的三楼，一面微风吹进茶楼内，一面能欣赏基隆港的景色，实在享受。
我们点了一壶茶和一碟点心，在这悠悠的环境中，心情真的很放松。不过坐在对面的莲香表情就不像很悠闲了。
「你对未来有憧憬吗？」莲香问。
「你指什么？职业吗？」我说。
「指我们的关系。」她眼神坚定。
「该不会这么快想结婚了吧。」我开玩笑地说。
莲香认真的表情使得我也严肃起来，认真开始想往后的事。女孩子果然对这种事认真很多，不竟我跟她也算是长距离恋爱，也难怪她会担心的。
「我答应你，最少半年就台湾看你一次。」我说。
「..」
「太少吗？台湾也算近吧。三个月一次还是可以的。」我说。
「..」
看来也是个难搅的女孩。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难度怕我会在香港乱搅吗？或许以前不会，但跟老板娘上床后，我自己也没有信心。
「你在民宿都干啥？」她问。
这下我就更加心虚了，只能东拉西扯。
「就是聊聊天，吃饭这样。」我说。
「就只有这样吗？」她说。
「嗯。只有这样。」我说。
「奇怪，气味应该没这么浓烈才对.」她自言自语。
看来她开始怀疑我。但如果我跟她坦白，这刻的脆弱关系肯定承受不了。
「我们走吧，我还有地方想去看。」她说。
「嗯。」我说。
得救了，我心想。才不是呢，步出茶楼后，她一口气登上竖崎路的最顶。竖崎路约三百多级，斜度很高，平常我体力足够应付。昨天我大战了多个回合，只是走了三分一就气喘如牛。莲香平常也不会等我，这次走到一半却停下来向我挥手崔束。
等我登上最顶，身体喘气得不能站直。莲香站在一旁，没有嘲笑我，反而很担心的样子。
「你一副精气外泄的样子耶。」她说。
看来她一早就知道我昨晚的事，该不会嗅到吧。这是不可能的，人类的鼻子有可能这么灵验吗？早上我还洗了澡。
「都是太过.想你的.原故。」我边喘气边回答。
「太过想我也会干这种事吗？」她质疑说。
谎言在这里应该结束了吧。已经再瞒不下去了。大概她会给我机会，才不会一下子把我揭穿。不过要说这些事，该找人少一点的地方，我可不上吵架的片段被放到网上去。
「你是知道了什么吧。」我说。
「嗯。」她说。
「我该坦白了吗。」我问。
她没有回答，只是示意我跟着她走。我就跟着她走，穿过一巷巷的街道，来直到远离热闹的老街和景点，来到看起来是民宅区的地方。
「这里很清静，我就这里坦白了吧。」我说。
「你没必要这样做，我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她说。
「我认为是需要的，两个人相处，最重要不是坦承吗？」我说。
「对我来说都是没必要的，请不要当我是偶像剧的女主角。」
她的眼神变了，变回跟我第一次见面时一样。
「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做的。」我说。
「我没有要你道歉哦！」她说。
这大概是气话吧，以前也是有女孩跟我说过这种话。这种情况，我很有把握能控制得宜。
「我是冲动了，不过都怪你一声不发就消失.」我说。
「我没有怪你，对方可不是普通的对手。」她说。
这跟我想象的不一样，莲香跟老板娘是认识的吗？还是她们已经是老对手了？怎么说得她们已经交手了很多次一样。
「你们认识的吗？」我问。
「没有喔，只是能在我手上抢人，不简单耶。」她说。
「怎么把我说成货物呢？」我说。
「没有喔，我没有当你是货物，只是我的对手可不是这样想的。」她说。
我完全搅不懂状况，我只想知道我们的关系能不能继续。
「所以.你有生气吗？」我问。
「没有，况且这不是重点，接下来的你要听好。」她说。
「你现在身体很虚弱，精气都被人吸去了，这两三天你不会察觉的。过了你会很累，累得要死。就把我给你的草药煎了喝，休养过一两星期应该会好转。这药喝了后会肚泻，不要怕。」
莲香很认真地说，不像是开玩笑。
「你把我吓坏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我说。
「谁叫你这么容易跟人乱搅！」她得意洋洋。
「你怎么这样轻松？」我慌了。
「这又没生命危险，不给你这男人一些教训是不行的。」她说。
我不解，虽然老板娘真的很抢，但也不止于这么严重吧。除非老板娘不是人类吧！本人一向督信科学，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呢！
「你在开玩笑吗？你成功了。」我说。
「我很认真的喔，明天送药给你。」她说。
哪现在怎么办？回香港然后喝药吗？我跟莲香还是男女朋友关系吗？话题被扯开了很远。
「所以现在我怎么办？」我说。
「回家煎药去。」她说。
「如果我挂念你呢？」我说。
她掩嘴微笑，然后摆回认真的脸。
「慢慢你就会忘记我。」她说。
「不可能，我在香港一直想起你。」我说。
「哪是因为我喜欢你，现在我不喜欢你，你慢慢也会忘记我的。」她说。
「为什么你这么有把握？」我说。
「无论你身在何处，我也可以找到你，挂念跟这个道理一样，都是我可以控制的事。」她说。
听起来好像向我施了法术一样。不过这次再见回她，热情真的有一点减退了。还有一点，就是她说不再喜欢我了。
「所以你现在不喜欢我了吗？」我问。
「还好说，你喜欢乱搅，还好意思问我吗？」她答。
「嗯，对不起。」我低下了头。
「如果.我是说如果，民宿里什么都没发生，我们能一起吗？」我追问。
「希望吧。」她说。
没希望了吗？我的自信已经被打破了，看来我真的做错了事，莲香不是普通的女孩，我这样的把戏都给她看穿了。
「到底我犯了什么毛病，一定要饮药？」我问。
「你不知道吗？对方可是平常骂人狐狸精哪种。」她说。
「你为什么知道，难道你是什么捉鬼天师吗？」我说。
「你认为我像道观里的大叔么？」她说。
莲香不是学道的，哪她又会破解我身上的咒，可能就是同类。
「其实你跟她是一样吧？」我问。
「不要用我和她比，我可是浑然天成，不会害人，也不需要吸人类的精气。」她说。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区别？」
「天生的，我也不知道。」
然后，她就从我的视线里消失。
※
今天是我在台北的最后一天，也是见到莲香的最后机会。我短讯了我到登机的时间给莲香，说在机场拿药前，能不能早点见她。
「没问题，我能赶上的。」她回复了短讯。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早点见面吗？」
「嗯。我们下午见吧，你会留在台北吧？」
「就一时在台北车站见吧。」
到了一时，我准时到达台北车站。即使车站很大，我也没告诉她位置，我知道，她一定能找到我。
我看着手表，五分钟后又五分钟。突然啪的一声，有人从后拍了我的肩膀，我以为是莲香，高兴的转身。
「先生，你掉了.东西。」一位小姐战战兢兢地说。
「谢谢。」我尝试收起过度展开的笑脸。
哪小姐应该给我吓倒了，转身拔腿就跑。我看着她的背影，手上突然有一包东西丢在我手上。我举目一看，莲香小心翼翼地向我走来，活像充满警戒心的小猫一样。
「谢谢你。」我说。
「嗯.回家好好休息吧。」
她在我五六个身位前停下。
「可以再陪我逛一次吗？」
「嗯。」
「去淡水好吗？」
淡水今天天阴，即不会看见表白哪天的日落。而且因为不是假日，人影疏落。在海边散步有一鼓说不出的沧凉感。
「你以后会忘记我的。」莲香说。
「这样好吗？」
「嗯，这样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我不想这样。」
我们停下了步伐，彼此对望，我心里后悔得要死。
「你知道吗，我是第一次遇上男孩子，爱上了他。」莲香说。
「对不起.」
我的视线从莲香脸上移开，感觉我糟蹋了的初恋，我已经没有面目看她了。
「阿姨说，这是男人的天性。可是我不习惯，我宁愿保留纯洁的爱情，即使这只是我个人的幻想。」
我已经无法说出任何说话了，哗啦哗啦的哭了。
「不要紧的，虽然我们不再有相爱之情。但这些经历都会化为成长的养分，滋润我们以后的人生。」
听到这话，我更是哭得更利害。莲香见没有应她，便给了我一个拥抱，然后消失在长长的海岸线上。
过了良久，我心情始终平伏。我坐上到台北车站的捷运上，对面一对情侣在亲热。我想起莲香和我一起的时光，眼泪一拥以上。我很妒忌，我因为一时冲动破坏了美好而纯洁的感情。我看着手上莲香给的药包，想起九份的拼图还在我手，想也没想就拨号给莲香。莲香很快接了电话。
「你说的珍贵回忆哪盒拼图，还在我的手上。你还要吗？」我说。
电话里只传来她的呼吸声，背景很宁静，看来她应该也在宁静的地方平伏心情。
「要，但是不是现在.」她沉默过后，终于开口。
「哪.是什么时候？」
「一年后，或我到香港去，代表我已经预备好了。不竟这也是我的珍贵回忆，只是我现在接受不了。一年后，等我们都成长了，我们再见，好吗？」
听她说，我的鼻子开始酸起来。的确，莲香看来虽然比我年轻，但处理感情这事比我成熟多了。回想过往经验，确实没有成长了多少，一切都跟着半能去办。人类需要经验才能成长，活在香港的我却一直用本能生存，多么的可笑。
「嗯，我们一定会再见。」
我回复了莲香。是时候该成长了，抛开过往的习惯，用理性追寻幸福才是我应该做的。
我带着这份心情到桃园机场，上机前地勤小姐说；
「欢迎来到台湾，期待下一次再见。」
「我和台湾一定会再见。」
地勤小姐向报已最灿烂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