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双手互相揉捏着,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紧张,小姐已经下葬十四天了,小姐的被她们害死的,她在萍儿的陪同下,去往天幕居见少爷,刚好碰到少爷在竹林里陪小姐说话,所以她们在书房等着。
门被推开,萍儿和翠儿都紧张的看向门,是少爷抱着彤彤走进来,自从小姐下葬后,少爷总是喜欢抱着彤彤。
萍儿走过去从欧阳俊赫的怀里接过彤彤。
欧阳俊赫走到书桌边坐下。
“你们?”欧阳俊赫疑问的看着她们两人。
“少爷,”翠儿跪下,萍儿也陪着跪下。
彤彤在萍儿跪下的时候拉着萍儿的小辫子咯咯笑。
“说吧,你们是想离开峰天堡还是继续留下来,随便你们自己,如果你们选择离开,那就去账房各领一千两回去吧,如果选择留下,那就继续在晴和居打扫哪里吧。”乐儿身前很疼这两个丫鬟,所以他随便她们自己选择,一千两够她们做些小本生意了。
“少爷,我们不是来说这些的,只要少爷不赶我们走,我们就一辈子在晴和居里把它保持着现在的样子。”萍儿又想到夫人,眼泪在眼珠里转来转去。
“是啊,少爷,我今日来认罪的,我知道少爷一掌打死我也不为过,可是请少爷听我讲完好为小姐伸冤。”翠儿给欧阳俊赫狠狠的磕了三下头。
伸冤?欧阳俊赫脑子里拿上升温:“说。”浓厚的声音听着又那么可怕。
翠儿忍着害怕,说出那些事情,包括自己和王森的事情。
只听到欧阳俊赫一掌打在桌子上面的声音,顿时书桌断裂塌下。
“那人是谁?”他又错怪了乐儿,每次碰到乐儿的事情他都气糊涂了,而这次,他再也没有弥补的机会了,想起那日乐儿在坠崖前说的那句话‘要你让你后悔一辈子’,他已经后悔了,这是报应;还有翠儿说的迷药?乐儿当时是笑容满面,难道是失传的‘笑花粉’?
“那是个女人,蒙着面看不太清楚,可是她手上那枚戒指我认识,是小姐送给白小姐的那枚。”翠儿大胆的说出了。
白伊玉、笑花粉、白宫主,都姓白,白伊玉是白宫的后人?她是来抱那一掌之仇?
“来人,去请他们三个人过来。”他要去趟伊酾居。
白宫中的人个个轻功极好,可是他们却只有防身的功夫,最擅长的就是用药,不过他们从不用药救人,而是杀人,所以引起武林的不满,也就成了武林的共仇,记得景伯说过当年父亲与他交过手,他身中父亲一掌,而父亲也险些命丧他的血凝毒之下,幸好当时有位老者知道怎么解这个毒的,所以父亲才捡回一条命来,他逃脱以后,就再也没有出来祸害武林了,可听说十五年前他去世了,后来再也没有听说过白宫了。
“你找我们来何事?”刘姳舎虽然没有再针对欧阳俊赫,可也没有好语气对他,原本他早打算走了,杭州来的两个女人身体不适,可这也不干他的事情呀,可他们硬要他陪他们多待段时间的。
“那日晴和居一事是被人陷害的,”欧阳俊赫严肃的说道,他心中想到自己逼乐儿和堕胎药,要不然乐儿也不会这样的,他心中痛苦的挣扎。
“陷害?这可是你的峰天堡耶,你娘子被人陷害,你不相信那不就没有事了吗?如今乐儿已经死了,你叫我们来就是要告诉我们,乐儿是冤死的,不是你逼死的?”刘姳舎语气暴躁的说道,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乐儿就是自己的亲人。
“姳舎,别说了,俊赫他心里也不好受,我们先听他说完吧。”同来的另两人劝道。
欧阳俊赫知道他说的都是事实,“陷害乐儿的人很可能是白宫的人。”
“白宫?”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虽然他们都没有见过白宫的人,可关于白宫的事情他们也早已听说了。
“白宫不是早在十五年前被烧得一干二净了吗?”当年白宫主死后,那些武林中人得知,不知道是谁先找到白宫的居处的,他们又怕白宫的毒药,于是干脆一把火烧了白宫,张肃军疑惑的问道。
“你的意思是说,白宫还有后人,而且目前正混在你峰天堡中?”苏囿广猜测的说道。
“她为什么要陷害乐儿?”这才是最重要的,刘姳舎一听到白宫,也就没有再针对欧阳俊赫了。
“这也是我不明白的地方,如果她是来报当年那一掌之仇也应该是找我,为什么她却选择对乐儿下‘笑花粉’呢?还故意安排那男人来让我误会乐儿,当时那男人不顾性命的就乐儿而自己身受一刀,我气疯了。”欧阳俊赫痛苦的拍打这自己的头。
“那你叫我们来是为了?”张肃军看着欧阳俊赫问道。
“你们和我一起去趟伊酾居吧,先不要打草惊蛇,我就装着是带你们去给她认识,然后我们再试探她。”
三人点头,他们一同前去白伊玉哪里。
“你们两人带着彤彤去太和居,然后再带着雪晴去厨房,知道吗?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万一白伊玉真的是白宫的人,那她最擅长的就是下毒了,所以还是先把她们藏起来,白伊玉不会想到她们会躲在厨房吧?
是啊,万一白伊玉打不过他们,那肯定会对那两位小小姐下手的,所以他们赞同欧阳俊赫的看法。
伊酾居里白伊玉做在火盆前,用手绢试着眼角的泪水。
欧阳俊赫他们直接进去屋里,看着白伊玉的哭泣。
发现来人的白伊玉转头看见欧阳俊赫他们站起身:“爷,您过来了,快坐下,”
“恩,”大家做坐下了。
“爷,奴家这几天总是想起夫人,不免伤心。”说着又试着眼泪。
“我今日来是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这位是世子刘姳舎、这位是将军张肃军、这位是商人苏囿广,”欧阳俊赫一一介绍。
“奴家叫白伊玉,没有想到鼎鼎大名的几位,今日都到我这小小的伊酾居来,真是荣幸之至。”白伊玉站起微笑的说,刚在哭的她,现在马上又笑了,不免给人不真实的感觉。
“能见到白姑娘,我们也是荣幸啊。”三人同时说道。
“爷,您今日在伊酾居用晚膳吗?”白伊玉又从新看着欧阳俊赫。
欧阳俊赫没有出声,所以白伊玉也就没有再问。
“白姑娘是哪里人氏,听口音倒是不像南方人氏。”张肃军说道。
“将军听得可真仔细,奴家六岁的时候就在杭州居住,没有想到将军还是听出奴家不纯的江南口音,奴家是西宁人氏。”白伊玉保持微笑的说道。
“西宁?那可是个好地方,特别是当年白宫可是闻名天下,让所有的武林使人闻风丧胆。”刘姳舎笑着说道。
“可惜呀,最后还是被一场大火烧得一片废墟。”苏囿广接着说道,他们都关注着白伊玉的脸色。
白伊玉脸色一点也没有改变的说道:“这些奴家到时没有听说过,原来奴家的家乡当初还有这么厉害的人啊,”
“是啊,白宫当初不是正派,如果是正派的话,那真是可以武林称霸了,哎,可惜呀。”刘姳舎一脸可惜的样子。
“恩,如果他不危害武林,最后的下场也不会那么惨,那个白宫主死后还被掘坟,尸骨被丢在深山给狼刁去,哎,那场面真是惨啊。”苏囿广说的就像自己亲眼看见一样似的。
“那还算不错了,至少是死后,听说那白宫主的夫人及七岁的儿子,在大火烧过以后,人们在水井里发现他们,也活活的给丢给深山,传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那才惨了,听说那些附近的人都吓得不敢睡觉。”张肃军说道,表情痛苦的样子。
白伊玉脸色发白:“真的吗?不是说那白宫主只是被掘了坟,尸骨被暴晒吗?还有那夫人和那孩子不是被烧死了吗?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说法了。”有些激动。
“哦,原来白姑娘知道白宫的呀,白姑娘,你想想看,所谓武林正派,他们做的这种事情那叫没有人性,他们又怎么会到处说了。”苏囿广接着道。
“就是啊,如果不是给丢进深山,那白宫主的尸骨哪里去了?那夫人和孩子的尸体为什么没有找到呢?”刘姳舎复合的说道,这些都是他们来之前想好说的。
见白伊玉还是上钩了,“你们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吧,就是那白宫主有个六岁的女儿和奶娘那天却不在白宫中。”张肃军,这也是他们猜测的,而且是根据白伊玉的年纪推测的。
白伊玉脸色苍白的叫道:“你们说谎,他们怎么能把他们丢给深山给狼刁走了,没有天理。”
“白姑娘此言差矣,所谓天理昭昭,多少无辜的人死在白宫的药物试验中,白宫的人也死有余辜。”苏囿广说道。
“就是就是,可惜还是让那白宫主的女儿给逃了,要不然他们一家四口可以在狼肚子里团聚了。”刘姳舎看着白伊玉那越来越恐惧的脸色,说的也越来越凶残了。
欧阳俊赫一直不语,看着他们三个和白伊玉的谈话。
“白姑娘,你怎么这么激动呀,难道你认识那白宫之人。”张肃军看着白伊玉说道。
白伊玉知道自己刚刚已经暴露很多了,“你们说的那些,太可怕了,世上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什么样的想法也有,更多的是什么样的酷刑都有。”
见白伊玉还是在忍着,他们就就开始最后一招。
“白姑娘,你知道吗?那白宫主呀还有个私生女。”张肃军说道。
“真的?”白伊玉激动的问道,先不管她是不是私生女,至少在这个世上她还有个亲人。
“可惜呀,她也在前不久去世了,”苏囿广叹口气说道。
“真是那个白宫主做坏事做多了,还私生女都受到报应。”刘姳舎缓缓的说道。
“你们告诉我她是谁?怎么死的,你们认识她?”白伊玉再也不顾形象了,站起拉着张肃军的袖子问道。
“我们是认识她,而且白姑娘也认识她。”张肃军道。
“我也认识?”
“是的,”张肃军点点头,看着她那激动的样子,知道离他们要的答案不久了。
“到底是谁?乐儿?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脑子里想到乐儿,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呢?的确是乐儿。”
“不可能,一定是你们弄错了。”她不希望是乐儿,乐儿是被她害死的。
“我们绝对没有弄错,就是乐儿,当年乐儿的娘是怀了乐儿才嫁给水老爷的,这件事情当然不是很多人知道的,我们也是从乐儿的遗物中找到的这个才知道的。”刘姳舎提给白伊玉一块玉佩,心里道‘乐儿的娘和爹还有乐儿,你们千万别怪我胡说八道,我们也是为了找到凶手才这么做的。’
白伊玉接过玉佩,她看着玉佩,“是的,这是爹的玉佩,乐儿……”一时性急她说‘爹’了,之后大哭起来,是她杀了自己的妹妹。
“我和你们欧阳家势不两立,”白伊玉发疯的看着欧阳俊赫叫道,可惜她的武功对付不了欧阳俊赫,更别说这的四个人。
大家又惊又喜,喜的是终于知道她就是白宫主的女儿呢,惊的是她说的话。
“为什么要陷害乐儿?”欧阳俊赫终于开口了。
“好,今天就把所有的事情都算清楚,我知道今日我也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了;
是的,我是来这儿为报仇的,抱那一掌之仇,当年我爹中了那一掌以后就命在旦夕,因为有了自己研制的续命药水,从此他就没日没夜的泡在其中,可十五年前的二月他还是去世了,我爹去世以后,娘就让奶娘把我带到杭州奶娘的家乡来,就在那年的八月白宫就成了一片废墟,白宫只剩下我和奶娘了,奶娘见我当时还小,就没有告诉我,她教我轻功,教我研制药粉,就是我十二岁那年,奶娘也病死了,年娘在临终前告诉我了这一切,让我一定要报这个灭门之仇;
埋葬好奶娘,我就没有多余的钱了,可我不能饿死,我还没有报血海深仇,于是我步入风尘活到现在,可我一直苦苦入不了峰天堡的门;
是你,是你给了我希望,我进入峰天堡之后不久,我想下毒毒死你,可我却下不了手,我知道我不该爱上你这个仇人之后,可我却糊涂的想独自拥有你;
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我没有怀孕,是那个大夫,我收买了他;
你一直怀疑我怀的不是你的孩子,可你没有想到我根本就没有怀孕,哈哈……;
是你,我才害死了乐儿;
不,不是我害死乐儿的,是你,是你不信任她,是你,是你害死的乐儿;
我要杀了你……。”白伊玉越说越愤怒,也就在说的同时,拿出匕首向欧阳俊赫冲过去。
就在匕首已经到欧阳俊赫胸前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向后看去,是的,她被张肃军一剑从背后刺进;
白伊玉发出让人汗毛竖起的笑声,她的匕首掉地,她的另只手却挥出散粉。
欧阳俊赫很快的离开她的面前,但是那粉还是被他呼吸了一口。
“大家别呼吸,”
还好大家都在白伊玉的后背,所以除了欧阳俊赫他们都没有呼吸到那粉。
“哈哈哈……,爹、娘、哥哥、乐儿、白宫的所有人,我为你们报仇了。”她报仇了,欧阳俊赫中了白宫的‘血凝’,当年他爹有高人相助,可现在,哈哈哈……。
‘血凝’之毒,中‘血凝’之毒的人,半个时辰内拿不到解药,或是高人给他逼出毒,那就会全身的血液沸腾而死。
欧阳俊赫感觉全身在发热,很不舒服。
“俊赫,你怎么啦?”三人看向脸色发红的欧阳俊赫。
“哈哈……,他活不了啦,他得为我们白宫一门偿命。”白伊玉哈哈大笑。
“你……,”张肃军想拔出剑,让她去死。
“肃军,等等,不能让她死,俊赫还需要她的解药。”苏囿广大惊道。
“哈哈,想我交出解药,做梦。”白伊玉突然向前使劲的冲去,她拔出了背后的剑,血就像喷泉一样的喷出。
一声巨响,白伊玉倒下了,一直抓在她手上的玉佩此时也敲碎了。
看着已经失去的白伊玉,三人紧张的看着欧阳俊赫。
刘姳舎看着角落里两个吓得发抖的丫鬟道:“你们两快去请景伯过来,快。”两个丫鬟吓着跑出。
三人把欧阳俊赫平躺在地上,看着他越来越烫的身子,欧阳俊赫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呻吟,他不能死,他要完成乐儿交给她的任务,是他害死的乐儿,所以他一定要完成乐儿没有完成的事情。
景伯很快赶到了,看着欧阳俊赫,景伯绝望了。
“是‘血凝’,老爷,我该怎么办?”
“景伯,不会错吗?”真是‘血凝’吗?苏囿广看着俊赫,难道他就真的这样没有了吗?
景伯点点头。
“快,看她身上有没有解药。”刘姳舎看着白伊玉突然叫道。
两名丫鬟在白伊玉身上搜索着,没有发现。
张肃军突然看向白伊玉手上的玉佩,碎了,可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张肃军走过去,拿出那玉佩里面的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盒子,所有的人都看着他打开那盒子,盒子上面写着‘百不侵’,里面是一粒白色药丸。
景伯突然拿过盒子,看着里面的药丸“拿水啦。”
“景伯,”三人明白景伯是干什么,可这行吗?也只好一试了。
吃下药的欧阳俊赫睡过去了。
那块写着‘白寒’两字的玉佩原来真是是白宫主的玉佩,当时觉得那玉佩写着白宫主的名字,而且那玉佩是方形的极丑,所以刘姳舎用一两银子从闹市上面买来好玩的,没有想到白伊玉看着那玉佩一点也没有怀疑,而那玉佩中还有‘百不侵’,真是不可思议。
不过那药对欧阳俊赫有没有用,那还要等着看咯。
两年前的今日是欧阳俊赫娶乐儿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