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面如黑炭般看着柴顺一溜烟蹿没的身影,余光瞪向想笑又不敢笑的其余人,冷哼一声转身离开,直到他的身影也消失不见,众人才相继看了几眼,憋笑声此起彼伏。
大红喜庆的婚房内,苏小小紧张的坐在床榻上,房门被推开,屋内侍女们恭敬的问安声响起,然后依次退下。苏小小头上的红巾不长也不短,金戈进来以后久久没有动作,屋内顿时没了声响,很久以后,直到她的脖子都僵了,金戈的脚步声才稳健响起,红巾遮住的视线内,一双青色的靴子映入眼帘,小小紧张的呼吸声愈发明显,头上红巾毫无预兆的被掀起,明亮的红烛灯光刺入眼中,适应了好一会才能略微睁开眼睛。
看着身前的威武男子,小小心中的激动几乎抑制不住,这个人就是大罗赫赫有名的铁血将军,传说中没有败绩的战王,京中多少女子仰慕于他,曾经她也只是能在他凯旋的时候远远观上一眼,而今他竟成了她的夫君,这一刻她甚至还觉得是梦中一般。
脸上一抹娇羞的笑意尚未扬起,就听头顶金戈冷淡沉闷的声音适时响起。
“有件事本将觉的有必要和你说一声,娶你是迫于形式,所以对本将你最好不要抱有任何希望,我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要扮演好将军夫人这个角色。另外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若有一天我战死沙场,你可完璧改嫁,将军府的一切你均可带走,这算是对你的补偿。”
苏小小面上的失落一眼就看的出来,她一心一意期待了这样久的夫君,在大婚夜却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女子的脸皮有多薄他难道不知道吗?万一她羞愧难当跑去投井自尽了怎么办!好吧,她的脸皮在女子中是难得的厚,投井自尽这种事在她身上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都没有。
“将军是小小的夫君,将军即便战死,小小也绝不改嫁,生为君生,死为君死,将军可以对小小无情,小小却是万万不能对将军无义的!”苏小小大大的眼睛中盛满了坚定,她娘说了,夫妻之道在于互补,她只要不放弃,他石头的心也总有一天会动容。
金戈一脸挫败的看着这个娇小的俏丽女子,他话都已经说的这样清楚,她却还越挫越勇了,真不知这个与他相差不少岁的小姑娘脑子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冷硬的声音再次响起,金戈脚步一转朝屋外走去。
“你先睡吧,不必等我,有些紧急的军务等着处理,今晚我睡书房。”
说罢推门离去,连个多说一句话的机会都不留给苏小小,好在这个姑娘心大,丝毫不受打击,熄了灯后安稳睡下,梦里还想着她夫君真是个勤奋的好男人,时刻都不忘公务。
夜已深,将军府散去白日的热闹后,只有几盏大红的灯笼还在散着微弱的光亮,一切繁华在黑夜的笼罩下都显得那样虚无,冥冥之中总有根无形的线牵绊在众生之间。
这样的夜,有些人早已酣然入睡,而有些人却似乎兴奋的夜不能寐。
帝宫永华殿内,穆四裹着棉被,赤脚在地上来回串悠,脸上的笑意一直就没停过,心情好的让人怀疑她会不会就这样兴奋上一夜。
卫乾勋丢了手中的折子,第N次皱眉起身将这个得意忘形的小女人抱上床榻,语气中不乏警告意味。
“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再不穿鞋下地乱跑,后果你知道的。”
穆四挣扎着出了卫乾勋的臂弯,笑嘻嘻的问道。
“什么后果呀?说出来我听听。”
“哦?你当真要听?”卫乾勋不怀好意的目光扫向穆四,活像是盯上猎物的狼一般。
穆四顿时意识到了他所谓的后果是什么,干笑两声客气道。
“算了,还是不听了,您日理万机忙得很,还有那么多折子要改,咱不能耽误了您的时间不是?”
“再忙,有些事还是能腾出时间来和你讨论讨论的,我觉得宸儿太调皮了,咱们是不是可以再要一个不那么调皮的小东西?”卫乾勋眉目间带着调笑,俊郎的面容渐渐逼近。
穆四腾的从榻上蹦起,扯了被子整个将自己蒙了起来,身子缩成一团,宁死不屈的叫到。
“滚蛋!你想都不要想!抓紧改折子去!”
卫乾勋被她龟缩的样子逗得朗声大笑,起了身朝书案边走去,随手拿起一个折子,看了两眼,突然出声道。
“李大人家又添了个女儿,怎么人家要孩子就这么容易呢,要不咱们也……”
“闭嘴!不许再说话!”
卫乾勋的话说了一半便被穆四怒气冲冲的打断,犹自摸了摸鼻子,一副怀疑的样子自言自语道。
“最近怎么脾气这么大,难道真怀上了?”
话音未落,一个枕头猛的朝他迎头砸来,随之而来的还有穆四粗暴的一句。
“卫乾勋!你再乱说话就回你的勤政殿去!”
精准无误的接过飞来的枕头,卫乾勋挑眉。
“之前不是都叫乾乾的吗?”
穆四已经懒得再跟他争辩,任他百般无赖,她全当没听见,蒙头呼呼大睡起来。
谁又能想得到人前稳重睿智的大罗皇帝,私下里对上自己的小媳妇竟有如此无赖的一面。
日子就这样平淡而温馨的一天天过去,穆四如今倒真如黎太妃先前所说的一般,十足十的地主婆,每天除去陪相公就是溜儿子,闲暇之余还会同黎太妃痛饮一番,要是实在无聊的狠了,也会把已是将军夫人的苏小小叫来宫中聊聊天。
这一天恰逢穆四遣了旺财去接小小,正巧卫乾勋也找了金戈入宫,于是依着穆四的意愿,卫乾勋交代完事后,便将金戈一块叫来了永华殿,说是让他们夫妻待会一起走。
苏小小同穆四说过她和金戈现在的关系,因着是自己牵下的姻缘,穆四总是希望他们能情意相投的,所以才想借着这个机会来撮合一番。对此,卫乾勋虽不看好,却也不忍打击她,反正他俩就是她下命令他执行就好,跟女人讲道理有多不明智他不是不知道,这上面的亏他可没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