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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晚餐

她们沿着南通北路而下,在途经八角亭综合市场的时候,她把自己的手提包扔给了他。然后再叫上他,紧跟在自己身后,跑一个又一个的菜摊。两人走走停停,不到一会儿时间,便买到想要的食材。

后来,他手里的包回到了她手中,他手中则换成了一个个装满各种蔬菜的塑料袋子。

天气很热,他的汗珠不断地从皮肤深处溢出。而他却闲不出手来擦拭,被她看见了,她便停下来,从包里取出纸巾,在人来人往的菜市场,给他轻轻地擦掉汗珠,很细心很心疼的样子。

他突然很感动。如果一个人被另外一个人一次次地感动了,那么这个人将会改变。他在改变,而她始终不变。只是她知道他在改变,一天一点的那种,而他却是一点也看不到的。直到后来,他发现时,她却已经不在身边。

她在每买一种菜的时候,都会征求他的意见,只要他轻皱一下眉头,她就会不再选择。她只是好想,好想做一餐饭菜给他吃。终生难忘也好,明日即忘也好,她都不在乎。她只是想很用心地,来做这一顿饭菜。

花费了半个多小时,他手中的食物渐渐多了,她才满意地给他分担一些手中的负担。然后,两人欢笑而去。越过大街,穿过狭小的不规则的小巷。只是如今,那些小巷,还有那栋房屋,已然不在,取而代之的则是二三十层的高楼。

回到家,她便开始着手于厨房的事情,说什么都不肯让他插手。在她的强烈建议下,他便去卫生间洗了个澡。出来时,看见她忙碌但开心的样子,他就站在她身后,静静地望着她。看着她,他不明白为何眼前的这个女子如此殷勤,然后他想起另外的女子。也就是那个,前不久他遇见的女子。

也许,人的心里总是有一种贪欲,来得容易的东西却不会珍惜。尽管那是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在不知不觉之中,但总是向往着另外的那看似临近实则遥远的光环。只是,总有一天,这些道理都会明白的。

这是个自作多情的男子,恰又在年少懵懂时,你遇见他,终究是要承受着与别人不一样的故事。也许你会说,这是你希望的,就像一个丈夫的心里永远都有着梦中情人,但他始终实实在在地陪在自己身边,过着平淡而幸福地日子。

******

“让我也来帮帮你吧。”他说。

“和你说好多遍了,这是女孩子应该做的事情。再说了,你也不会做的么。”她一边忙着,一边说道。

“我是做得难吃,但我不炒菜就行了,我可以帮你洗菜或者切肉么。”他说着,未等她答话又继续说道,“虽说中国古代的男子很少下厨,但那是因为他们不能被厨房这点事情束缚了自己,他们要考状元,做事业么。现下的中国,一个男人如何能够不会下厨呢?”

“说得那么冠冕堂皇,真是受不了你……不过说的也是,男人应该有自己的事业,足以让他的家人过上好日子。可是一个不会烧菜做饭的男人,如何能在这个社会中生活下来呢?”她笑着说。

“对啊,其实做饭也是件挺简单的事情,我认为能吃就行了。”

关于吃这方面,他真的是并没有什么讲究,只要能填饱他肚子就是好的。

“你这只懒虫,你再这样看以后谁敢跟你。”她说。

“没事啊,我觉得一个人还是挺不错的。”他得意地说道。

“就你那花肠子,能有天不去哄小女生,就谢天谢地了。”她说。

“丫头,我什么时候又哄女生了?”他不满地说。

“恩……难道你敢说现在你不是想哄我开心?”她转过头来,得意地问。

顿时,他无语了,只是静静地望着她。确实,他没有否认,他这是在哄她开心。

“怎么,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还有啊,你以后不要用对付那些小女生的鬼把式对我,我不吃这一套,OK?”她说。

“你怎么就专往坏处想呢?我只是想帮帮你,让你少点累。再说,每次总吃你做的那么好吃的,我想看看是怎么弄出来的么。”他笑着说。

她突然转过身来,满眼的柔情似水,一副很感动的样子。

但是她手里拿着一把贼亮的菜刀。

“你想干什么?”他突然惊恐起来,眼睛直直地望着她手中的刀。

“没什么。”

她转过身去,依旧继续未了的厨房事业,眼角却流下了热泪。只因他说的话,让她感动。假若能吃到他做的菜,即便是很难吃,那也总比没有吃过强吧。至少,他曾经努力过,而自己也没有太多遗憾。

“那让你炒一盘,就一盘,好么?”她笑着说。

“好啊。”

他突然从后面抱住了她,吓得她手中的刀差点就切到了手指。等平静下来时,她才慢慢说道:“筱港哥哥,以后不要从背后抱住人家,别人会被吓到然后本能地用手中的刀伤害你的。”

“恩……那现在开始做什么呢,来,先把这个菜洗了。”

她不知道他有没有认真听,却只见在自己说话时,他放开了自己,然后蹲下去准备洗菜。

“筱港哥哥?”她有点生气。

“不要从后面抱住人家么,特别是在人家手中拿着刀子的时候,都听见的。”

他抬起头来,望着她,傻傻地笑着。她想,也许没有人比他更傻了,而且傻得可爱。

******

他终于如愿以偿地站在了她的地方,炒两盘没听过名字的菜。原来说是炒一盘的,但她终于还是妥协,给了他再炒一盘的机会,自己则是在一旁指导。但他也并没有按她的要求去做,而是按自己的想法胡来,把她赶得远远的,离开了厨房。

她也不管他怎么去弄那道菜,而是在客厅里设计餐桌上几道菜的摆放。她可不想站在他身后妨碍着他,反正无论他怎么弄,她都会喜欢的。因为结果于她而言真的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

若不能完美结果,那么请完善过程。

当她对自己在餐桌上的各种摆放很满意地时候,他也拖着一盘菜出来了。

“好了,应该可以吃了。”他说。

“啊——”她却被吓傻了,他把两盘菜都混在一起炒了,并用一个盘子装着,什么茄子、西红柿、胡萝卜等都混在一起了。他很满意地端了过来,放在桌上。他一脸得意地望着她,好似取得了什么重大成就。

“你怎么会把它们混在一起炒了呢?”她问。

“恩,这样好吃。”他得意地说道。

“老大,你不会……哎,算了,也真是为难你了。”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便是笑了。反正已经是于事无补了,责备他也没有意义。再说,要他真正地学会炒一个菜,那难度对于他来说太难,比登天还难。

“应该还吃得下去的,你不要大惊小怪了,包涵懂不?”他把盘子放在桌上后,静静地说道。

“恩,你先坐下来吧。”她说。

他点了点头,坐了下来,接过筷子,先尝了她炒的两道菜,再尝自己炒的,顿时脸上的神情变得暗淡了。好似遭到巨大的打击一般,整个人一下子心情变不好起来。

“怎么了?”她问。

“这个菜太难吃了,还是不吃了。”他指着自己炒的菜说,然后想把盘子拿走,却被她制止了。

“不会啊……挺好吃的。”她尝了一口,顿时感觉满口麻凉,清淡无比。其实,只是配料没有掌握好,如果配料用得适当,那也会挺好的。

“不要哄我了,我感觉很难吃,对不起了。”

“能吃到我们筱港哥哥炒的菜,那已是很大的荣幸的。”她说着,满脸笑意,言语却很真心。因为若是他这个人会做吃的,或者说会吃,怎么会一天不管有钱没钱就知道方便面泡饭呢,搞得自己瘦吧拉基的。

“那你等会,我再弄弄,你不许跟来。”

他说着,然后端起盘子,又跑到厨房去了。她知道他又去继续加工那道菜了,也不去管他。她不是那种喜欢管着他做任何事的人,因为她知道这个人做事还是很有方寸,就是不大会处理人际关系,不懂得察言观色。

她突然想,如果以后他找了一个不会做饭炒菜的女朋友,那该是件多么恐怖的事情啊!想着想着,她也独自笑了起来。然后她远远地望着他,在厨房里面一阵忙碌,弄得自己满头大汗的。

过来好一会,他才拖着盘子出来,摆放在桌上后,说:

“尝一尝,如果味道不行,那我也就无法了。”

然后他又偏着头,像一个犯错的傻孩子,在等待大人的结论。

她尝了一口,那味道已经不是先前的那种,口感有点怪,但也说不上好与坏。

“可以嘛,真的比先前的好吃多了。”她说。

她不想骗他,因为她知道有些事情可以骗,但有些事情绝对不可以骗。假若骗他可以让他进步,那是善意的谎言;但若是为迎合他而说让他开心的话,结果却是害了他的话,她是不会做的。

她希望他是一个诚实勤奋的优秀孩子,因为只有优秀,他才可以撑过那个自己走后的日子,直到遇见另外的可以敦促他的人。

她相信会有那么个人出现,也将会来到他身边。也许是自己走后的不久,也许是在很多年以后。

但是她却不要他改变身上那种傻气,其实那也不是傻气,她想那该是喜欢诗的他所保留的一中纯真,一种简单,一种朴实而已。

“真的么?”他问。

“恩,真的。”她微笑着,无比灿烂的笑容,然后继续说道,“你快坐下来吃吧。”

她递给他两张餐巾纸,笑着望着他擦掉自己脸上的汗水,然后两人坐定,开始品尝共同劳动的果实。其间笑声连连,笑容无限,恰似西天的晚霞,成最美丽的篇章。

******

有些时候,一个灿烂的笑容,远远胜过万语千言。至少,在一双情侣之间,偶尔的彼此安静,也是一种爱情的美。

夜幕低垂,霓虹升起。千年古城,柔情似水。

无论对谁而言,这是一次幸福地晚餐。

时间,悄悄地流逝,就在这样一个又一个的瞬间,然后不知终点。你不知道,明天会怎样,但只要记住今天。今天我们是在一起的,那么明天也许就将不会再来临。因为有你在身边的日子,永远都会是今天。

再有一个星期就是他们补课结束的时候了,然后是一个月的漫长假期。想着,她不由害怕起来,她不是怕没有他在身边。

她只是怕,在新学期伊始他回来时,能否再见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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