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头发梳理整齐后到更衣室左翻翻右翻翻,最后翻出来一件不规则剪裁的长裙穿在身上。
躺在床上都不敢翻身,就怕万一头发又弄乱了,身上的衣服也是十分束缚,最后闹得鸡犬不宁,半宿没睡着,顶着个黑眼圈去用餐。
依旧是马尾辫,宝蓝色的衬衫,黑色的牛仔裤,还有一双松糕帆布鞋。简洁得一塌糊涂,和以往的风格一样。
吃着早饭,忽然感觉目光的注视,我抬起头来,看见爷爷正在打量我全身。
“怎么了吗爷爷?”我放下餐具
“没怎么,小茉啊,你不觉得你穿的似乎有点太随性了。”爷爷也放下餐具,示意我站起来。
我站了起来,低头看了一下:“挺好的啊,舒服又大方,我挺喜欢的。”
“阿森啊,把小茉的服装课排在今天上午,顺便,小铭,上午反正没事,带小茉去‘深色‘,让发型师给小茉做一下头发。”
“What?”我惊叫出声,和一起惊讶地抬起头来的易铭恰好对视,他随机移开了视线。
坐在副驾驶座上,我用余光打量着正熟练开车的易铭。
“你多大了?”我转头正视他。
他头依旧目视前方,用一种清冷的声线说:“和你一样大。”
“那你为什么可以开车?驾驶证不是还没有吗?”
“哼。”他转过头瞥了我:“你还是没搞明白啊,有钱人不仅仅有钱,还有权。”
我冷笑一下:“原来啊,这种生活真潇洒。”
“怎么?我以为你求之不得啊。”
“这种生活不适合我,我想离开。”我看窗外,来往车流中,我迷失在里面,我不认识这里。
他在一家豪华的造型店门口停下车,但并没有松开安全带,他转过头盯着我:“你现在不能离开,我带你出来我需要负责,但如果你回去之后要离开,我可以告诉你方法。”
听到这句话后我一愣,把视线从车窗外移到他那张有点偏阴柔的脸上。
“怎么走?”
“宅子的最东面有一扇偏门,那里守卫很松,从那里可以出去。但你我身上都装了定位器,我也不知道在那里,所以这点靠你自己想办法。”
我默默地记住他所说的一字一句:“好,我相信你,找到机会我会出去的。”顺势我打开车门一脚跨了下去。
“这种公主生活不是你们每一个女孩子都向往的吗?”他依旧坐在车里。
我在合上车门前,用极轻但足够他听见的声音说:“但不适合我。”
易铭随即也下了车跟在我身后进了点。
“易少爷,好久不见了。”一个打扮前卫的女人扭吧扭吧地走了过来,脸上脂粉堆得厚厚一层。她看到我的存在之后问:“这位是?”
“你好,我是季茉。”我朝她点点头。
我看见她脸上微妙的带着一点点不解与惊讶的表情有点想笑。
“季家的小公主?”她试探性地询问。
易铭点点头:“我未来的未婚妻。”
没想到他会怎么说,我惊讶地看着他,眉头紧皱。
“哟,贵客啊!”她略带夸张地惊叹出声:“今天来是准备如何?”
“帮她弄一下头发,从国外刚刚回国,扮演了好久平民也该恢复应该的身份。”
“好!Juli!”
当我在一个理发的位置上坐好时三个理发师朝我走来。其中一个示意我抬起头来看着他们,其中一个用手比划着我的头,与其余两个商讨着如何处理,我很好奇,为什么不尊求一下我的意见,虽然我什么都不懂吧,但至少这是我的头。
半天叽里呱啦之后,他们终于开始准备动手,分工明确,一个准备工具,一个不知道在调些什么,另一个带我去洗头。
我的头发很好,十几年从来没烫没染,留了五六年的头发已经快要及腰了。
“咔嚓”一剪刀下去,头发一束已经到肩膀那里了,心疼的我,脸都扭曲了有点。
一边的易铭坐着看着发生的一切,看到她微妙的表情有点想笑的冲动。
发型师把我的头发挑成中分,剪了一圈后让开,另外一位手拿着一个小盒子,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拿着小刷子便开始往我头发上涂。
我还没反应过来:“这是要干嘛,这往我头上抹的这是什么?”
“小姐,我们需要把你的头发染色,这是染色剂。”
我还是未成年!不过透过镜子看到易铭新潮的发型之后我也没再说什么,只想感叹一句:贵圈好混乱。
全部涂完之后再拿一个不知道什么的机器开始“蒸”,最后再洗。弄得我心力交瘁。本来以为这下能滚蛋回去了吧,再看到第三个发型师拿着另一套工具过来时我已经彻底放弃挣扎了。
“差不多还有多少时间弄完?”
“快了,一两个小时就好了。”
“好,我先睡一下,弄好了记得叫我。”我靠在后面的椅子上开始睡眠,本以为只是闭目养神,没想到真的就这样睡着了,可能凌晨被折腾了的缘故。
感觉肩头被轻轻拍了几下,我有些不情愿地醒来了。睁开眼的一瞬间,看到镜子中的自己,一下子目瞪口呆睡意全无。
棕色的头发中分及肩,带一点小波浪。从镜子中看真的很精致,显得我五官越发突出,但从里面完全看不到当年的影子,曾经的自己似乎就那么消失了,连青烟都不曾留下。
这时候我才发现站在我身边的易铭。
“知道为什么老爷子那么早安排你出来换一个新形象吗?其实按照安排,应该在几个月之后。”
我摇摇头。
“他要你尽量快地忘记那个本来的你。”他挑起我一缕棕色的发丝:“还看得出来你本来的模样吗?”
“我有什么办法吗?”我看着他,静静地,满眼的波澜不惊。
他微微一笑:“没有。”
很遗憾,我依旧是我。虽然我知道目前的挣扎更本起不了一点点作用,血缘依旧是血缘,又不可能换血,但至少再给我一点时间吧。
当我回过神来易铭已经走出了好几步。
“快走吧,还有下一站,服装课的老师把场地安排在了她工作室。”
“知道了。”
不知道为什么,易铭虽然和我萍水相逢,也见了没几次面,但我总感觉他其实并不喜欢这一切,对生活有些厌恶,但有些无可奈何的悲哀,这就是他给我的感觉。但,他让我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