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听到川哥哥这个对站在旁边的医务工作者说时，我停止了哭声，看着他。
“朵朵……”他发现了我的目光。
“你刚才说什么？”
“落落临终前对我说，要把自己的眼睛，给杨晓敏。”
我看着他，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然后，在他的脸上，狠狠甩了一耳光！“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姐姐？你想让姐姐死无全尸吗？！”我尖叫着质问他。
他低着头，平静地说：“我也想让她完整地离开，可是，落落临终前紧紧握住我的手，定定地看着我，不止一遍地对我说，把眼睛给晓敏……”
“不可以！不可以！你们不可以这样！你们不可以碰姐姐一根汗毛！”我扑上去一边大声哭喊，一遍撕扯着他的衣服。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我的拳头落在他的身上！
“朵朵！安静！”冲冲从后面紧紧抱住了我，而我，依旧像一匹脱了缰绳的野马般疯狂……
我哪能听得进去这些话，我要保护姐姐！
“朵朵，姐姐的身体已经死了，那就让姐姐的眼睛，继续活下去好吗？”
我一下安静了，这个声音，是姐姐！
“姐姐？”我呢喃着。
“杨晓敏，她会代替姐姐，继续默默注视周小川……”
“姐姐！你不要走！你不要丢下我们啊！”我抬头仰望，可是我什么也没看到，但是姐姐的声音响彻在整个病房里！
姐姐的尸体，最终还是连同杨晓敏一起推进了手术室。
我们守候在手术室外，沉默等待。
川哥哥依靠在墙跟，仰着面，一根又一根地抽着烟，他的眼泪，一直沿着脸部的线条，缓缓流淌。
这个男人，姐姐生前拼了命的去爱，但是他留给姐姐的只有痛苦与遗憾。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恨他……
姐姐，朵朵没有了你，真的好无助……
“川哥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吧……”
“你爱姐姐，为什么还要和杨晓敏在一起？”
川哥哥狠狠掐掉烟头，用手背胡乱地蹭掉眼泪，对我说：“朵朵，你知道吗？我对晓敏，是深深的愧疚，她曾经因为我辍学了，可是我对落落，是深深的爱！晓敏的回来，让我措手不及，我面对她，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说明，我只能默默注视落落，等她对我说她爱我，这样我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杨晓敏，我爱落落。我等到她的那句‘我爱你’的同时，我也失去了她……说来说去，还是自己的软弱害了她……”泪水，又从川哥哥的脸上滑过。
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视线从川哥哥身上，望向窗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