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尼法号慧清,并不是先生所说的柳清竹。”她肃然起身,走至蒲团前又跪下去,敲响了木鱼。
季明渊亦起身走至她身旁,“师太,皇上当下龙体欠佳,太子又昏迷未醒,王皇后现在急于以太子和太子妃的身世为要挟,除去太子,夺得帝位。”
慧清只顾自己念经敲木鱼,根本不理会一旁的季明渊。季明渊也不急不躁,再度开口说道:“师太,二十年前的往事你已无力挽回,但今后厉国的纷争能否化解,却在师太的一念之间。就算师太不在意太子与太子妃,但至少也要顾及孟相的安危。”
慧清放下佛珠,面上蒙着一层惨白,“先生所言乃是国事,贫尼只是大千世界中一粒微尘,何德何能得以力挽狂澜?”
“就凭师太是柳清竹!孟相究竟归向哪一方,就全靠师太的规劝了。”
规劝?如何规劝?只要是他心意已决之事,何人都休想作任何改变。
季明渊看出了她的犹豫之色,“师太,当年的恩恩怨怨晚辈不知情,纵然有万般无奈、千般悔恨都木已成舟。人之可贵便是活在当下,孟相若是与王皇后为营,那太子与太子妃都将命不可保,这可是师太愿意看到的?”
慧清的脑中浮现出孟雪卿幼时的样子,她是那么伶俐可爱,却因为是一场宫斗的产物而让她这个为娘的始终跨不过心中那道阴影,因此也从未真正给予过她无私的母爱。
“她好吗?”慧清的声音颤抖不堪,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久藏于心中的问题。
“她很好。”季明渊想到孟雪卿,心里一阵温暖,声音也不自觉的变得柔和。
慧清宽慰的点头,“那就好。”
“但是若照此下去,她宁静的生活恐怕就要不复存在了。师太要佛古青灯聊以此生,晚辈无可厚非,但求将来师太不要在百年之后才发现心中原来有所抱憾。”季明渊躬身一欠便走出了庵堂。今日总算弄清了这竹林的秘密,虽然不知柳清竹最后能否下决心去说服孟相,但也总算不虚此行。
听到季明渊离开的脚步后,柳清竹放下佛珠,也许季明渊说的对,不要有所抱憾,她既将孟雪卿带至世上,却并未尽过一个母亲的责任,无神的双目泛起了泪光,是时候为这个孩子做点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