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有事么?侯爵大人。”安德鲁把我拦在身后,“还是说您依然要和女王抢人呢?”
“开口女王闭口女王,真不愧是女王的忠犬。”墙面闷响一声像推拉门一样自动分开,西装革履的克拉雷斯旋即出现,语气不温不火,“安德鲁你误会了,我让莉迪亚先来中国,是提前为女王作打算。周小姐如此人才,女王失去了就太可惜。”
“哦?侯爵大人拦下欧洲血猎盟会发给女王的报告,径自排了自己的仆人前来游说,却是在为女王做打算。这么新鲜的说法我是头一次听。”
“哪里是我拦下的啊,安德鲁你这玩笑开得有失分寸了。”克拉雷斯依然笑得灿烂,“我本来就有权力过问消息不是么?不止我,伯爵以上的贵族都有这个权力,但是若谈及决定哪些消息递到女王面前哪些消息不让女王知道,似乎只有您才有这个特权啊。”
“所以说,无论我开怎样的玩笑,侯爵大人总是能笑出来的。”安德鲁声音很冷,“您是专门来说这些的吗?”
“告辞!”克拉雷斯见状行过礼后就穿墙而出。安德鲁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可以走了,我刚想张口问他些事情,他倒是先抬脚离开了。
酝酿了数天的雨就在这个时候纷然而下,啪啪嗒嗒的敲得我心头一阵慌闷。正不知该去哪呆着算好的时候,苏芸着一身青白色的长裙向我走来。她的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戴着一顶稻草色的宽檐圆帽,十分清新柔美,粉黛薄施娇俏可人。见我看的愣了,莞尔一笑:“我想出去逛逛,寇阿姨她们已经允许了,你要不要一起?”
“我陪着你吧,反正我也无事。”我说。
“好,公园可以么?”她问。
“那是当然。”我说完就匆匆换了衣服,随身带了几样武器放在手提包里。其实这个时候并不适合外出,但是苏芸刚刚遭了两重打击,强迫她呆在盟会也不是办法,散散心总是好的。我们各撑一把伞缓步慢行,从午后逛到了傍晚。
雨也停了,只剩下微潮的空气。再往前走,就是中央广场,老年人常聚在那里跳广场舞健身自娱。只是今天不一样,我远远地看见人们围成了个大圈,里面有男女对唱,听词句像是《牡丹亭》。
“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苏芸是个昆剧迷,刚一听见就匆匆上前要往人堆里扎。这时伴奏的琵琶突然断了弦,演杜丽娘的女子吃惊之余停了口,搞得大伙都有些扫兴。杜丽娘连连赔不是,转而笑道:“既然这《牡丹亭》唱不成了,就给大家换出别的清唱罢了。”说罢她甩袖唱起别的戏来,我对戏曲是一窍不通,根本没听出唱的是什么剧。倒是苏芸听了欢喜不已,情不自禁的跟唱了起来。
人群出现了一瞬的骚动,杜丽娘莲步款款的像素云走来,脸上虽然是配合着戏词的表情,眼神却是知己相逢的欣喜。杜丽娘时而举袖掩面,娇媚还羞;时而青峨微蹙,眼底含悲。唱的情深意浓,舞的春花有愧。她一步一步靠近苏芸,唱的越发引人痴迷,人们自觉退后给杜丽娘让出些空间,使得她和苏芸共立在中央的位置。似乎是快要唱完,杜丽娘将长袖抖起,露出一双纤纤玉手,右手从袖中取出一方雪白罗帕做送别姿态,演绎出无尽依恋相思,就这么一曲终了。大家纷纷鼓掌夸赞,杜丽娘只是一笑,她眼波婉转的看向苏芸,像是看情人一般温柔如水,接着她抬起右手,耍俏弄媚的竖起青葱玉指往苏芸眉心一点。
只是这一下,我的脸色就立刻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