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挨着草坪的围栏,我看见围栏外面掉落了悦儿的发带,我心里想着既然发带在围栏外面,他们很有可能是已经脱身了。于是我捡起镯子发带还有匕首跑出去继续四处找,但是一无所获。等我从外面回来,蒋家已经被封锁了。我不顾一切的想要冲进去,却被还在现场收拾残局的其他血猎阻拦住了。第二天,除了寇阿姨和隋凌聪,其他参与过的血猎统统调离了这里,而留在这里的寇阿姨她们也绝口不提。血液化验的结果出来后,盟会当时的负责人表示一定要把此事追查到底,但是——呵呵,只坚持了三个月,什么头绪都没有查到就不再提起了!”
邓傲明沉默的看着严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方的脸上是大片的水泽,分不清是眼泪还是水汽所致。严凯用脚勾过漂浮在水面上的小木板,木板上一个不锈钢的容器,里面盛着些许融化冰块和两罐啤酒。严凯拿起一罐,仰头就喝,看都不看就用胳膊把另一罐向邓傲明推去。邓傲明打开来,只是喝上一口。
“我真后悔,没有和哥哥一起走。”严凯喝完了啤酒,把罐子捏扁后用力扔向远处。“起码我还可以再见一下悦儿。”
邓傲明心里一动。
“悦儿”这两个字在难得温柔的严凯口中说的异乎寻常的温柔。就像是一个白发皑皑的老人翻起陈年的旧物,看见了旧事与情人的合照,于是万般滋味齐上心头,沉浸在过去里重温美好。只可惜伊人已逝,此情长东。
“我不相信她死了。”严凯说,“即使星星已经灭了。”
血猎在加入盟会的时候,都会被发到一枚由炼金术制作而成的六芒星,血猎要割破自己的手指,在星星上血书自己的名字。血书完毕六芒星就会亮起,直至这个血猎死亡才灰暗如尘。一颗星星灭掉,就意味着一个血猎的死亡。盟会大厅的四壁上都是星辰,或明亮或黯淡。蒋家兄妹的星星在五年前的那个一开始平淡无奇的早晨之后,就陷入了永远的灰败。
谁都看得到,但是严凯就是不信这对兄妹真的死了。
“悦儿的日子还很长,她不该死得早。”严凯继续说,“十二岁那年我第一次见她,我就知道她是我喜欢的那种女孩子,文静却灵动,沉稳间还有一点情绪化的冲动。眼睫毛很浓密,很长,像个小妖精。”
“妖精?”邓傲明一愣,用这词形容小女孩真的好吗?更何况还是女朋友。
“是啊,妖精。洛丽塔那样的小妖精。只是比洛丽塔安分内敛得多,不像洛丽塔那么轻浮。但就是有时候笑起来表情有点狡猾,像个小妖精,不过是个天真无邪的妖精。她的体质不是很好,作为血猎不适合在第一线拼杀,所以就在药研室当助手,偶尔来练功房也是学习几个简单的拳脚功夫,防止意外而已。她每次来练功房,就是每次血猎中和我同龄的男孩较劲、努力挣表现的日子。你都不知道当时有两个小男孩为了她能注意到自己的功夫厉害而弄伤自己的狼狈样子,想起来真是好笑。后来他们发现我因为和哥哥关系密切的缘故走得和月儿比较近,于是在一个下午联手把我揍了一顿。”严凯笑着回忆。
“这么小就知道抢老婆了?”邓傲明调侃道。
“于是我很愤怒,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把悦儿追到手,气死那两个蠢货。”严凯认真的说,“所以我在被揍的当天晚上就跑到悦儿家里,顾不得当时自己还是鼻青脸肿,就大声的对着悦儿说:‘你当我女朋友吧!’好在当时哥哥还在盟会训练没有回来,不然借我一百个胆子我都不说。当时悦儿正要给我拿饮料,听见这话人就愣在原地,脸红的跟苹果一样,还笑着呢。”
“呦,答应了?看来你小子当年也很有魅力嘛,说不定那姑娘对你也倾心已久。”邓傲明笑道。
“没有答应。她把果汁泼我脸上,然后跑回自己卧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