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元平常少有爆粗口骂人的时候,烛灵眼睛瞪得大大的,以为梁元因为吃瘪而恼羞成怒,忍俊不禁,道:“要是让许伯伯知道,肯定要骂你没用了。”
梁元仰头大叫:“你玩我啊!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迷阵!快放我出去!”烛灵惊讶地道:“元哥哥你发现什么了?”
梁元未及回答烛灵,吴玉璋爽朗的声音传来:“直到用了阵盘你才看出来,这可不算是你的本事!”
浓雾突然消散,梁元和烛灵的眼前霍然开朗,断刀府映入眼帘。两人上下看看,发现断刀府藏身于浓雾之中,有许多人在仰头望着两人,他们身后就是如墙一般密实的浓雾。
梁元对烛灵解释道:“这浓雾所在是一片须弥空间,无边无际、无穷无尽,断刀府被吴玉璋整个挪到了这片须弥空间里,府外的浓雾应该就是这须弥空间的入口。进来的人除非有破碎空间的能力,否则根本出不去。他骗我说是什么迷阵,把我带进歧途,分明就是耍我吗!”
烛灵又是惊奇又是好笑,说道:“我爹说须弥寺也是在一片须弥空间里,一甲子才现身一次。没想到烈焰城也有这样一个须弥空间,六门各派果然都是底蕴深厚,不可小觑。”梁元道:“这片须弥空间可不比须弥寺那块!”
两个人说着话飞落到断刀府的地面上,说也奇怪,整个断刀府都笼罩在浓雾中,可是这里却并不昏暗,反而明亮清晰,目力极远。
有两个烈焰城的弟子走过来,对二人恭恭敬敬地道:“二位请随我们来!”梁元和烛灵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奇怪,发生了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断刀府内居然一切如常,人们各司其职,有条不紊,不见任何慌乱迹象。
梁元心道:吴玉璋深藏不漏,怎么从未听师傅提起过,难道师傅也看走眼了?
两名烈焰城弟子带着梁元和烛灵穿廊过门,顺着一条石板小路,来到一处环境悠远宁静的小院。院子内外遍种翠竹,院中还有许多兰花,院门院墙都以竹枝扎成,院中有一座二层楼阁,掩映在翠竹绿叶之中,甚是幽谧静远,不知从何处还传来了潺潺的流水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幽兰花香。
梁元惊奇地环视四周,道:“南域民风剽悍,烈焰城更是以烈焰、狂刀闻名,居然还有人能布置这样清雅的场所。”领路的一名弟子道:“师傅对中原文化极为推崇,常常以吟诗作对为乐,与烈焰城一贯的作风颇有些格格不入,因此府内有许多人对师傅疏远轻视。”
两名弟子轻轻推开院门,把梁元和烛灵让进院里,就听见吴玉璋的声音从二楼传来:“你们上来吧!吴风、吴云,你们继续去维持断刀府的秩序。”
吴风、吴云恭敬称是,对梁元二人道:“两位请自便!”然后退出院子,很快离开了。
梁元和烛灵顺着楼梯上到二楼,发现房门大开着,两个人迈步走进屋子里,发现房间着实宽敞,人数更是不少。房间左边,白宇林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吴玉环坐在床边十分担心地握着白宇林的手,满脸泪痕,眼中还蓄着泪水;白天赐立在吴玉环身后;田长老和庆长老正在桌子上捣鼓药材。
房间右边,苦行闭目合十,盘膝于床上,嘴唇、眼皮、耳朵发黑;北面的小塌上,白德岳睡在上面,呼吸平稳。
而房间中间,左边坐着两个老者,一位是梁元见过的岳擒岳长老,另一位梁元不认识;右边坐着萧何处、柳听雪、赵。。南国三人,萧何处的脸色还有些白,不过看着已经无碍;吴玉璋站在正堂上,笑着看着走进来的梁元和烛灵。
烛灵一眼便看到了苦行,惊叫了一声,快步跑到床边,大叫着:“爹!你中了什么毒?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爹你怎么了?”那两位烈焰城的老者目光一直落在烛灵的身上。
吴玉璋道:“你不用喊了,他中的毒极为奇特,我们看过之后毫无头绪,恐怕需要找下毒的人要解药才能救他。他现在能听能感觉,可是不能动。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他中毒?下毒之人对药性极为了解,配制的毒药成分复杂,毒功端是了得!”
烛灵茫然地看着梁元,梁元心中悲痛,恨道:“金青月久病成医,这毒药肯定是她配的,也只有她才不会让苦师傅起疑心。”
梁元走到萧何处三人近前,恭敬地道:“萧师叔、柳师姑、赵师兄,先前不得已对你们隐瞒了身份,我在这里赔罪了。”
柳听雪笑道:“许师兄行事向来神秘,你听他的命令,我们不怪你。你今天总算没有给许师兄丢脸。哦对了!这两位是烈焰城的鱼术长老和岳擒长老。”柳听雪指着对面的两个老者介绍。
梁元对鱼术和岳擒行礼,目光探询地看着吴玉璋,吴玉璋对一旁捣药的田长老和庆长老道:“两位师弟,我们有要事商议,你们到楼下去弄吧!”田长老和庆长老唯唯诺诺地称是,夹带起东西,忙不迭地下了二楼。
吴玉璋对梁元道:“鱼师弟和岳师弟长老都是可信赖之人,不用顾忌。许晚枫以智称雄,你既然听他的命令行事,怎么会把事情搞得如此糟糕?”
梁元面露惭色,道:“是我自作主张,错信了金青月,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她。没想到她居然出卖我,让白虎宫宫提早洞悉了师傅的布置。”
梁元随即把他如何结识金青月、信任金青月、把苦行父女托付给金青月以及许晚枫的谋划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最后十分痛惜地道:“我本想帮助她,可是她不识好歹,下次见她,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萧何处思忖道:“金王夫妇不合的事情我们也都有所耳闻,不想金王教的内部权争已经到了如此地步。金青月若是能够真心配合你,会有极大的希望解救她的母亲。可是她反过去帮白虎宫,难免又要被他们要挟,金青月不该这么愚蠢的!”
吴玉璋道:“她帮助白虎宫也不会是真心,此女心思莫测,恐怕另有图谋!”梁元想不明白,干脆放下,问吴玉璋:“你们又是怎么回事?你似乎早就料到了今日困局。”
吴玉璋笑道:“我还没有未仆先知的能力,只不过是有备无患罢了。从地狱海第一次喷发那天起,我就直觉地感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然后宇林把密信的事情告诉了我,我就提前做好了防备。”
梁元疑道:“你既然知道密信的事情,那白城主应该也告诉你我们约定的日期是明天,他提早开放朱雀门你为何不阻止?”
吴玉璋眉头皱紧,似乎想到了一件极难理解的事情,他自言自语道:“难道这也是她有意算计?”萧何处不解,问道:“吴师兄在说谁?”吴玉璋道:“金青月!”梁元恼道:“怎么又是她?她做了什么?”
吴玉璋把昨天金青月和白天忍见面的事情说出来,只不过白宇林和白天忍都隐瞒了金青月天生绝脉的事情,吴玉璋不知道,他忖度道:“金青月的预言让宇林十分担心,他怕有人揭露当年的事来逼他开放朱雀门,没想到我们都想错了,弄巧成拙。”
梁元叹了一口气,道:“我一直以为金青月在我的掌控之中,没想到她才是那个扮猪吃虎的人,我输给她了,输得彻彻底底!”柳听雪哼道:“她助纣为虐,迟早会有报应,她赢了这一局,可不见得会一直赢下去!”
梁元问吴玉璋:“在朱雀门的时候,你对我提到过白虎宫,当时我无法问你,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知道些什么?”
吴玉璋坐到椅子上,唏嘘道:“白虎宫若想寻找朱雀宫,最方便地就是通过烈焰城和火狐族,当年他们企图控制楚天宗的时候,我就想到他们可能会用同样的办法来控制烈焰城。所以自那之后,我就刻意隐藏自己,暗中监视烈焰城所有人员。果不其然,楚天宗挫败白虎宫的阴谋之后不久,白宇金便有了一些不寻常。
“虽然徐亭并非白宇金的支持者,但白宇金一贯自诩仁义,不会直接暗害徐亭。于是我怀疑白宇金是被白虎宫偷梁换柱了,我根据一些线索查到了他跟白虎宫暗中勾结。
“可是正当我想继续往下查的时候,突然就爆发了和火狐族的大战,然后宇林为了救二妹母子杀了白宇金,所有的线索也在那场大战中消失了。后来宇林告诉我,白宇金没有被人替代,那么潜伏在烈焰城的白虎宫奸细就另有其人了。
“可是在那之后,那个奸细就像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后来苦行来到烈焰城,他要我们保证不虐待火狐族,然后跳进了地狱海。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白虎宫奸细被我暗中发现过几次,可是我一直查不出他的身份。
“当我听天赐说你是许晚枫的徒弟之后,我就明白了你是为了白虎宫而来。”
梁元疑惑道:“难道我师傅的信里没有说明我的身份吗?”吴玉璋更是惊讶,道:“难道你不知道信上的内容?”梁元摇头道:“师傅不让我看,说会带来杀身之祸。”吴玉璋又问道:“那他到底是怎么交代你做的?”梁元道:“他只交代了我两件事,一件事是让我杀了金青月,另一件事就是在开放朱雀门之前把地狱海流向图发出去。其他的事情,我师傅说信里都安排好了,叫我随机应变。”
吴玉璋的表情很是好看,先是惊讶,然后是茫然,再然后是呆滞,最后是无语地摇头。人们都奇怪地看着吴玉璋,梁元问道:“我师傅的信里到底说什么了?”
吴玉璋道:“他也只说了两件事,他说他知道宇林杀兄夺位的事,然后他说开放朱雀门是大势所趋,叫宇林明天开放朱雀门。关于他是谁,你是谁,他一个字也没说!”
梁元眼瞪得铜铃一样,嘴巴张大可以塞进去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