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陆氏给四爷请安,给福晋请安,给王府各位姐姐请安。”这天一大早,陆氏就乘着四王府的轿子进了王府,在正殿给王府诸人请安行礼。说是请安,实际陆氏的眼睛只在弘历和婉茗之间来回看,丝毫没有多看一眼弘历身旁名正言顺的福晋瑓璟。瑓璟看见这一幕,心里有些好笑,与如姱默契的对了个眼神,轻轻摇摇头,也不再说话。
王府总管老郑嘹亮的喊着:“请安礼毕,给四阿哥,四福晋献茶。”陆芝茯一听指示,想着在弘历面前多个知礼节的印象,忙不迭地倒了两碗清茶,规规矩矩的举给弘历和瑓璟。陆芝茯一边跪举着茶碗,一边不断地瞅着弘历。如姱看到这场面,露出温良无害的笑容,语言却犀利无比:“这样便是妹妹不对了,敬茶时是不能抬头直触四阿哥眼睛的,要不会被人说成妹妹不知礼节的。”
陆芝茯吓了一跳,忙低下头:“妾身知错了,侧福晋说的是。”
高氏摆摆手:“我这只是教给你礼节,以后进了王府,跟了四阿哥,就是有身份的人了,自然不能再与以前相同。当然,小门户里长大的,规矩是不全面,以后再慢慢学就是了。”这话虽然不好听,却也是句句在理。弘历看了如姱一眼,只是纳闷如姱为何这样说。
婉茗在屋子另一侧皱了皱眉,众所周知这陆氏是她乌拉那拉氏举荐进王府的,这才进府没一会的功夫,高氏就给陆氏下马威,这不是成心跟自己过不去吗。而看弘历刚才看如姱的表情,心道如姱这话任谁听去都不好听,完全没有温婉的样子。想到这,婉茗硬压住心头的怒火:“高妹妹何必这样说,以后进了王府,咱们都是姐妹,自然是不生分见外才好。陆氏又是早已仰慕四阿哥,此时要嫁过来了,心里必然喜不自胜,只是心里对四阿哥的感情外露罢了。”陆芝茯听到婉茗为她解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忙点头:“那拉侧福晋说得对,高侧福晋误会了,妹妹确实是无意的,妹妹心中仰慕四阿哥很多时日了,如今幸能入府,妹妹真是一时激动,这才疏忽了礼仪。都是妹妹的不是,高侧福晋您就别生气了,妹妹以后好好学规矩,帮着姐姐们一起打理王府,服饰四阿哥。”陆芝茯声音温软动听,又楚楚可怜。一番话巧妙的把责任推到了如姱身上,还让人无法反驳。
瑓璟微微一笑,取过陆氏手里的两碗茶,放在桌上:“好了,刚才如姱是与你玩笑呢,你别太往心里去。我昨日让丫鬟婆子给你收拾了一间房出来,也找了两个十三四岁的丫头侍候你,你放心就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与我来说便是。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尽早适应才好。”
陆芝茯忙又行礼:“多谢福晋体恤。”
看着一屋子弥漫的无声的战争,弘历心下有些不耐烦,挥挥手:“好了,你下去收拾吧,今晚我去你屋里,你好好准备着,府里的规矩哪里不懂就学着点。”这是弘历的意思,陆芝茯不敢违背,忙应着,接着就被安排给她的两个丫鬟带下去了。
出了门,陆芝茯恨道:“我这还没与四阿哥多说上一会子的话,就这样被轰出来了。当真是不爽。”旁边的两个丫鬟吓了一跳,对视了一眼,心想一个刚入府的侍妾,竟敢公然埋怨四阿哥。然而还要劝道:“您快别这么说,叫人听去就不好了。”
陆芝茯随即白了一眼,连丫鬟都教她规矩,气急道:“若是真叫人知道,也是你俩中谁向外吐露的。亏得我背后有那拉侧福晋,以后恩宠什么的不都容易了?”两个丫鬟只得忙称是。陆氏这才仔细打量了面前豆蔻年华的两个丫鬟:“你俩叫什么名字?”
其中那脸稍圆的一人回道:“奴婢名叫彩兰。”另一人也回:“奴婢名叫文儿。”陆氏点点头:“知道了,走吧,去我房里看看,替我好好打扮一下,中午还要与四阿哥进餐呢。”说完得意地走了。这才是入府第一天,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凭什么你们一个个位高权重,同是四阿哥的女人,我陆芝茯也可以一步步向上爬,得到荣耀恩宠。
待陆芝茯的屋子收拾好了,彩兰与文儿便出来了。看无人跟随,彩兰悄悄跑到瑓璟屋里讲了陆氏今早的言行举止,顺道评论了陆氏的目中无人。当时只有瑓璟,葶萱,贵桢与之玓在。葶萱听完彩兰的讲述,直接笑了出来:“这样喜怒形于色,以后没有什么出息。就算是那拉氏的棋子,也是一颗弃子。”瑓璟不置可否:“慢慢的,她就知道人心可畏了。彩兰你也时刻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点。”彩兰点点头:“是,这个奴婢知道。”
因为没有外人,贵桢问瑓璟:“福晋,其实妾身有一点实在不明白。”瑓璟抬头看着她:“你说。”
贵桢看着彩兰:“这彩兰是咱们富察府的丫头,是您大婚带过来陪嫁的,怎的这就给了陆氏,若叫陆氏知道了这些,不就不好了?”听完贵桢的疑问,瑓璟掩嘴笑了一下:“我来的时候,府里只有如姱与你,而我嫁过来,一直是之玓近身服侍,负责我饮食起居的丫鬟是四王府的几个人。而彩菊过来后,我便安排她慢慢管着小厨房,这样别人便很难在饮食源头做什么手脚。而彩兰开始我直接让她去协助着如姱管着府里的琐事,是不侍奉哪个主子的,陆氏如今初来,自然是要安排人手的,把彩兰派过去,也是合情合理的。我也不会害她,最多是提防着盯着,知己知彼罢了。”
这样一点,贵桢明白了其中的原委,忙赞:“福晋聪慧,妾身望尘莫及。”
瑓璟又对彩兰说:“你刚过去,别让她起了疑心,先尽心侍奉着,快回去吧。”彩兰“哎”了一声,“奴婢告退。”便匆匆离开了。瑓璟又说:“中午还要去参加迎接陆氏进府的宴席,你们两个也快回去准备准备吧。”葶萱与贵桢也行礼告退。
瑓璟坐在桌子上,看着镜子里有精致妆容的自己,叹了一口气,自己怎么也开始变了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