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引姑姑很用心,富察府对宫里来的人也以礼相待,并不轻视任何一个人。而瑓璟之玓和彩兰彩菊学规矩也用心,很快就学的像模像样了,深得宫里人的喜欢。规矩礼仪的事务差不多结束,还几天也就要大婚。
宫人们在富察府的最后一个早上,教引姑姑走进大堂,对着李荣保和福晋行了一个礼:“按着宫里的规矩,若是皇子之前未有女子相伴,该是正福晋府上进献一个姑娘给皇子。”福晋不解,看向李荣保:“什么意思?”
而李荣保也不言他,只是答应:“知道了,有劳姑姑了。今天我就在府上择一位端庄大方的女子给您。”教引姑姑微微一笑,退下了回到自己屋内。
“为什么要选一位女子?不是有之玓彩兰彩菊吗?”福晋依旧不明白。李荣保喝了一口茶,慢慢说:“那不一样,她们是丫鬟,而这一个要在大婚前开化皇子,是侍妾的身份,从咱们府出去,显示嫡福晋的宽容大气和对皇子的尊敬爱重。”福晋这才明白,叹了一声:“是得找个好的,不能妖媚,不能心眼坏,我亲自去吧。”李荣保知道福晋心里不高兴,但没办法,皇家祖制无法违抗,也不拦她,看着她摇头走向丫鬟们干活的地方。
经过一上午的勘查择选,终于从样貌,品行,歌舞都很拔尖的女子中选出来一个。是一个叫贵桢的女孩,正值豆蔻年华,是几年前李荣保从外面看到她一个人流浪乞讨为生,没有家人,所以可怜她而带回来的。现在出落已经成大姑娘了,她也一直感激富察府对她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愿意走这一遭。瑓璟听说了这件事,看不出是什么感觉,她只是淡淡的说:“知道了。”她该有心理准备,嫁给皇子就是要面对很多女人。现在多,以后只会更多,而不会少。要是现在就受不了,以后更没法过了。她只能让自己接受适应这一切。
贵桢没有姓氏,这样送过去又说不过去。于是李荣保便赐给她富察氏这个大姓,代表她是富察府的人,虽只是最末等的侍妾,但还是要风风光光的过去,不能叫别人看不起笑话了去。富察贵桢经过梳妆打扮显得清爽干净,她拜别李荣保福晋和瑓璟,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若是没有富察府几年来的关照,贵桢早已不知身在何处,能有今时今日,多亏你们的恩德,以后无论见或不见,贵桢一定心念富察府,在府中也一定事事以格格为主。”
瑓璟忙过去扶起她:“如今我们都是四阿哥的人了,别再格格长格格短了,你我以后就以姐妹相称就好,去吧,过几天我就到,你好好的。”贵桢微微颔首,跟着宫人们上了马车向皇宫走去。四阿哥她见过,前段日子来找瑓璟时来过富察府,长相很俊朗,对人也好,不像有些王孙公子满身的傲气,她都不敢相信这样好的皇子竟至今连侍妾都没有,更不敢相信这样好的差事竟落到自己头上。贵桢在马车厢内双手合十,真诚地感谢命运。
“格格别生气,四阿哥也是不得已的。”彩兰在屋里看瑓璟不说话,忙去劝着。正好之玓打了帘进来:“格格什么时候告诉你生气了?这样胡乱揣测主子的心意,格格是这样小气的人吗?”彩兰有些委屈看向瑓璟,见瑓璟还是沉默的坐着,只能说:“是奴婢说错了。”之玓摆摆手:“我来伺候就行了,你下去吧。”彩兰嘟了一下嘴出去了。
屋内现在只有瑓璟和之玓了。之玓有些无所谓的说:“这点委屈就受不了了,以后多的是是非呢。”瑓璟看着之玓:“这也不能全怨她,咱们府事端少,大家都惯了,以后让她注意就行了,省得惹一身祸,”停了一下,又说,“现在发现还是你好,从宫里就发现,虽然私下快言快语女侠般豪爽,但也知分场合轻重,不会让人抓到尾巴。”
之玓抿嘴一笑:“格格这样说可就是折煞奴婢了。来,我陪格格下盘棋,缓解一下心情。”之玓去内屋抱出棋盘棋子。下棋最要专心专注,可是瑓璟却想到了之前在宫里不知他身份时,他们常常在树林中用树枝画棋盘棋子,那时是真的快乐,有他在,做什么,都好。注定要分享同一个男人,即使知道他心里的是自己,可是她还是担心他们的感情不会褪色吗。弘历拥有一切,可是她自己只有他,他就是自己的全部。押上一生去赌,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富察贵桢已入了宫,依礼去觐见太后皇上皇后,皇上对贵桢很满意,评价是“一看就不是个生事的,放在府里也安生。”而皇后是私下叫来了那位教引姑姑询问瑓璟对此事的态度,得知这段时日瑓璟的表现,皇后只是淡漠的点点头。她知道皇上看重四阿哥,所以一直想让自己的侄女乌拉那拉婉茗成正福晋,这样还有做皇后的可能,不知怎么回事,正福晋的位置生生被外来的一个女子抢了,让她不得不怀疑瑓璟有什么妖术使弘历一定要封她为正妻。
贵桢没见过宫里的大场面,战战兢兢的说每一句话走每一步路,生怕叫人瞧见错处。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四阿哥府派人来接她了。旁边有一个丫鬟一直跟在她身后,她第一次有一种不在人下的感觉。她心跳得很快,兴奋多于紧张,忐忑少于喜悦。脑海里浮现着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贵桢不自觉勾起了嘴角,慢慢接近圆明园,开始自己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