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师傅说,他当年把自己锁在画室里搞创作,师母在卧室哮喘病犯了,她的药又正好用完了,于是想到画室找师傅,可是用最后的力气也没有摸到门,就死在了门口……”
“我当时在法国学画,毕业回来的时候,是在画室门口的不远处找到我妈的,人都硬了……”
“师傅真的非常的愧疚,他这么多年都活在自责里,我想如果不是一直活在抑郁中,他的身体也不会衰败得这样快……他跟我说,他无颜面对你们,他是个罪人。”
“其实我妈走了之后,我还画了一幅画,名叫‘死亡之镰’。我最好的朋友陆野,看了我的画之后,自杀了……他本来过几天就要结婚的……”
“所以你才无法画画了?”薛冬歌看着声音有些哽咽的左岸,只觉心痛无比,自己的画作成为了杀人工具,还有什么是比这更让人痛苦的事情么?
“对,这就是我无法再画画的原因,只要碰到画笔,就会让我想起我的罪恶。我才不会让左志谦知道这件事,他既然觉得我是因为他而无法画画的,那么就让他把这份愧疚带进棺材好了!”
“你失去的是妈妈,他失去的是妻子啊!他的痛苦绝对不比你少!陆野的死,绝对不是你的本意,师母的死相对师傅而言也是一样的。”
“这个话题,就先到这里吧。”左岸努力的平复了一下情绪,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刚认识了两个多月的人揭开自己的伤疤。
难道他遮掩了太久,需要对象倾诉。
难道左志谦死后,他再没有可恨的人,所以翻出记忆,来恨自己。
“好,不说这个话题。左岸,我可以爱你吗?”薛冬歌终于明白左岸为什么要提出那样的绘画宗旨,他固执的把过错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固执的逼着自己去恨师傅。
如今师傅死了,他那幅无以为继的模样,让人恨不得一巴掌扇醒他。
“不可以。”左岸说完就转身走进了厨房,他选择做厨师,也是因为除了画画之外,这是唯一一件能够让他静下心来的事情。
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回答,不是吗?
薛冬歌硬是将呜咽声咽了回去,使劲儿抹了抹眼睛,随后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哑着嗓子问道:“左小欠真的能听懂人话吗?我不过喊了它一声‘左胖子’,它就跟我生气了,还差点儿咬破我的手指呢!”
“我被它咬破过很多处。”左岸刻意忽略薛冬歌话音里的哭腔,只要她懂得不再继续纠缠,他也是可以当做刚刚什么都没听到的。
“咳咳,你打狂犬疫苗了没啊?”薛冬歌故作镇静的清了清嗓子,听着左岸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只觉心头微凉,他难道真的对她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
“没打,我上网查了,狂犬病的病程,一般不超过6天,好像受不了几天罪就可以去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