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事是外景地只有大理一处,”沈约在电话里欢快地告诉傅次云,反正他也看不到她嘴角的苦笑,“而且新角色只跟女主有对手戏,小师叔也不用再担心他和吴翼同框的问题。”
“在大理最多拍七天吧,七天以后他杀青,连续剧也可以提前拍。”
“近期没有站台,小师叔说商业活动不能接太多,多了就不值钱,我同意这点,演员的主业毕竟还是演戏,不管他算偶像派或是实力派。”
“代言有几个,在谈……我说你怎么什么都问我,我又不是经纪人……”
“沈小姐,”傅次云并不生气,冷静地问,“你心情又不好?”
沈约把手机从耳边拿开,深深地吸气,呼气,胸臆间仍然像是梗着什么实体的东西,堵得她心浮气躁。
“对不起。”她对另一边的傅次云诚恳道歉。
“我接受你的道歉。”傅次云认真地道,电话里传出嗒嗒的键盘敲击声,他似乎也在工作中,“晚上出来喝一杯?”
沈约微怔,他们什么时候已经是下班以后约着“喝一杯”的关系?
她飞快地找个了借口,“今天不行,晚上有饭局,导演要带顾涵光认识几个朋友。”
“那好,辛苦你了,”傅次云并不纠缠,非常干脆地挂断,“回见。”
沈约盯着暗下来的屏幕看了一会儿,想不明白傅次云的意思,或者就是字面的意思,他不可能对她有工作以外的意思……
她独自在角落里发呆,直到一条人影斜搭过来,遮暗了将落未落的夕阳。
沈约抬头,看见吴翼。
“哟!”他扬手简短地打了个招呼,仍然是那副接地气的民工造型,由内而外都完全像是另一个人。
对了,业内确实传说吴翼入戏以后性格也会变。
沈约本该走开,但她现在心情非常非常不好,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犟劲,于是没有动,梗着脖子看他想干什么。
吴翼似乎没想干什么,他跟她一样转过身,面朝摄影棚的外墙,然后伸手进口袋里掏掏摸摸,抽出包烟。
那应该是道具给男主安排的口味,一包五块钱的软壳白沙,吴翼毫不介怀地撕开来,美滋滋地塞了一根进嘴里。
他又到处摸打火机,最后在屁股口袋摸到个一次性打火机,外面还印着三点式大波美女,点燃了深吸一口,翻来覆去地瞅那美女。
“……”
沈约发觉自己留下是个错误,转过身正要举步,吴翼终于开口。
“来帮我吧,”他用牙齿咬着烟屁股,声音听起来有点含混不清,“我想你已经看出来了,顾涵光不够资格参加这场游戏。”
她顿住脚步,回过头看他。
为了配合人物造型,吴翼齐耳的碎发没有打理,乱糟糟油腻腻地蜷在脑后,前额搭下几绺算是刘海,他的肤色偏深,衬得眼白异常清澈,一双眼睛在发丛中锐利地盯视出来,仿佛蛰伏的猛兽。
“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她问。
吴翼呼出一口气,弥漫而出的烟雾在灰白色中透出净蓝,“不知道,我也不需要知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圈子里没人会嫌朋友多。”
沈约短暂地思考几秒,“那你想我怎么帮你?”
“你在顾涵光那边做什么,到我这里可以继续,”吴翼抖了抖烟灰,“薪水你自己开。”
她不说话,吴翼以为她在犹豫,想了想,居然递给她一杆烟。